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嘍 哈嘍 我來啦
你萌想我沒
我來快進來啦
麼麼噠
第十六章
國中最後的日子,在日復一日重複的忙碌中,漸漸被抹去,只剩黑板一角那個孤零零的數字立在那裡。
最後一次模考,成績來的異常快,第二天中午不到,排著長長名單的紙條,就被貼了出來。
振武看著那張表上,兩人隔著的不遠的距離,笑到露出牙齦。
過去的這幾個月,振文終於開始努力,國文,數學,樣樣認真起來從頭開始學,自己也更是有了由頭陪著他到深夜。
雖說,更多的時候他也是不讓的,倔強地守著小門不讓自己進去,卻又總是會在下一道難題出來之後又彆扭地將門打開。
振武靜靜地想著,笑意懸在臉上,微微舒了口氣。
這些日子,他是真的在努力了,振武是看得到的,於是就覺得有些寬心。卻也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好久沒有過了,這種為了同一個目標齊頭並進,奮不顧身的感覺。
對於,振文是否能在這最後的時間裡逆襲,振武是沒所謂的。無論如何,自己總歸是要跟著他的,不管他的志願落在哪裡,都沒所謂的。跟著去就是了。
無聲的午休,振武看著前面的人伏在桌子上睡著了,他才悄悄起身,順手撕下了那份靜靜貼在教室一角的成績單,走進了佈滿細碎陽光的無人一隅。
他盯著指尖的這三個字看了許久,這才將隔了幾行之外自己的那一欄剪下,貼到了王振文三個字下面。
這才該是我們最近的距離。
而後,他就這麼傻傻地看著緊緊挨著的兩個名字,在這個靜謐的五月午後,笑了好久。
為了留住你,我窮盡了一切辦法。可能,不可能的,我都做了。
能做的,我都做盡了。振文。
同性的合法來得猝不及防。時間也在合上筆蓋的那刻戛然而止。隨著身後的大門緩緩關上的,還有國中那段不好不壞的回憶。
這三年,自己經歷了很多的不為人知。看似平靜無瀾的生活裡時不時連綿陰雨,偶爾又間或晴空。
這一切的一切,都只循著一個因,只為著一個人。
三年間,他收穫了滿腹心事,覓得了一個至死不渝的人。
卻也看過他人的脆弱,明白了愛著的真諦。真是了不起的三年。
振文在八月蔚藍的天空下,迎著柔和飄渺的風穿過了一道又一道或短或長的街,他任憑帶起的衣角翻飛作響,腳下的單車仍是踩得飛快。
媽媽說,錄取結果出來了。
振武的學校,是北江。振文寫在自己志願第一欄的那個名字。
他不該是去這裡的。他明明應該去警校附中的。那個自己努力了好久,卻始終忘塵莫及的學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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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志願那天,宇豪詢問著對於志願的想法,而自己卻只是支吾了半天,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對於沒有振武的高中,哪裡都是一樣的,何來什麼選不選的呢?
振文想了許久,也沒有落筆,抬頭盯著頭頂上一圈圈不知疲倦的吊扇,就又將難題拋了回去,「你呢?什麼打算?」
宇豪轉著手中的筆,似乎是認真的想了想,「那就北江吧,去哪都方便。」說完,看了看那依舊抬頭盯著上面不見反應的人,就又補充道,「如果真像你說的,振武會報警校附中的話,北江離那也挺近。」
而後,他就看到,那人出了會神,這才將視線重新挪會了志願表,遲疑了一會兒,才將“北江”兩個字穩穩地寫了上去。
