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治不伴高危因素CLL:最佳方案探索之旅

初治不伴高危因素CLL:最佳方案探索之旅

導讀

慢性淋巴細胞白血病的治療在近年來得到了巨大進展,其中對於不伴高危因素這一部分預後相對較好的患者,其治療方案經歷了哪些變遷?目前現有的治療方案是否已滿足了其臨床需求?通過本文,您可以對這部分患者的治療及其臨床研究的發展有一全面的概覽。

慢性淋巴細胞白血病(CLL)是歐美國家最常見的成人白血病,佔所有白血病的30%。我國CLL發病率雖較歐美偏低,但呈上升趨勢。隨著生活方式的西化、人口結構的老齡化和體檢的普及,CLL也越發常見。

CLL的治療在過去的20年裡取得了巨大的進展,引入了多種不同作用機制的新藥和新的治療方案組合。例如最新的研究設計均在嘗試把不同作用機制的藥物,如新型B淋巴細胞瘤-2(Bcl-2)抑制劑(Venetoclax)和新一代CD20單抗(奧妥珠單抗Obinutuzumab)或布魯頓酪氨酸激酶(BTK)抑制劑(伊布替尼、Acalabrutinib)等,聯合起來協同作用,以期進一步提高CLL的治療療效,尤其是那些伴高危不良預後因素如del(17p)、TP53突變的CLL患者。

目前基因分析檢測顯示17p染色體缺失(del[17p])僅見於約5-8%的CLL病例[1];真實世界的登記數據提示,在接受一線治療的CLL患者中,伴不良預後因素(包括del[17p] 或del[11q])的患者也僅佔16%[2]。

對於其他不伴高危因素的CLL患者,是否已經找到了最佳治療方案?目前現有的治療方案是否已滿足了其臨床需求?本文就以時間線索梳理了不伴高危因素的CLL患者的主要2、3期臨床研究。這些研究方案有部分已經成為了標準治療方案,有些可能會在將來成為新一代的治療方法。

初治不伴高危因素CLL:最佳方案探索之旅

圖1 免疫化療和靶向治療時代臨床研究概覽

免疫化療時代的標準治療

在免疫化療時代,3期隨機對照試驗CLL8研究入組了年輕且體能狀態良好的CLL患者,隨機對比了含或不含利妥昔單抗的治療方案:氟達拉濱+環磷酰胺+利妥昔單抗(FCR),和單純氟達拉濱+環磷酰胺(FC)的療效。結果顯示相較於FC組,FCR組完全緩解率(CR)更高(44% vs 22%,P<0.0001),無進展生存期(PFS)更長(中位52個月 vs 33個月,P<0.0001),OS的獲益也更加明顯(3年OS率87% vs 83%,P<0.0001)。

2016年更新了CLL8研究的長期隨訪結果,接受FCR治療的IGHV突變患者,中位PFS未達到且在隨訪時間達9年後進入生存平臺期,鮮有復發病例;IGHV突變並伴有11q-、13q-、12三倍體患者5年OS分別可以達到92.9%、94.6%和100%[3]。

初治不伴高危因素CLL:最佳方案探索之旅

圖2 FCR方案帶來的生存獲益及IGHV突變亞組患者獲益尤為明顯

然而由於FCR聯合方案存在較大的骨髓毒性,為了進一步減少中性粒細胞、感染等不良反應,隨後進行的CLL10研究[4]比較了FCR與苯達莫司汀聯合利妥昔單抗(BR)的一線療效。雖然BR方案使3-4級中性粒細胞減少及感染的發生率下降(88% vs 68%,40% vs 25%),但是其PFS卻也明顯低於FCR組(43個月 vs 54個月)。在年齡>65歲的老年患者中,FCR組因不能耐受而終止治療的患者比例更高,兩組患者的PFS相似。

因此,在免疫化療時代,FCR是適合年輕、身體狀態良好、不存在TP53異常的CLL患者的一線治療方案,而對於年齡>65歲、身體狀態良好的患者,BR方案與FCR方案的療效相當,但毒性較小,可作為首選方案。

