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时刻嘴啃泥能保小命,记特朗普快线航空89年波士顿事故

#「活得通透」主题创作大赛#

要不是机组技艺高超,川建国同志未必当得上4年总统

本文鸣谢JAEWhite小友制作的模拟视频,视频请看【短篇E01】为何这架飞机以机首着陆在波士顿-特朗普快线-N916TS

危急时刻嘴啃泥能保小命,记特朗普快线航空89年波士顿事故

特朗普快线航空N916TS号波音727-254型客机

1989年8月3日当地时间午后(具体时间不详),美国波士顿爱德华·劳伦斯·洛根将军国际机场空域,一架隶属于特朗普快线航空的波音727-254型客机正准备向机场进近。该机当天执飞的是从纽约拉瓜迪亚机场前往波士顿洛根国际机场的定期航班(航班号不详,但该航班密度极大,间隔1小时就能发一班,就跟长途巴士一般,全程为2小时多一点)。飞机上当时有3名机组成员(姓名履历不详,但都是原美国东方快运航空的飞行员)、4名乘务组空姐和50名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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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厂长绘制的特朗普快线航空N916TS号波音727-254型客机双面侧视图

这架飞机注册编号N916TS,1970年2月28日出厂,3月2日首飞,3月17日交付给其第一个用户——美国太平洋西南航空公司并获得第一个注册编号N384PS,在运营了9年后被转交给美国东方航空公司下属的东方快运(执行美国国内短途高密度航线)运营,注册编号改为N584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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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平洋西南航空公司服役时的N384PS号机

80年代后期,由于经营不善和油价上涨导致的运营成本上升,且由于波音727型客机机型老旧和经济性差,时任东方航空的CEO弗兰克·洛伦佐将整个东方快运航空旗下的波音727机队(含7架波音727-100和10架波音727-200)以3.65亿美元的价格打包出售给了当时想“整个航空公司玩玩”的富商唐纳德·特朗普(当时谁也不会想到他将成为美国第45任总统),该机也随之加入1989年成立的特朗普快线航空机队(总规模21架),并获得N916TS的注册编号(与此同时很多被东方航空公司裁员的原东航快运的飞行员和乘务员也随之加入了特朗普快线航空服务)。至事发时该机已经有超过19年的机龄,属于老机(当然,用达美航空的标准那还是“新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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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特朗普快线航空开航剪彩仪式的“川建国”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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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改涂特朗普快线航空标志的原东方快运波音727-100(近)和200(远)客机

特朗普在得到这批飞机后,比照自己酒店和赌场的风格对其内饰进行大肆改造(平均每架飞机的改造费用超过100万美元,再加上翻修的价格,特朗普为这17架飞机的“美容”总共扔进去6500万美元),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大幅度扩大盥洗室,将盥洗室的等级从“空中公厕”升格为“空中浴室”,安放了大理石浴缸(原本用的是天然大理石,但由于重量太重被迫改成较轻的人工大理石)和宽大的浴室镜子;客舱也换上了带镀金安全带扣的真皮座椅和枫木地板并上铺上了高档的勃艮第地毯,其奢华程度让人咋舌。特朗普一改原东方快运主打廉价航线的快线航空的路线,将特朗普快线打造成奢华出行的“典范”。1名曾经搭乘过特朗普快线航空的乘客回忆说:“这好像身处在迪士尼乐园。”

过度的装饰导致了一连串的负面后果,除了比同类型的飞机增重30磅外,厚重的地毯也让空姐推服务推车变得无比费劲,而特朗普对此的回答是:push harder(用力推)。

更有甚者,为了减重乃至削减人力成本,特朗普甚至提出将机组人数从3人减至2人!但他被告知:由于机型限制,FAA明确规定了必须由2名飞行员和1名飞航工程师驾驶波音727机型,这点没得商量。“建国同志”对此表示非常不满,不止一次地抱怨波音727“为什么一定要3人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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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厂长绘制的特朗普快线航空N916TS号波音727-254型客机细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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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厂长绘制的特朗普快线航空N916TS号波音727-254型客机细节2