兩人在教室坐了小一會,卻依舊不見振武回來。振文有些悶熱地鬆了鬆校服,細長的手指扯著領口站在風扇下吹風。
「走吧。」吹了一會,依舊沒能將心裡的燥熱降下來分毫,振文就有些煩了。
「不等振武啦?」宇豪有些奇怪。
「太熱了,先走吧。」說著便將桌子上的東西揉做一團收進書包,拉開椅子起身便走了出去。
畢業後的每一次返校都像是一次滌盪回憶的洗禮。記憶裡那些零零碎碎的畫面總會在看到某一處場景時躍然眼前。
下午過來填志願時,振武是一起過來的,只是剛坐到教室,便被班導喊了去。直到自己這邊結束了都不知道他日後的目的地到底填在了哪裡。
反正,無論如何,總歸是自己追不上的地兒。
其實,這樣也好,倘若自己知道了,怕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不顧一切地填上和他一樣的學校吧。雖然,明知道以自己的分數,最多也就是個不那麼打頭陣的炮灰。
最後的這個學期,振文也的確沒那麼痛苦了。當注意力都轉在功課上時,也就沒那麼多時間掙扎糾結了。
之所以這麼努力,也只是想說能去個離他不是太遠的學校。至於,振武心儀的學校,振文卻是從來沒敢奢想過的。
一是不敢,太奢侈了,不現實。
二嘛,自己也不願。不願再貼過去受苦。那種把心放在明火上慢慢煎著的感覺,任誰都不會上癮的想去嘗試第二次。
振文不說話,宇豪就靜靜跟著,看著前面的校門越來越近,直到走了出來。
這一瞬間,兩個人卻同時停了下來,轉頭看著身後空曠的校園,看了看彼此,相視著笑了。
當年不知愁,總覺得校園小得裝不下一顆躁動的心。如今,滿腹惆悵,回頭再看,這不大的校園竟也裝得下那光陰數載的朝夕日暮了。
九月,應該是個新開始了吧?各歸各位。
到了九月,一切都該好了。
振文這麼想著,有些不捨,有些難過,卻又在悲愴地期待著,期待著那個終於孤身一人的九月。
期待著來自九月的那場自贖般的解脫。
振武很晚才回來,在振文都已經睡下的時候。
振文聽到他回來的那一刻,便睜開眸子,聽著門外的他與張雅嫻在說著什麼。
他似乎跟誰喝了酒,張雅嫻催促著他快去把澡洗了。大概過了很久,就又聽到門外有了動作,細細瑣瑣開門的聲音,而後便聽到張雅嫻有些好笑的在自己門外說,「小祖宗,你到底喝了沒?你的房間在隔壁。」
之後他便聽到,隔壁房間開了門,又關上了。
他不知道振武去了哪裡,見了哪些人,度過了一個怎樣的下午與黃昏。可是,自己不能去問,不能打擾,甚至不能去想,因為想深了會疼,因為自己要開始試著習慣,沒有振武的一個人。
振文有些想笑,卻也沒了睡意。
振武喝醉的樣子,自己還沒見過。他向來修養都是那麼好,不知道喝醉了會是個什麼樣子。
振文剛開始翻來覆去,隔壁就響起咚咚的兩聲敲著牆壁的聲音,他一下子不敢動,耳朵直直地搜索著隔壁的動靜,卻只聽得到一片安靜。
許久,就在快要睡著之際,他聽到了小門被推開,而後又合上的聲音。振文不敢睜眼,他知道是誰。
房間很黑,可振文依舊感受到了他的視線,灼熱地定在自己臉上,甚至讓自己不敢大聲喘氣。
他看了好一會,振文就感覺到他蹲下了身來,因為感覺到了他那越來越近的呼吸,漸漸地噴到了自己臉頰,帶著淡淡的酒氣。
振文有些蹙眉,卻在感受到他越來越近的呼吸時,什麼都不敢再動,心砰砰地跳著,感覺好像有些什麼就要破底而出。
振文睫毛顫了又顫,薄被下的手緊緊地攥著床單,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一般。
結果,那人卻停住了,呼吸聲就停在自己耳邊。他心裡有些苦笑:王振文,你到底是在期待些什麼!
