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南方割據政權都以淮河為界,而不是以長江為界嗎?為什麼?

科大庫裡


守江必守淮,這是軍事術語,割據勢力也是以這個為點,進退都有餘地,這是地理山川形成的局勢


無慾金剛


我們經常聽見“守江必先守淮”的軍事用語,很明顯這是將南方政權視為弱勢一方,因此用了一個守字。其實中國古代南北對峙中,南方政權越過淮河北上的案例比比皆是,當然放棄淮河一線退守長江的更是不勝枚舉。所以淮河並不能單純理解為南方割據政權的底線,它其實就是南北劃分最直觀的對立中軸線,北方政權的中心是黃河流域,南方政權的中心是長江流域,淮河正好趨於中間偏南的位置,使南北雙方都有足夠的戰略縱深。

歷史上的南北對峙與中國地理上的南北分界有密切的關係。直到今天我們仍然以淮河至秦嶺一線做為南北分界線,秦淮以南是以長江流域為核心區域,秦淮以北是以黃河流域為核心區域。這種劃分主要是自然因素所使,由於我國南北緯度跨度大,南北方氣候、環境、生產方式、社會文化乃至生活習性就產生較大差異,這也是我國古代南北對峙的地理基礎。


其實我國古代南北對峙的情況有一特點,除了魏晉時期東吳與北方曹魏、西晉的對峙屬於漢人政權的南北對立。其餘大多都是少數民族南下佔據北方,原漢人南遷形成南方政權,從而在中國形成北方少數民族與南方漢人政權的對峙局面。西晉衰亡後的十六國北朝和東晉南朝之間的對峙;北宋滅亡後形成的金國、蒙元與南宋之間的對峙;清軍入關與南明的對峙,北方都掌握在少數民族手裡。

之所以強調少數民族控制北方,是因為他們的遊牧特性造就了擅長騎射的軍隊,在南北對峙時,北方較為平整的地形能夠將野戰騎兵的優勢發揮到最大,所以他們對北方的控制較為牢固。這些遊牧民族進入中原以後,受到先進文化的影響,大大提升了組織效能,從而在政權形式上又能保持穩定性,於平原地區進行穩固統治的同時具備進取精神,常試圖南下進行統一戰爭。然而他們久居北方,性習溫涼,而不耐暑熱,所以南征往往在秋冬時節。



南方在春秋戰國時就已經得到深入的開發,這裡的漢人沒有畜牧業,只以農耕為業,相對於北方少數民族來說,社會文明程度、組織效能較高。農業發展對水利要求較高,所以南方政權在水利的經濟開發、軍事開發軍強於北方遊牧政權。即使是魏晉時期,北方雖是曹魏建立的漢人農耕政權,由於水系的天然缺陷,導致北方水軍的發展相對落後,曹操當年徵荊州前還要在河北大修“玄武池”,以便操練水軍,返觀東吳,軍事要塞皆於江河沿岸,水師訓練具備天然的水系條件。



在漢人南遷,對抗北方遊牧政權時,南方政權更注重軍事秩序和紀律,訓練嚴格,極其講究部伍陣法,依託於南方水系更長於水戰和守城戰。與此同時,南方政權多能利用江河水系進行軍需、民用的運輸和調配,所以它們的北伐又多發生於春夏時節。上述規律其實也代表了南北對峙形式轉變的時間特點,秋冬時節,北方政權更容易向南滲透,南方政權撤至長江一帶進行守衛;春夏時節,南方政權更容易向北方發起挑戰,將戰線推進至淮河以北。


換句話說,南方政權以江淮為戰略緩衝,北方政權以黃淮為戰略緩衝,守江必先守淮是針對南方政權來說的,那站在北方政權的角度又當如何呢?其本質與南方江淮的戰略緩衝如出一轍,北方政權更看重黃淮一帶。因為黃淮一帶的地形、氣候特點,可使南北雙方在天時和地利上各自利弊參半。這個區域是平原曠野與江河水道都具備的區域,且寒暑季節變化明顯,南北優勢在此地區隨時節交替,所以南北雙方在黃淮一帶易於陷入拉鋸式的角逐之中。南北軍事對抗的主戰場一般都在黃淮平原,淮河至秦嶺就成了對抗線,這條對抗線隨著雙方力量的消長變化而在長江和黃河之間有一定幅度的擺動。



這種氣候的具體表現就是淮河以南雨季長,江河水道縱橫,能夠削減北方騎兵的衝擊力,南方政權往往在江河水道旁構築軍事據點,扼守主要通道,發揮自己水戰和守城戰的特長。加上南方雨季溼熱,北方人、畜多有不適,容易引發瘧疾等傳染病,也會削弱北方鐵騎的戰鬥力。所以北方政權越過淮河繼續向南深入的難度會翻倍增加,在無實足把握的情況下,北方政權最多是將戰線拉至長江一線。而在淮河以北,雨季相對較短,氣候乾燥,河水流量有限,且冬季有冰封期,騎兵渡河更具保障。南方政權若越過淮河向北深入,由於陸上運輸能力遠不及北方政權,則會面臨補給線過長的難題。



綜上所述,秦嶺淮河這條地理分界線,也就自然而然的成為古代南北對峙的分界線。北方遊牧民族趁中原政權的衰弱時,憑藉軍事上的優勢,南下入主中原,控制北方地區;原漢族政權多是南遷後,憑藉中原先進的社會文化整合南方社會,依託江河水系的有利地形,保有半壁江山。


棍哥觀史


在我國古代,江河淮濟並稱“四瀆”。其中,江便是長江,淮便是淮河。

長江與淮河之間簡稱“江淮”,對於南方來說,江淮地區是一個依託於淮河和長江的多層次的防禦體系。

對於古人來說,長江固然是天塹,但如果只擁有長江,那麼天塹的作用對於南北來說就是一樣的,也就是說,如此以來便只剩下防守的意義。

而淮河則與長江相為表裡,對南方政權來說起著雙重屏障作用。顧祖禹在《讀史方輿紀要》中曾對江淮之地的重要性這樣寫到:

自南北分疆,往往以長淮為大江之蔽。江南以江淮為險,而守江者莫如守淮。南得淮則足以拒北,北得淮則南不可復保矣。

因此,長江的防禦其實是純粹被動的,而淮河對於南北兩方則同時具有進攻和防守的雙重意義。南方對抗北方,如果能佔據江淮,那麼守可以作為戰略縱深,攻可以深入中原。而一旦江淮地區被北方佔據,那麼單憑長江是守不住的,因為長江處處可守,便代表處處可攻。

我國自古對於“守江必守淮”的論述非常多,其原因便是看到了江淮地區“進可攻、退可守”的戰略縱深作用。

歷史上南宋與金國議和,其邊界便是“東以淮河中流為界,西以大散關為界”,為的就是保江淮。

江淮之險,天地所以限南北也。自昔立國於南,則守江以為家戶,備淮以為藩籬。

以上出自南宋之時呂祉的《東南防守利便》之江淮表裡論



因此,不是說古代南方割據政權都是以淮河為界,而是割據南方的政權都希望以淮河為界,如此便可以擁有戰略緩衝,進可攻,退可守。比如南宋,擁有江淮是其能延續百餘年的重要條件。

而一點江淮地區被北方政權佔據,那麼一統天下的時刻便到了。比如南陳,南陳與北周只剩下長江為界,不久便被取代北周的隋朝所統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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