不过,尽管如此,特朗普快线航空还是占据了美国国内快线航线40%的市场份额(特朗普个人声称占据了50%的份额)。

言归正传,当这架“建国快线”航班的机组和洛根国际机场塔台取得联系并顺利的飞过三边后,机组实施放起落架的操作,但令他们不安的是,起落架手柄放下后,三盏指示灯只有两盏显示放下并锁定的绿色,而代表前起落架的指示灯却依然是红色,意味着前起落架无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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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模拟:前起落架无法放下的“建国快线”,JAEWhite制作

在尝试了几次后依旧如故,机组通过检查排除了起落架指示灯故障的缘故(起落架指示灯故障是美国民航的招牌事故FLAG,东方航空401和美联航173的坠机起因都是由于起落架指示灯故障,两起事故的详情请看本厂长致命的指示灯泡,回顾美国东方航空401航班1972.12.29迈阿密空难盘旋排故障,燃油耗光光,记美联航173航班1978.12.28波特兰空难

),实打实的是前轮放不下来,机组因此联络塔台,通报了飞机目前遇到的状况,表示将用重着陆后复飞的方法希望依靠重力将前起落架“墩”下来,塔台管制员表示收到并同意帮助观察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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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顿洛根国际机场

机长:“洛根塔台,特朗普快线,我们正飞向五边,我们遇到了麻烦,前起落架无法放下,我们计划第一次进近重着陆后复飞,希望能让这玩意儿(指前起落架)震下来,我需要你的帮助,能帮我们观察一下吗?”

洛根塔台:“收到,特朗普快线,可以继续进近,塔台正时刻注意你起落架的情况。”

机长:“好的,非常感谢。”

……

2分钟后,N916TS号机第一次在洛根机场4L跑道接地,由于机组刻意为之,接地力道很大,客舱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强烈而又明显的震动感,随后飞机弹起,又再一次重着陆,但是前起落架的舱门依旧没有打开的意思,前起落架仍然没有被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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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模拟,前起落架无法放下的“建国快线”,JAEWhite制作

洛根塔台:“特朗普快线,你们的起落架舱门没有任何反应。”

机长:“好的,收到,谢谢。”

在意识到这次尝试以失败告终后,机长吩咐收起扰流板和襟翼,油门推至TOGA,立即复飞。飞机在第二次接地弹起后往前平飘了190米开始对机组的复飞操作有了反应,机头随即抬起,重新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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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模拟,第一次进近失败复飞的“建国快线”,JAEWhite制作

在复飞成功后至重新切五边的过程中,N916TS号机机组又几次尝试放下前起落架,但都以失败而告终。剩余的燃油也只能够再进行一次着陆,不能再让他们第二次复飞了(这一切归咎于老板川建国同志的“精打细算”)。因此机组决定孤注一掷地进行强行迫降。

复飞8分钟后,N916TS号机再度飞过三边,机长下令放下主起落架,并将襟翼放到30°,不过扰流板和自动刹车并没有预位,因为考虑到这次是无前轮迫降,过度使用刹车会加大机头和跑道表面的摩擦造成飞机的结构损伤,机组打算采用“轻柔”的方法让飞机慢慢的停在跑道上。

复飞11分钟后,N916TS号机降落在波士顿洛根国际机场长度较长的4R跑道上(长3050米),飞机在接地后,机组尽量将操纵杆尽量往怀里拉,延缓机头的触地时间并开启最小反推,机头在接地26秒后轻轻地和跑道表面接触,随后飞机以“嘴啃泥”的姿态在跑道上又再度滑行了200多米后直接停在了跑道上。机上的3名飞行员、4名空姐和50名乘客都没有受伤。在整个迫降过程中,N916TS号机的3名飞行机组成员表现出了过硬的操作技术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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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模拟:“嘴啃泥”姿态在跑道上滑行的“建国快线”,JAEWhite制作

