東林黨若聽此人言晚明歷史或會重寫

東林黨中並非沒有理智的人,如果東林要員聽了他的話,結局未必是那個樣子,晚明的歷史大概也會重寫。請欣賞本人新作《東林沉浮》選17—

東林黨若聽此人言晚明歷史或會重寫

天啟六年二月即公元1626年3月,魏忠賢對逮捕東林黨二代核心高攀龍同時,還一併下令捉拿六個東林黨骨幹:吏部員外郎周順昌,蘇松巡撫周起元,諭德繆昌期,御史李應升、周宗建、黃尊素。

繼東林六君子之後,這幾位也難逃厄運,他們被稱為“東林後七君子”。

東林黨若聽此人言晚明歷史或會重寫

為什麼魏忠賢不肯放過這七人?

因為這七人,都曾站在倒魏前沿,其烈度僅次於六君子。

關於高攀龍,前面已做交代,這位東林黨魁在位時處處為難魏忠賢。閹黨對他最是痛恨,不殺不足以解心頭之恨。

周順昌,也是令魏忠賢頭痛的人物。他是江蘇蘇州人。萬曆四十一年進士。歷官福州推官、吏部文選司員外郎。在福州任上,他反對礦監稅使橫徵暴斂,打擊了不少閹黨稅監爪牙,並主張開放言路,改良政治。在職期間,周順昌多次上疏彈劾魏忠賢,有人認為楊漣彈劾魏忠賢“二十四大罪”的奏疏,就是由他起草的。而且,此人敢當著特務的面,指名道姓痛罵魏忠賢。受東林六君子案牽連,周順昌告假歸隱,但在民間繼續諷議朝政、針砭時弊,無所諱忌地指斥魏忠賢,當然是閹黨的心腹之患。

周起元,福建漳州人。萬曆二十九年進士,歷知地方知縣、湖廣道御史、太僕少卿。以廉潔膽略著稱。他當京官時,正是黨爭白熱化之時。性情剛直的他,不由自主地傾向東林。他曾上書彈劾浙黨首領方從哲,指責方的升遷有違“祖訓”,且其為人“性柔懦,不能任大事”。說方從哲性格軟弱,不能堅持原則,所以不適合當首輔,難當大任。因此,得罪了組成聯盟的齊、楚、浙諸黨。這些黨派後來很大一部分轉投了魏忠賢,加入了閹黨,所以周起元自然也成了閹黨的打擊對象。天啟四年,東林向閹黨發動總攻,周起元時任右僉都御史、巡撫蘇松十府,他上《去蠹七事疏》,彈劾貪橫稅監,並且要求朝廷治罪瘋狂打壓地方書院的中書舍人朱童蒙,而這個朱童蒙早已是閹黨成員,是被魏忠賢委以重任派到地方打壓書院的,周起元的上疏彈劾得到的,是魏忠賢控制的朝廷反向回應:朱童蒙不僅沒有被治罪反而高升,調回京師為太常寺卿,而周起元卻被削職為民。

周宗建,江蘇蘇州人。生於官宦世家,性情耿直,少有奇志。周宗建小時候就喜歡聽節士故事,當聽到忠烈楊繼盛與權奸嚴嵩一黨鬥爭被害故事,就曾嘆道:“忠愍(楊繼盛諡號)不死!”說楊大人不朽,他沒有死,活在士人心中了。這個樣子的周宗建當然要立志做義士節士。萬曆四十一年周宗建考中進士,歷任知縣、福建道御史,巡按湖廣。在任期間他不怕得罪任何人,不斷上疏抨擊時弊,為受打擊的言官鳴冤,請求破格任用能臣干將如熊廷弼等人。天啟二年,在東林黨與閹黨暗戰時期,周宗建率先彈劾魏忠賢與客氏亂政,激怒天啟皇帝朱由校,下旨要處死周宗建,因當時東林諸大臣奮力挽救,才免於一死,但還是被餘怒未消的天啟處罰,奪去所有俸祿,就是不給周宗建發工資了。但是即便失去了經濟來源,周宗建依然剛直不改,天啟三年再次上疏指斥魏忠賢擅權,奏章洋洋千言,驚天動地,其中的八個字至今振聾發聵,他痛斥魏忠賢“千人所指,一丁不識”。於是被東廠視為“第一仇人”。

李應升,江蘇江陰人。從小就有正氣,立志做個彪炳千秋的士大夫。他的名字得來頗具傳奇性,其出生時母親“夢日升天”、父親“夢日光耀室”,故取名應升。萬曆四十四年進士,授福建道監察御史,清廉剛正,人稱“鐵筆御史”。天啟四年,起草閹黨魏忠賢十六罪狀,代東林黨首領左都御史高攀龍作“駭崔呈秀疏”﹐以聲援楊璉等東林黨人,遂遭閹黨痛恨。天啟五年三月﹐遭閹黨彈劾,指斥其為“東林護法”,被削職為民。