良久,他就感到那人溫熱的掌心覆上了自己的額頭,而後,有些涼意的指尖就似是無心地一下下撫過自己額前的傷口。振文皺起眉,有些抗拒。
拜託了,王振武,別再被你的愧疚和責任綁著了。這麼多年,你從來不欠我。
拜託,也別再綁著我了。放過你,也當放過我。
振文眼睫忽閃,振武似乎也收了手。振文剛想鬆氣,就發現身邊的人竟然掀開被子鑽了進來。而後,便將自己一把撈過,伏在自己耳邊款款說著,
「只要你不趕我走,我就一直守著你,護著你,陪著你,好不好,振文?」他嗓音低沉,似乎在壓抑著什麼,又像是早就知道了懷裡裝睡的人不會回答,故意問給他聽一般。
而他這種似是而非的發問,卻讓振文暮地一痛,睜開了眸子。
我想要的那種守護,你王振武從來就給不了。
那一晚振武把他摟的很緊很緊,緊到裝睡的人渾身僵疼。可他依舊不敢再動,直到演到身心俱疲,沉沉睡去。
也是直到那一刻,賣力配合演出的人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看著懷中呼吸均勻的人,思緒變得很長。
自己是喝多了,可是卻沒醉。有些人就是這樣,喝的越多越清醒,越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方才那一刻,如若不是看到他晃動的眼睫恐怕此刻已經是地覆天翻了吧。
本是想趁著酒醉放任自己這一次,就一次。溜到他房間,想趁著他睡著,做些不好的事,做些自己素來不齒卻又一直覬覦著的事。
剛才那一刻,也確實差一點就吻上了他那緊抿的唇。可偏在最後一刻,被自己發現了,這是個狡猾的人。
懷裡的傢伙在裝睡,真是個狡猾的人,卻又狡猾的可愛。難怪我叫不醒你。
振武淺笑著想著,卻免不了那份心悸。如果當時沒發現,是不是此刻已經萬劫不復,再不會像這般平靜地躺在他身側擁他入懷。
振武有些失落,卻又覺得萬幸。
萬幸,來日方長。振文的以後,自己還有長長的路能陪他走。
下午,班導說,自己被破格推薦去附中,校裡的決定。
而自己卻多要了兩個小時做考慮。
這本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只是振武沒想到他竟會是這般的坦然與平靜。
他在教室後窗的玻璃外站了很久。直到裡面的人拎著書包和夏宇豪走了出來,直到他走遠,自己這才閃身進了教室。在同學們不解的眼神中,有些顫抖地翻閱著講桌上已經上交的一張張報考志願。
北江。
果然,就知道。他不會選附中。
這樣一來,也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振武到現在還記得班導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可是那又怎麼樣呢?自己一早就計劃好了的,跟著他去就是了。
「王振武,你再好好想想,你這分數去江北太委屈了!」班導有些氣急。振武卻只是笑。
什麼委屈不委屈,離開王振文,才應該會是他王振武這輩子受過的最大的委屈吧……
有些東西,本來很重要,可一遇上振文,總不及分毫。
振武想著,眸子變得異常柔和。他緊了緊手臂,細碎地吻著睡著人的頭頂,淺淺笑著。
想逃跑?
可是,怎麼辦呢,振文?我好像,還沒有打算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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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文一把將單車扔到庭院,來不及喘口氣,便迫不及待衝進了家裡。
一進客廳就看到了茶几上擺著的兩份通知書,同樣的封面,同樣的封口,一封來自北江,另一封也來自北江。
振文有些愣愣地不敢過去。直到王裔均清了清嗓子,端起手中的的茶杯起了身,「還不過來看看,真沒想到你小子能考上北江。」說完,便故作嚴肅地上了樓。
「別看你爸這樣,他都高興壞了,拿著通知書來來回回轉了不知道多少遍,想看又不捨得看,非要等你們回來,讓你們親自看。」張雅嫻笑著,遞過來一杯冰水。
振文接過才有些不真實地走向茶几前。
他一遍遍的確認,振武的那張封面上印著的確實是江北。
「怎麼會?」振文不確定地呢喃,都被張雅嫻聽進了耳朵裡。
「他自己說,好像是第一志願沒錄取,落到了第二志願。」張雅嫻喝了一口水,似是無心地說著,卻擾了振文的一池春水。
算是天意麼?算是命定麼?這麼不濟的自己竟也真能陰差陽錯的和他讀了同一個學校麼?
命不該絕?可以這麼認為麼?
振文看著手裡一文一武,兩份幾乎一樣的通知書,有些忐忑,更多的卻是無法自持的竊喜。
忐忑的是對於未來的無法預知,明明做好了長久離開的打算的。這樣下去是不是就是自尋死路,飛蛾撲火?
可是,飛蛾就是死性不改的。自己就是改不了想他的。所以,這種竊喜,無法自持。
張雅嫻就見那傻傻站著的人嘴角越咧越高,最後徑直揣著兩份通知書蹬蹬蹬地上了樓,而後便聽到他關上門歡呼雀躍的聲音。
張雅嫻好笑地搖了搖頭,將杯裡的最後一點白水送進嘴裡。「真是兩個幼稚到家的小屁孩,整天就知道耍些小心眼,還真以為別人看不出來。」
「懶得拆穿你們罷了。」
隨後,她放下杯子,就也上了樓。
只留下一室蟬鳴的聲音,伴著悠悠的夏日。
九月,就這麼忽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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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寶寶們,今日份結束。
下一章過渡一下,就會快速的切進劇情啦,快來祝我下一章成功。
謝謝你們在我有BUG的情況下及時指出,證明你們有認真看,謝謝你們。
愛你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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