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粹主義”橫行霸道的阿根廷,該不該哭泣?

2020年4月21號,阿根廷宣佈債務重組失敗,或成為了本年度第一個受疫情倒下的國家。據阿根廷經濟部長古斯曼表示,這種持續的“違約”狀態,至少要保持5年以上不償還外債才能恢復外匯儲備,其經濟陷入了無法打破的惡性循環僵局當中。實際上從1816年獨立起,這個奇特的國家已經有過8次違約行為,並且是典型的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的國家,而且很多方面都是整個拉美宏觀經濟動盪和貿易失衡下危機的一個縮影。種種複雜的因素累積在一起,就像一部希臘悲劇一樣悲痛。

當所有的觀點都站隊到阿根廷的債務危機歷史時,卻往往忽略了背後的主要推動力量,就是當所有危機來臨時,所謂的領導力量不僅沒能夠力挽狂瀾,反倒是把阿根廷推向深淵,正是新世紀下阿根廷的“民粹主義”橫行霸道。

“民粹主義”橫行霸道的阿根廷,該不該哭泣?


阿根廷後殖民時代,追隨移民浪潮而來的危機

通常說來,民粹主義起源一種不平衡心態下的怨恨,而阿根廷的這股怨氣顯然是伴隨移民浪潮而來的。當把時間播回到20世紀初期,也就是阿根廷經濟衰退的開始階段,背後是巨大的移民潮。自從阿根廷脫離了西班牙的殖民控制,走上獨立道路後,並不意味著它徹底擺脫了曾經的殖民者基因。

1879年到1930年期間,仍舊有大量的西班牙和意大利移民遷徙到此,當時還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像阿根廷一樣接受外來移民者對本土人民的多方面影響,直接壓制了整體工人的薪酬,長期停滯。大量的移民遷入,而且有沒有嚴格的移民政策,它不像美國的移民政策一樣,能夠通過當地的法律讓一個移民迅速轉化為當地的公民,在阿根廷國內,一直要等到1912年才有普選權,因此大多數移民是沒有投票權的,在國會當中自然也沒有代表工人階級的利益團隊。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致命的問題就是有關土地所有權,阿根廷的土地所有權主要集中在少數人的手中。而整個國家的經濟發展主要靠出口農產品,對於普通百姓說,手中耕植的農田價格一旦增加,就是國內收入進一步擴大的弊端。

本來大規模的移民橫跨大西洋是來阿根廷創造美好生活的,沒想到經濟結構如此單一的情況下,還有持續收入不平等趨向。長期以往,各種分配不均和貧富差距的擴大,移民們自然無法申訴自己的壓迫,“仇富”的心理席捲了整個阿根廷社會,也就加速了“民粹主義”的出現。

“民粹主義”橫行霸道的阿根廷,該不該哭泣?


阿根廷的“民粹主義”是何物?

眾所周知,阿根廷獨立初期,很快就走上了發達國家的道路,但實際上這種發展是屬性傾斜式的不可持續模式。阿根廷本身佔據很富饒的自然資源,靠著農產品的優勢,但是手工業處於劣勢,加上極端的貿易保護主義政策,使得阿根廷在第一個全球化的自由貿易中就獲取了巨大的利益。因此這種不對稱使得接下來的全球大蕭條重創了阿根廷的經濟,加之後來的貧富差距和債務累積,終於陷入了死循環中。究其原因,是動盪的國內政治和弊病百出的政治體制阻礙了一系列有利於經濟發展的實施。

1930年,軍政府直接推翻了中產階級政黨——激進黨領導人伊波利托·伊裡戈延的政權,並且禁止激進黨參政並要求他們迴歸到民主黨政。恰好這個時期全球正處在大蕭條的經濟時代,各國都奉行凱恩斯主義,因此在阿根廷政府的干預下,開始投入基建和提高進口關稅政策。加上國內的人口轉移和城市化進程,整個阿根廷內部工人的工資長期不漲,整個經濟市場充滿了倦怠氣息,這也加劇了阿根廷外貿市場的競爭力衰退。

種種危機逼迫下,阿根廷上空籠罩著強烈的“仇富”心理,在“仇富”的心理作用下是強烈的要求資源再分配政策需求,這便是“民粹主義”的本質。

而所謂的“民粹主義”實際上是一個貶義詞,通常是政客們口中的高頻詞彙,因為民粹主義承諾改變了大眾的福利預期,加大了對政府的依賴,也放鬆了自己的奮鬥決心,是效果極其負面的腐蝕劑。從本質上講這是一個用來周旋在選民和政客之間展開民主運動的政治術語,一旦被新的領導層面利用,對應“仇富”心理出臺的政策短期內能夠立竿見影,放到長遠來看就是通貨膨脹等危機源頭,甚至於有可能走上翻車的發展道路。

“民粹主義”橫行霸道的阿根廷,該不該哭泣?