繆昌期,江蘇江陰人。天資聰穎,小時候就以神童遠近聞名。 7歲入私塾,14歲赴童子試,一舉成名,史稱“行卷不脛走四方,為諸生已名震天下”。然而後半程科考卻不太順利,屢試不第,直到萬曆四十一年,53歲時才終於考中進士。大器晚成的繆昌期,進入官場後,歷任翰林院庶吉士、檢討、左贊善,後升為“諭德”,所謂“諭德”是個東宮屬官,負責對皇太子“教諭道德,隨事諷諫”,用現代話來說,就是國家最高領導接班人的政治輔導員。繆昌期做官時,正值東林黨人楊漣、左光斗、高攀龍等均在朝為官,繆昌期與他們志同道合,常以名節自勵,力主除弊圖新,引為刎頸之交。在閹黨製造的《東林點將錄》中,繆昌期排列靠前,被稱“智多星”。天啟年間,客魏興風作浪,從內閣六部到四方督撫安插私黨,排斥異己把持實權為非作歹,國人為之切齒敢怒不敢言,但是繆昌期卻敢面斥閹黨。一次,魏忠賢在北京玉泉山為自己預造墓穴,想請繆昌期作碑文,繆昌期嚴辭拒絕,並直面魏忠賢,憤怒地說了一句話:“生平恥諛墓,況肯為刑餘辱吾筆邪!”這裡的“刑餘”,指的是受閹割刑的宦官。繆昌期說,我這輩子最恥於溜鬚拍馬,怎麼會給一個宦官做墓誌銘,辱沒我的這支筆呢?!聽了這番搶白,魏忠賢由此對繆昌期懷恨在心。天啟四年,東林六君被抓捕,很多人避之不及,繆昌期卻不避嫌疑,備酒菜至長亭灑淚相送,與他們執手嘆息。楊漣、左光斗被害後,繆昌期也被削職歸家。

黃尊素,浙江省餘姚市人,年輕時為鄉村塾師,也就相當於現代民辦教師,雖是民辦教師,但他治學嚴謹,頗有大學者底蘊風範。明史稱他“精敏強執、謇諤敢言”,尤有“深識遠慮”。也就是說黃尊素是個才思敏捷、意志堅強、率真敢言、語出驚人的人,而且還有戰略眼光,具有深謀遠慮。萬曆四十四年,黃尊素人到中年,33時考中進士踏入仕途。其時東林黨方興未艾,黃尊素意氣相投,加入了這個最大清流集團,與汪文言並稱“東林黨兩大智囊”。 因為黃尊素有勇有謀,所以東林人敬他,閹黨怕他。天啟初年,魏忠賢為把持外廷,經常派手下騷擾開會的大臣,大臣們敢怒不敢言。有一次,群僚議事,魏忠賢又指使數百小宦官闖擾內閣,當面亂吵亂罵,那些文人士大夫沒見過這陣場,秀才遇流氓,有理難說,於是低頭不敢講話還嘴,此時黃尊素勇敢站了出來,對這些宦官”厲聲喝止”,這些宦官也是欺軟怕硬,遇到一個不要命的士大夫,便退卻了。

天啟三年,東林與閹黨戰端初開,身為御史的黃尊素,主張擒賊先擒王,上疏力陳“時政十失”,勸天啟帝“進賢退不肖”,進而“抗疏論劾魏忠賢”。黃尊素勸諫朱由校親賢臣遠小人,並把矛頭直接指向魏忠賢,魏忠賢截獲上疏後勃然大怒,要施廷杖大刑打死他,但是朝中大臣奮力營救,結果黃尊素被處“奪俸一年”,停發一年工資。

主張擒賊先擒王的黃尊素,卻不主張打擊面太大,也不贊成與閹黨貿然決戰。早在楊漣將要攻擊魏忠賢時,黃尊素便提醒楊漣說:

“清除皇帝身邊的人,一定要有內援。楊公有這樣的人嗎?一旦攻擊不能奏效,我們這些人將無法生存了。”

楊漣不聽,結果失算,打狗不成反被狗咬。

魏大中將要彈劾魏忠賢的馬仔閣臣魏廣微,黃尊素說:“魏廣微是小人之中的小人,過快地攻擊他,他會鋌而走險的。”

事實的確表明,魏廣微是個東林黨可以爭取的對象。天啟四年,楊漣上疏彈劾魏忠賢,得罪了魏忠賢,朱由校下旨責斥楊漣時,魏廣微心裡很不安,還曾上疏為楊漣講情,令魏忠賢很是不快。後來,魏忠賢往死裡整東林人,魏廣微又出來說情。這說明,魏廣微從心裡並未想與東林為敵,至少不是東林人的死敵。

但是魏大中不聽,堅決要批倒批臭魏廣微,將之劃入閹黨之流。結果真的被黃尊素言中,本來魏廣微顧及父親一世英明,還曾一度對這場黨爭持觀望態度,但是東林黨人對自己猛烈攻擊,反倒促變了他的屈節,彈劾公開之後,魏廣微不得不跟定魏忠賢反擊東林。當時很多東林黨之外的朝臣,都像魏廣微這樣,其實是被偏激的東林人“逼到”敵方陣營的。東林黨人頻頻向魏忠賢發起進攻時,東林黨之外的朝臣感到巨大壓力,必須重新調整自己的政治決擇。那麼你東林不要我甚至攻擊我,我為了自保,只好投靠來者不拒的魏忠賢了。

不得不說,這是東林黨人的一大失策。成熟的政治集團,應該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而東林意氣用事,卻是打擊一切可以打擊的對象。

東林人中並非沒有理智的人,黃尊素就是頗具頭腦的一位,如果東林要員大多聽了他的話,東林結局未必是那個樣子,明朝的歷史大概也會重寫。但少數清醒派左右不了東林決策,東林主力沒有聽黃尊素的勸告,草率反動對閹黨決戰,乃至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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