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蔥歲月在鐮刀裡劃過

散文 平永東

四時更替、歲月輪迴。日子,總是在不經意間從指縫裡溜走。連續兩場秋雨,天真的冷了。

聆聽著“……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的二十四節氣歌,我撕下昨日重陽的日曆,露出今日寒露的一頁。

不知老家地裡的莊稼是否收完,小麥種上沒有。

“現在收麥種秋、收秋種麥,都跟玩兒似的,分分鐘的事。”

聽了侄子輕鬆、爽朗的笑聲,兒時,熱火朝天的麥收情景又浮現在我的眼前。

“蛤蟆打哇哇,四十五天喝疙瘩”。在陣陣蛙鼓聲中,每個生產隊都召集各家各戶出一個勞力,把場院潑水、碾實。

男人們把鐮刀在石頭上磨得鋥亮,把鐵叉、木鍁、耙子、掃帚,都拿出來,修好、綁結實,備用。女人們,趕集買好了幾頂遮陽擋塵的草帽、幾塊擦汗的毛巾,稱好了幾斤大粗鹽,把一罐子一個一個積攢起來的雞蛋、鴨蛋、鵝蛋醃上,一個半月割麥時吃,正好能醃出油來。

蟬鳴聲聲、杏子發黃,繁忙的麥收開始了。

“快起,快起啊!早晨涼快,麥子不扎也不焦!”東方剛露出魚肚白,善於安排的爺爺就開始站在院子裡喊各屋的家人起床下地了。

我的青蔥歲月在鐮刀裡劃過

還沒睡足的我,被做好了早飯的奶奶喊醒,騎著左車把一提籃子油條、鹹雞蛋、蒜泥調黃瓜,右車把一塑料水壺白開水的破自行車子,去完成我的送飯任務。

田野裡,金色麥浪在呼呼的熱氣中翻滾,人們被吞沒在一望無際的鍍金中。

“大學生,體驗體驗生活唄!”坐在地頭吃飯的嫂子邊說著,邊扔過來一把鋥亮的鐮刀。

我的青蔥歲月在鐮刀裡劃過

“這誰不會割呀!”我彎下腰,左手抓起幾根麥子,右手拿鐮刀就割了下來。

“你這樣幾根幾根地割,幾畝地割到天黑也割不完!”大家鬨笑著。

哼!我不服氣地抓了手裡都快攥不住了的一大把,可是鐮刀變得不聽話,使足了勁兒,就是割不斷麥稈兒,腰也由於用力彎著,疼了起來。

“你還是撒草葽吧!隔一步遠,撒一根。”

我的青蔥歲月在鐮刀裡劃過

青茅草搓成的草繩子被水泡溼後,放在一個寬大的肥料袋子裡,我拖著袋子,按照爺爺的吩咐走著撒著,等撒滿了,家人們飯後也把剩下的半塊地割完了。然後一起抱了割下來的麥子放草葽上。爺爺把草葽的兩頭拿在手裡,用膝蓋一頂,散散的麥稈兒就被捆成了一個個麥個子。

我的青蔥歲月在鐮刀裡劃過

不等正午的豔陽猛照大地,我家的麥個子就都捆好了。

午餐好豐盛!過年時醃上的臘肉和灌腸冒著噴薄的香味擺上餐桌,被洗漱乾淨的家人們享用。

我的青蔥歲月在鐮刀裡劃過

下午後半晌,捆好的麥個子被哥嫂用拖拉機拉到場院裡垛成垛,等著輪流排好的號該著了,再把一個個麥個子散開在場裡,把草葽收起來明年用。

我的青蔥歲月在鐮刀裡劃過

拖拉機拖著一個大石磙,轉著圈在散開的麥秸上碾壓,爺爺不時地用木叉把麥秸翻動著,等麥秸碾扁了被一層層揭走,下邊的麥籽兒便出現在眼前。湊著有風,順著風向,用木鍁把摻在麥籽兒裡的碎麥秸和麥皮兒揚起、吹淨、聚堆兒、灌袋兒,一袋袋的小麥籽兒被拉回家、晾曬到平房的頂上,像是一場戰鬥一樣的麥收,才算是過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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