“民粹主義”危機帶給阿根廷的短期狂歡

阿根廷發展歷史上,前前後後經歷過多次“民粹主義”的浪潮。

第一時期是在阿根廷移民潮結束後,為了整改整個社會的經濟發展問題,阿根廷用進口貿易替代了工業化進程,此時大量的企業被國有化,並且調整了再分配製度。正因為這項調配政策的頒佈,使得阿根廷政府領導人為他們後來的民粹主義制度獲取到了大量的支持,尤其是貧下中農和工人。不管這些群體到底有多混亂,只要他們有投票權並且願意把票投給自己,那麼被選舉的領導人就會“滿嘴跑火車”,不管未來經濟走向地答應他們當前的需求,甚至於剝奪富人的資產來分配給窮人。

但是進口貿易取代工業化進程後的30年裡,整個阿根廷經濟快速走上衰退的道路,國家的出口部門運轉無法維持龐大的債務償還以及跟不上全球化繼承的腳步。領導人不得不考慮放棄對外資力量的長期壓制,選擇出口驅動的經濟增長模式,這並不意味著“民粹主義”就此消失。反而隨著領導人庇隆的上臺越發風靡,因為庇隆思想屬於聯合性的社會主義,那麼就意味著不同的社會群體都有可能受到“民粹主義”政策的福利。

這種雙向的利益驅動,使得民粹主義成了阿根廷社會的主要浪潮。毫無疑問,短期內阿根廷的經濟恢復速度極快,因為人們有信心通過政府分配手段獲得高額回報。

到了第二次民粹主義浪潮來臨時,阿根廷趕上了新自由主義時代的經濟政策,但是這個階段的民粹主義已經和之前的不一樣了。隨著民族意識的不斷加深,在擴大選舉權的同時,新的民粹主義似乎覆蓋上了已成民主制度的意思。因此新民粹主義通常接受一種自由主義的原則,政府放松管制、通過結構調整的方案降低再分配政策。

前兩次“民粹主義”下的經濟政策都極大的促進了阿根廷經濟的增長,並且是高速的發展模式。但是這種增長不是持續的,因為民粹主義所奉行的經濟原則是利用消費和產業自帶的資本直接拉動經濟增長,並沒有加大對基礎建設和教育產業的投入,一旦受到內部和外部的衝擊,高速增長的經濟就像拋物線一樣驟然跌停。

“民粹主義”橫行霸道的阿根廷,該不該哭泣?


從狂歡到悔恨,阿根廷終陷惡性循環

選擇“民粹主義”思想來發展經濟的國家實際上不止是阿根廷一個,整個拉美都籠罩著濃厚的風氣。這種靠著短期高回報,長期惡循環地發展使得社會陷入了經濟發展的惡性循環中。

·從“民粹主義”的意識危機到貨幣危機

原本的“民粹主義”唱響的收入分配的合理化,誰知分配的背後是一紙空談。民眾們感到自己是一場社會實驗的犧牲品,在沒來得及思考和審視經濟發展模式的問題。阿根廷政府直接把問題投射到了貨幣的兌換上,他們似乎得出一個清晰的認識:唯一能夠避免以往損失慘重的經濟危機重複上演的辦法,就是放棄獨立的貨幣政策。只有放棄這遭到濫用的貨幣政策,阿根廷才有機會實現經濟穩定。

於是阿根廷出臺了《貨幣兌換法》,直接把美元作為法定貨幣,並且綁定固定匯率,他們堅信這個超級大國會利用自身的經濟發展實力帶領阿根廷經濟翻盤。短期內通貨膨脹控制住了,並且也讓普通民眾得償如願的受到“民粹主義”政策的保護,因此這種改革再次受到了民眾的支持。一切都以欣欣向榮的態勢發展著,沒想到到了1999年,阿根廷隨著外部市場的震盪,再一次陷入衰退當中。

一則是受到墨西哥龍舌蘭危機後所暴露的固定匯率制度與貨幣制度的重大缺陷,另外則是1997年東亞危機突然爆發,上演的全球金融危機導致美元走勢變得錯綜複雜。阿根廷額比索由於綁定了美元,因此也不斷升值,形成泡沫。到了2001年,美元在市場上的利率跌到了歷史最低點,阿根廷的比索也如過山車一樣跌到最低。整個外部市場的衝擊,導致整個阿根廷失業率飆升,國民收入的萎縮。隨著時間的流逝,衰退逐漸深化,受到“民粹主義”鼓動的民眾再也不願相信政府,他們根本無法兌現其承諾,紛紛拋棄了重新發展經濟的信息。

·外債是否能夠重塑信心,答案是否定的

此時此刻,阿根廷政府依舊相信依靠“民粹主義”能夠刺激民眾,重新提升公眾信息,並且使得投資者相信《貨幣兌換法》不會被廢除。唯一要解決的就是當下的政府承諾兌現,那麼怎麼辦呢?借外債!於是魯阿政府向國際機構尋求援助,2000年12月,阿根廷從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獲得了一大筆貸款,以為可以藉此活躍經濟,但依舊只能苟延殘喘。因為阿根廷政府不管投放多少資金到社會中,他們的一切基礎建設和公共設施都不足支撐他整體的經濟發展。

再加上教育力度歷來不受重視,民眾始終把眼光放在短期的分配政策上,靠政府拿錢補貼生活,不願意投入到新的生產發展中。

“民粹主義”橫行霸道的阿根廷,該不該哭泣?


阿根廷政府領導者慣常依託的“民粹主義”獲得大量投票,上臺後為了在短期內實現自己當初對民眾的承諾,寧願選擇按“卯吃寅糧”的方式進行分配,或者極端地剝奪富人的財富分配給窮人來穩定政權。

當現有的資產都拿去大肆揮霍兌現承諾時,對於國家整體發展的基建、教育和長線的經濟規劃都沒有像樣的政策。一旦入不敷出,經濟衰退,民眾怨聲載道時,又試圖通過外債來化解當下的危機,結果是經濟和“民粹主義”結合陷入到了死循環當中。那麼阿根廷頻繁的違約和再而三的宣佈破產結局,對於民眾來說是悲痛不已,而旁觀者則呈現出哭笑不得情緒。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