飞机刚刚停稳,机组就下令疏散,乘务组放下应急滑梯,乘客随着应急滑梯在60秒内撤离了飞机,当最后1名乘客撤离后,4名空姐也由应急滑梯撤离,而3名机组成员则打开了驾驶舱两侧的侧窗安全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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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916TS号波音727客机在迫降成功后的留影

经过初步的查看,得益于机组的高超技术,N916TS号波音727-254型客机没有受到结构性的损伤,只是机头下方的蒙皮有一定的擦伤需要更换。

“川建国同志”在事后激动表示“这是你所见过最完美的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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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顿当地报纸对这次事故的报导

但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的眼中,事情就完全传变了样,从机体损坏到折断、甚至有些八卦小报还传出了飞机“爆炸起火”的劲爆“段子”,使得这次原本处置得不错的事故还是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作为特朗普快线的老板,向来和媒体不对付的“川建国同志”迅速开启了和媒体的“互怼模式”,不但砸下了大笔的“公关费”,宣称这起事故是由于波音727的“设计缺陷”所致,但媒体也不甘示弱,将矛头直接瞄准的特朗普对飞机的“过度装修”上。一时间,唾沫星子乱飞,领带和高跟鞋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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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厂长绘制的特朗普快线航空N916TS号波音727-254型客机细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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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厂长绘制的特朗普快线航空N916TS号波音727-254型客机细节4

但一切的争吵在4个月后随着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的调查报告出炉而尘埃落定。调查认为:N916TS号机在东方快运航空的机队运营时长时间得不到正确到位的维护(这是由于东方航空为了节约成本过度简化维修流程所致),因此前起落架的传动系统的某个齿轮突然脱落导致整套传动系统无法正常运作。这是导致这次事故的主要原因。

不过,NTSB调查组也没放过“川建国同志”,在报告中指出:N916TS号机过重的豪华设施严重压低了飞机的重心,此举严重违反了美国联邦航空局的规定。

1990年,随着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第一次海湾战争的爆发使得国际油价大涨。同时波斯湾到北美的石油运输暂时中断,耗油大户的航空运输业受到不小的打击,航空公司被迫开始淘汰耗油太大的、以波音727为代表的旧型客机,外部环境的剧烈变化成为压倒特朗普快运的最后一根稻草。作为地产大亨的川建国同志感觉“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在内外交困的背景下,1992年特朗普将整个特朗普快线机队打包以低价出售给全美快线航空。飞机上也没有了“TRUMP”大名,机舱内也撤除了各种奢华内饰。

特朗普的这一轮为期18个月的“航空梦投资”使他损失超过1.35亿美元,被视为他商业投资中最失败的一个项目。但是在和全美快线航空的转让协议中特别免除了特朗普快线有关的全部贷款和相关责任。

危急时刻嘴啃泥能保小命,记特朗普快线航空89年波士顿事故

加入全美快线航空的N916TS号机

对此,特朗普得意地宣称“我曾经运营了一家航空公司数年,也遭遇了一些困难。虽然航空业是一个艰难的市场,但我做得非常好。我并没有在航空业上亏钱,我很聪明,我只是在合适的时候退场了。”更让他有理由吹牛逼的是:在这18个月中,他成功地看到了他创办航空公司的最大竞争对手——泛美快线航空随着泛美航空公司的倒闭而消失。

2001年,全美快线航空不复存在,N916TS号机也随之停飞并在不久被拆解。

仅以此文“欢送”将要离职的“川建国同志”。

N916TS号机性能数据:

机型:波音727-254

乘员:机组3人+载员163人

长度:49.74米

翼展:32.92米

高度:10.36米

空重:45360千克

最大起飞重量:83820千克

最大商载:18144千克

发动机:三台普拉特·惠特尼公司JT8D-9A涡轮喷气发动机,单台推力64.46千牛

经济巡航飞行速度:917千米每小时

最大载重航程:4635千米

实用升限:107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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