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祥Ⅱ父亲的石坝河


郭明祥Ⅱ父亲的石坝河

父亲的石坝河

作者/郭明祥

时光如箭,离开秦州回宝鸡瞬间一年。前日获悉,3月31日市杂文散文协会邀我参加在渭滨召开的春季培训会。

会议结束已是十二点钟,腹中饥饿。协会是清水衙门,与会人员食宿自理。离乡数载,市内不熟,问附近路人说:“过了市体育场,到火炬路就是小吃一条街。”

于是,漫步街头,徜徉三月的故乡,风和日丽,柳絮如烟,绿草茵茵感受着春天的美妙。忽然,伫立的一尊黑色水泥墩跳入眼帘,石碑上刻着隽秀醒目的三个字“石坝河”转身后,石碑的背面刻记,据《宝鸡县志》“五代时,石坝河水源出于天台山,流入渭河,农夫采石筑坝而得名!”这个是经常挂在父亲嘴边的名字,既熟悉又亲切,只是无缘亲近,今日,莫非是梦。

是的, “石坝河”顾名思意,因盛产石子细沙而著名,这是在记忆中一个响亮的名字,脑洞“嗡”的一下,把我带回七十年代初遥远的童年时光!

我的老家在凤翔县的一个小小村落,小时候,只知道她在遥远的宝鸡。宝鸡属内陆腹地,南依秦岭,东西陇海线,南北宝城线穿城而过,九省通衢的枢纽要道,建国初期国家第一、二个五年规划的重点城市,也是新兴的工业城市。到了六七十年代,国家三线重点建设项目纷纷上马,落地宝鸡,工业建设如火如凃进行着,需要大量的建材资源。供砂子、石料任务分配给辖区各县公社大队。

那时,咱们国家实行的社会主义大集体合作化制度,在农业社里天天学大寨。父亲和乡亲们农闲时,一起修梯田、建大坝、修战备公路、社员们同吃同住同劳动。不过,每个社员都有轮流外出搞副业的机会,也就是农民搞创收的团队。且记,那年月不像现在外出打工收入归自己所有,那时所创的一切收入都归集体所有 ,个人每天只能挣的是工分,偶尔,队里会给每人每天一角或五分的生活补助。

虽然父亲腿脚略有残疾,走起来路行动不便,并未影响他外出创收的机会,父亲因勤快,会喂牲口,会做饭!和吆牲口的德孝哥,或二三位装石料本队社员五哥,四哥他们一起跟车搞副业。

当时,队上养着一匹大黑洋马,高大壮实,用来驾辕使用的。是这辆车的主角,另外还有一匹青褐色骡子,它很听话,每次套上轭出行,总是乖乖的,很是顺存。但有一匹灰色骡子是驴和马下的,个头小,不但聪明机警,也很奸滑,一套上轭就尥蹶子,连踢带叫。套轭时一般生人根本接近不了它,唯独德孝哥给它套轭时,很乖,也很安静。这样它就不会多挨那几鞭子。

因为毛色灰不溜啾,大伙给起了个绰号,都叫它“老鼠皮”骡子,它谁都不怕,就怕吆车把式手中带着有红缨絮的长鞭,遇上虢镇塬2公里的长坡,长鞭在空中甩得“叭叭”一响,只要出力的绊绳紧蹦,它们三就少挨几鞭子。一趟石料运下来,“老鼠皮”骡子的匹股上,经常有两三道肿起来的红血印,一台一台的,浸着汗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痉挛抖动。看着心里发怵,又很心疼。

每年开春,或是一到农闲,他们四个人套着三个牲囗的马拉车组成的运输队,在石坝河、渭河一带给市内各个工厂,工地运送石子、砂料。一天不知跑多少趟,也不知一天能挣多少钱。只知道父亲出门时,贴身穿的汗搭子,肩膀上经常有两个洞眼,汗浸肩磨的透亮,像两只怒睁饥饿的眼晴。

两三个月回来一次,母亲白天浆洗晾干,在深夜的煤油灯下补上两块加厚的补丁。一次秋后回来,母亲问父亲,“上次补好了,怎么又破了”

父亲沉默一会儿,慢慢地吐了一口旱烟圈,又狠狠地“吧哒、吧哒”抽完烟锅的残烟,便在鞋底重重敲了几下,敲掉烟锅里面的烟灰,叹了一口气说:“一天要到河底挑十几桶水,磨坏了嘛,还问啥?”

“牲口累了一天,回来后,人困马乏,卸甲疆绳,一槽水像龙吸水,喘着粗气一饮而尽。”

后来,父亲回忆道;“喂牲口的槽是大铁油桶顺长中间锯开的,弄个简易铁槽,拌好一槽草料,饿疯的牲口,一会儿就消灭干净,寸草不生。

吆车的把式,跟车装卸石料的三五乡亲,也在狼呑虎咽地吃饭、体息。牲口返刍时,父亲抽一袋早烟,也是最惬意,最开心的时候。

闭塞的年代,我常想,父亲在石坝河去运石料,还能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又时挺羡慕。央求着让父亲带上我,也去逛逛大城市。

谁知外出的父亲,衣裳都能磨破。那他的血肉之躯,如何承受风餐路宿的岁月之殇。

后来,母亲告诉我,才知父亲既要喂牲口,还要兼做三五人的粗茶淡饭。并不是享受什么白米细面的城市奢华生活。想跟父亲出门逛城市的美好愿望,瞬间漰塌!

“石坝河”这个印在我脑海中的地方,和父亲一次次出门远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而父亲这次远行时光已停止在五年前。今年又逢清明节,父亲啊,能否在此与儿相聚。

看着“石坝河”的潺潺溪流,是不曾远去的苦难,是秦川大地痛出沧桑的泪痕,是父亲汗滴的汇成,是父亲奔腾不息的血液。今天偶遇,就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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