初治不伴高危因素CLL:最佳方案探索之旅

圖3 FCR組PFS優於BR組,但在老年患者中兩組PFS相似。

奧妥珠單抗(Obinutuzumab)是新型CD20單抗,其經過基因工程修飾作用使ADCC等抗腫瘤作用較利妥昔單抗增強。CLL11臨床試驗在老年、身體狀態欠佳的CLL患者中,比較了兩種CD20單抗(奧妥珠單抗[G]、利妥昔單抗[R])分別聯合苯丁酸氮芥(Clb)對照苯丁酸氮芥單藥作為一線治療的療效。奧妥珠單抗聯合苯丁酸氮芥組(G-Clb)無論在ORR還是CR上均優於R-Clb及Clb單藥,在PFS與OS上也優於Clb單藥組。長期結果更新提示G-Clb組的OS較R-Clb組仍有提高[5]。

初治不伴高危因素CLL:最佳方案探索之旅

圖4 G-Clb組的緩解率以及OS均高於R-Clb組。

新藥靶向治療時代進展

隨著BTK抑制劑在CLL治療中顯示出的療效優勢,其在一線CLL患者中的研究首先在老年、不伴del(17p)的人群中展開。RESONATE-2臨床試驗[6]評估了伊布替尼對照苯丁酸氮芥對269例65歲以上初治CLL患者的療效。伊布替尼組ORR率、PFS率均顯著優於苯丁酸氮芥組(ORR:92% vs 36%,2年PFS率:89% vs 34%,P均<0.0001),2年OS率與5年OS率也明顯高於苯丁酸氮芥組(83% vs 68%)。

初治不伴高危因素CLL:最佳方案探索之旅

圖5 Resonate-2研究:伊布替尼組較苯丁酸氮芥組PFS、OS延長

接著靶向治療在老年患者中進一步和BR方案進行了比較,Alliance(A041202)試驗將患者隨機分為3組:183例接受BR方案治療,182例接受伊布替尼單藥治療,182例接受伊布替尼聯合利妥昔單抗(IR)治療。BR組2年PFS率為74%,低於伊布替尼單藥組(87%)及IR組(88%),而後兩組間無顯著差異。中位隨訪38個月,三組之間OS無顯著差異[7]。

雖然Alliance研究中IR組與伊布替尼單藥組的PFS無差異,但在另一項比較伊布替尼與IR方案治療206例CLL患者的前瞻性臨床試驗中發現,IR組的完全緩解率和骨髓MRD陰性率都高於伊布替尼單藥組,至CR和BM緩解的時間也更短。因此,在伊布替尼基礎上加上利妥昔單抗可以使腫瘤清除更快,緩解程度更深,對於希望更快緩解的患者,可以考慮伊布替尼聯合抗CD20單抗治療[8]。

那麼在年輕患者中,對於不含高危因素的CLL患者,靶向治療和免疫化療的療效相比又如何呢?E1912試驗[9]結果告訴我們,在年齡≤70歲且無TP53基因異常的患者中,IR方案療效優於FCR方案。中位隨訪48個月,IR組PFS、OS均較FCR組延長(PFS:HR=0.39,P<0.0001;OS:HR=0.34,P=0.009)。但在IGHV突變的患者中,IR組與FCR組的PFS無顯著差異(HR=0.42,P=0.086)。

在不良反應方面,FCR組3-5級中性粒細胞減少(44% vs 23%)、貧血(12% vs 3%)、血小板減少(14% vs 3%)、發熱性中性粒細胞減少(16% vs 2%)和感染(8% vs 5%)的發生率高於IR組,但接受IR方案治療的患者更易發生房顫(3% vs 0%)、高血壓(7% vs 2%)和腹瀉(3% vs 1%)。

初治不伴高危因素CLL:最佳方案探索之旅

圖6 總體人群中IR組較FCR組生存延長,在IGHV突變亞組中兩組PFS無差異

在如今的靶向治療時代,免疫化療是否可以被完全替代了呢?兩種治療方案在用藥週期、便利性、不良反應方面各有利弊(見表1),而且對於不伴高危因素,IGHV突變的CLL患者,兩組治療方案的PFS並無差異。因此對於CLL患者選擇長程治療還是固定療程的免疫化療,可以依據每個患者具體情況考慮不同毒性譜的耐受性,與患者討論決定[10]。

