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膏腴村是襄汾縣汾城鎮呂梁山西的一個大村,因土地肥沃而得名。因為良好的地理條件,人口眾多,是襄汾縣第一大村,大約有5500人之多,如果算上已經粘連在一起的南膏腴村,人口將近萬人。北膏腴於明末崇禎三年構築城堡,城牆邊長600米,牆高10米,四邊各建有城樓6個,蔚為壯觀。自乾隆以來,即是當地的商貿中心,村內有京貨鋪、雜貨鋪、染坊、當鋪、藥鋪、油坊、鐵匠鋪和飯店等行業,商業十分繁榮。村人有經商的傳統,是晉商“絳太幫”的一支重要力量。清代以來在西北蘭州、西寧、銀川一帶經商者甚多,蘭州南關曾一度被稱為“小膏腴”。根據縣誌和村志記載,商業人物主要有:
張德懋,清代貿易豫省;
張玉泉,民國時期在蘭州經商;
王殿臣,民國時期蘭州經商,精於珠算;
王輔臣,民國時期蘭州經商,曾任蘭州商會會長;
王培鈞,民國時期青海門源縣“玉明源”商號大掌櫃,曾任門源縣商會會長;
屈寶如,民國時期汾城縣古城鎮“德豐厚”商號經理,兼任古城商會會長;
路新源,民國時期河南葉縣“永茂達”商號大掌櫃,後創辦晉華捲菸廠。
除了這些區域性的商業代表之外,北膏腴近幾年出的另外一個人物則大大有名,譭譽參半,就是原樂視創始人賈躍亭。1973年2月,賈躍亭出生在北膏腴村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父親賈新安是村裡的一名小學教師,哥哥賈躍民和姐姐賈躍芳分別大其5歲和10歲。賈新安是黨員,文化素質較高,在當地的口碑和人緣很好。其實,北膏腴村的姓氏以張、王、路、屈為主,賈姓在村內只有寥寥數家。不過村子所處的襄汾縣卻是春秋時期的賈國故地,賈姓居民有數萬名之多,賈躍亭算是純正的襄汾土著。賈躍亭在去太原上學之前都生活在北膏腴,後面的發展卻主要集中在運城的垣曲縣和北京市,和襄汾縣的交集不多,村人對其信息的掌握也比較閉塞。從北膏腴2008年出版的《北膏腴村志》中記載,村人民營企業名錄中,賈躍亭的企業只記載為“通訊工程網絡傳媒有限公司”,而早在2004年,賈躍亭已創建了樂視公司,只是還沒有達到後來的如日中天之勢,村人不知也不足為奇了。2010年,賈躍亭創立的樂視網在一片質疑聲中登上創業板,自此開始了其如過山車般跌宕起伏的七年。七年後,2017年7月,負債累累的賈躍亭辭去樂視網董事長,遠走美國“專心造車”,至今未歸。商場如戰場,真是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不知賈躍亭是否能夠東山再起,祝好運。
清代北膏腴商人在賺錢之後,也和其他的晉商一樣,熱衷於在家鄉建造房屋。村內還遺留有不少清代民國間的民居,其中一些房屋雕刻裝飾很好。較為出名的有 “張家九連院”、“錢鋪院”、“前樓裡”、“黑場門裡”、“園門裡”、鐵絲院、“獅子門院”、拔貢院、“花門樓院”等一批院落,多已殘缺不全,不過從遺留的一些建築和雕刻,仍能看出輝煌時期的壯美。
北膏腴村還和另外一名名人有過交集,就是梁啟超之子、著名建築學家梁思成先生。梁思成先生一生曾經四次訪問山西,其中的三次已為人們所熟知:即1933年9月的大同、雲岡和應縣木塔的調查,1934年8月的“晉汾古建築預查”,和1937年6月的發現佛光寺。1934年8月,因為應邀前往汾陽的峪道河消夏,梁思成和林徽因對晉汾地區的古建築作了初步的“預查”,計劃在當年的秋季再去做詳細的測繪,不料延遲至1936年的10月才得以成行,同行的有莫宗江和麥儼增兩位助手。他們除了測繪趙城的廣勝寺外,還在太原、太谷、洪洞、臨汾、汾城、新絳,或許還有萬泉,調查和測繪了一大批重要的古建築。因為資料未及整理和發表,人們對此次考察的內容一向知之甚少。關於1936年10月的這次山西考察,梁先生即到訪汾城縣(解放後襄陵縣和汾城縣合併成為襄汾縣)北膏腴村的善惠寺,留下了一批照片資料。
從照片中可以看出,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善惠寺規模宏大,大殿木架結構早期特徵明顯,佛像雕刻水平手法十分高超。《道光太平縣誌》卷十四記此寺雲:“善惠寺……內有浮圖,高九層,北齊天統二年(566年)建,初名敬屈,宋嘉佑八年(1063年)賜今額。”周邊村莊也有“膏腴的寺,黃墩(西中黃村)的樓,尉村的舞臺數了頭”的民諺。古寺座落在北膏腴村的大東門外,佔地四十餘畝,屢遭興廢,歷代多有修葺;只可惜在梁思成先生訪問後的僅僅數年,古寺就被漢奸拆毀,建築木材被燒成木炭供日本軍人烤火,佛像不知所蹤……全寺建築,只剩下一座明代建造的九層磚塔,苟延殘喘,保存到了今天。
除了明塔之外,善惠寺還留下了一座萬斤鐵鐘,多年來被棄置於塔旁的地上,飽受風吹雨淋。村人不忍,於近年來籌資新建了一座鐘樓,懸鐘於其上。鐵鐘鑄於明代弘治三年,鍾銘記載善惠寺:“天統年所建也,至宋嘉佑八年廢,復建至大金天會七年間,兵火焚燬,再立重修。大金皇統七年間重修,煥然一新”。鐵鐘為絳州北關金火匠李剛、李貴和河津東長裡東樊村藺旺、藺茂、藺財等人合夥鑄造。
探訪完畢已近中午,在村內找到一家羊肉鍋子的飯店,吃了個肚兒圓。羊肉鍋子是襄汾縣久負盛名的特色小吃,有益氣補血之功效,尤其是冬季,十分大補。近年來,經過北膏腴村的王繼魁先生繼承發展,已經聞名遐邇,經常有周邊縣市和襄汾城裡的食客驅車幾十裡,到這山腳下的村子裡一飽口福。目前已經將技藝傳給了其三個兒子,一店分為三店:老大羊肉鍋、老二羊肉鍋和老三羊肉鍋,味道都差不多,箇中的差異就需要細品對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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