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鐘鳴鼎食之家,一生為情所困,風華正茂時卻喪黃泉。

一個人,一段往事;一闕詞,半盞流年。他的詞如一縷清風,從三百多年前徐徐吹來,不經意間,卻觸動了多少人的心絃,有人隨他而愁,有人隨他而痛,在短短人世間,留下了極其燦爛的一瞬。

王國維曾贊他說“北宋以來,一人而己”,好友顧貞觀說“天資超逸,悠然塵外,所為樂府小令,婉麗悽清,使讀者哀樂不知所主,如聽中宵梵唄,先悽惋而後喜悅”, 他就是清初第一詞人納蘭性德。生在鐘鳴鼎食家,一生平步宦海,滿篇闕詞卻哀婉淒涼;身在紅塵翻滾,心卻在荒村聽雨;遊刃於宦海,一生卻為情所困;風華正茂之時,卻喪黃泉。

生在鐘鳴鼎食之家,一生為情所困,風華正茂時卻喪黃泉。

我”對納蘭性德家世不大感興趣,我只想讀讀他的詞,在風和日麗的早晨,坐在春意裡,微茗半盞茶,手捧《飲水詞》,沒有任何干擾時隨他的詞感知他的世界,愛情也好、友情也罷,彷彿世界裡再沒有納蘭性德,也再沒有我,只有思緒不斷飄飛,幾百年的時光隨著那些詞在轉動。一聲聲猶如梵音,空谷傳響,哀轉久絕。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人生若只如初見,那該多好,短短几個字,寫盡人生多少悲涼,道盡人生多少無奈。“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如果所有往事都化為一粒紅塵,只留下初見時的傾情、心動,忘卻也許曾經有過的背叛、感傷、無奈和悲痛,這是多麼美好的人生世界。

上天賦予每個生命擁有美麗的夢想,我們總對生活充滿著美好的願望和期待,總想保留最初的那份情感,然而,時光易逝,恍然如夢,當一切逝去時,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從前一見傾心的美好時光,再也找不回當初一見傾情的美妙感覺,也許再見之時,就是傷心之時,若是如此,不如初見時的那份感覺永留心中。

“初見驚豔,再見依然”,在我看來,這只是一種願望和妄想。初見,驚豔,驀然回首,曾經的諾言,只怕早已換了人間。

生在鐘鳴鼎食之家,一生為情所困,風華正茂時卻喪黃泉。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在茫茫人世和滾滾紅塵中,納蘭不知道愛有多少,痛有多少,他只知道愛的愈深,痛的越痛。曾經相思相愛,卻最終偏偏分離,兩處暗傷,連牽手都成奢望,曾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哪怕是地老天荒、海枯石爛,那愛依然彼此不變。只可惜夜風微涼,納蘭只是一條沒有尾巴的魚,無力擺渡屬於他們的愛船。金碧輝煌的宮城埋葬了愛情,你的彼岸,註定我無舟可渡,既然無緣相守,何不相忘於江湖。那十年相守的光陰,急急奔走,今夜留下的只是馬不停蹄的憂傷和無能為力的絕望,這愛,註定了漂泊,沒有歸期。

此恨何時已。滴空階、寒更雨歇,葬花天氣。三載悠悠魂夢杳,是夢久應醒矣。料也覺、人間無味。不及夜臺塵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釵鈿約,竟拋棄。

重泉若有雙魚寄。好知他、年來苦樂,與誰相倚。我自中宵成轉側,忍聽湘弦重理。待結個、他生知已。還怕兩人俱薄命,再緣慳、剩月零風裡。清淚盡,紙灰起。


夜雨的涼滴落在空蕩的石階上,寒冷將長夜透徹浸潤,雨起時心酸無限,雨停時心更淒寒。轉眼間,落花已飄零,她曾如花般嬌豔,卻也像花一樣頃刻間凋謝,化為泥土,隨風而逝。陰陽兩隔,生死兩茫茫,無窮無盡的思戀如潮水般湧來,“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愛妻盧氏走了,帶走了納蘭的魂,掏空了納蘭的心,納蘭不再是以前的納蘭,他頓覺“人間無味”,深宵難眠,流不完的淚只能寄託在那一頁頁紙錢上。

生在鐘鳴鼎食之家,一生為情所困,風華正茂時卻喪黃泉。


結語:“天若有情天亦老”,何況作為凡人的納蘭,他終究沒有在情思中涅槃,他沒有躲過情傷的劫難,將生命中所有的愛和痛鬱結於心,生命的繁華在思念中終將耗盡,一位詞壇奇葩就此隕落,他在這世間輕輕的走了一遭,淡淡地留下紅塵蹤影走了,悲痛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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