表1 免疫化療和靶向治療在不良反應、用藥週期、便利性方面的比較

初治不伴高危因素CLL:最佳方案探索之旅

未來發展方向

雖然目前這部分預後相對較好的CLL患者通過靶向治療其生存已有了進一步提高,但研究者們探索最佳治療方案的腳步從未停止。為進一步清除MRD,探究伊布替尼停藥的可能性,同時減少化療引起的毒副反應和第二腫瘤的發生,MD Anderson癌症中心針對年輕、體能狀態良好、IGHV突變且無TP53基因異常的初治CLL患者,進行了一項評估伊布替尼聯合氟達拉濱、環磷酰胺及奧妥珠單抗(iFCG)的II期臨床試驗[11]。

研究的主要終點是3個療程iFCG後骨髓uMRD4的CR/CRI。達到主要終點的患者再接受第4-6療程伊布替尼聯合奧妥珠單抗(IG)治療,之後繼續伊布替尼維持治療1年後停藥;未達主要終點要求的患者則接受第4-12療程IG治療,結束後複查骨髓達MRD陰性(包括CR、CRI和PR)的患者停止所有治療;如骨髓MRD仍呈陽性,則伊布替尼繼續維持直至疾病進展。

該方案通過將靶向治療和免疫化療結合,縮短了FC方案的療程,而繼續使用CD20單抗和伊布替尼以進一步達到MRD緩解,並根據MRD結果指導伊布替尼停藥。

該試驗共入組44例患者,3個療程iFCG後ORR100%,89%達骨髓uMRD4。患者緩解程度隨時間延長而加深。在隨訪時間達到12個月的28例患者中,CR/CRI率達86%,100%患者達到骨髓uMRD4並停藥。從短期結果來看,該方案達到了非常令人滿意的療效,期待其長期研究結果。

該方案進一步降低了免疫化療的毒副反應、克服了靶向治療長期用藥的弊端,能否成為不伴高危因素、IGHV突變的CLL患者的標準治療,我們將拭目以待。

初治不伴高危因素CLL:最佳方案探索之旅

圖7 iFCG方案的緩解率和初步生存數據

參考文獻:

[1] Michael Hallek, et al. Chronic lymphocytic leukaemia. Lancet 2018; 391: 1524–37.

[2] Mato A, et al. Prognostic testing patterns and outcomes of chronic lymphocytic leukemia patients stratified by fluorescence in Situ hybridization/cytogenetics: A real-world clinical experience in the connect CLL registry. Clin lymphoma myeloma leuk. 2018 Feb;18(2):114-124.

[3] Fischer K1, Long-term remissions after FCR chemoimmunotherapy in previously untreated patients with CLL: updated results of the CLL8 trial. Blood. 2016 Jan 14;127(2):208-15.

[4] Eichhorst B, et al. First-line chemoimmunotherapy with bendamustine and rituximab versus fludarabine, cyclophosphamide, and rituximab in patients with advanced chronic lymphocytic leukaemia (CLL10): an international, open-label, randomised, phase 3, non-inferiority trial. Lancet Oncol. 2016 Jul;17(7):928-942.

[5] Valentin Goede, et al. Overall survival benefit of Obinutuzumab over Rituximab when combined with Chlorambucil in patients with chronic lymphocytic leukemia and comorbidities. 2018, EHA, abstract S151.

[6] Burger JA, et al. Ibrutinib as Initial Therapy for Patients with Chronic Lymphocytic Leukemia. N Engl J Med.2015,373:2425.

[7] Woyach JA, et al. N Engl J Med. Ibrutinib Regimens versus chemoimmunotherapy in older patients with untreated CLL. N Engl J Med. 2018 Dec 27;379(26):2517-2528.

[8] Jan A. Burger, et al. Randomized trial of Ibrutinib versus Ibrutinib plus Rituximab (Ib+R) in patients with chronic lymphocytic leukemia (CLL). Blood (2017) 130 (Supplement 1): 427.

[9] Tait D. Shanafelt, et al. Ibrutinib and Rituximab provides superior clinical outcome compared to FCR in younger patients with chronic lymphocytic leukemia (CLL): Extended Follow-up from the E1912 Trial. Blood (2019) 134 (Supplement_1): 33.

[10] Michael Hallek, et al. How to approach CLL in clinical practice. Hematological Oncology. 2019;37(S1):38–42.

[11] Nitin Jain, et al. Ibrutinib, Fludarabine, Cyclophosphamide, and Obinutuzumab (iFCG) for first-Line treatment of IGHV-Mutated CLL and without Del(17p)/mutated TP53. Blood (2019) 134 (Supplement_1): 357.

初治不伴高危因素CLL:最佳方案探索之旅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