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新編》第十卷:天生奇異人-後天有異類(1-3節)

第一節:天生奇異人

一則:大概是早在5千年前的黃帝時代,或者是比良渚文明時期更早的崑崙文明期,傳說是有通天神帝都的升降通道。在古書《拾遺記》中的記載,當年好神仙之術的秦始皇時證實了確有其事。曾經有所謂“宛渠國”,這顧名思義是表達曲折遙遠西天的天際大國而已。該國之民是乘坐“螺舟”,即飛碟而來的天外來客。而且它又可以潛入海中,水不浸入,故又稱為“淪波舟”。這些天外來客身長可達十丈!為了遮人眼目他們穿上鳥羽毛編成的衣裝。曾經秦始皇有機會與他們交流過,聽他們談及天地初創之時的事情,好象是被親眼目睹,有如在眼前發生。這些驚異的事是史書未曾有記載的。這些外星人親口告訴給始皇,他們從小就能踩空而日行十萬裡,可以看到過去與未來地方遙遠的景象與發生的事情。他們說其國在西方日落離咸池九萬里(當然泛指十分遙遠之義)的地方。而咸池又是西王母與仙女們沐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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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天山天池:神話西王母之瑤池。

他們那裡的一天可形容為地球上的萬日。他們那裡總時常被雲霧遮閉,偶而豁然雲裂,晴日若光照江漢,且有龍鳳翩翩飛翔而降。夜晚用特殊的燃料點亮有如白晝,它取自礦山中,擊碎後只要用如一粟之大的礦石,便可資輝映一堂。他們又告訴始皇曰:炎帝時的人當初只能食生,後來也採用了這種礦石燒煑食物了。他們臨場讓始皇看到以此種礦石投於溪澗中時,則溪水沸騰流至數十里外,後來稱此溪流為“焦淵”!宛渠國離軒轅黃帝之丘有十萬裡(這是形容天文數)。少典之子黃帝採首山之銅的時侯,他們因預先望其丘有金火氣,而前往探視,即鑄就了三鼎;又曾見冀州(今河北)有異氣,應當有聖人出,果然在保定唐縣慶都山誕生了堯;又見赤雲入於豐鎬,赴視果有丹鳳祥瑞而姫昌(周文王)符之…經歷過此番情景,秦始皇感嘆道:他們是來自神之國,均為神人也。這之後更加使秦始皇篤信神仙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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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渚古玉與天人的交流記載圖!

二則:上古的某時某刻,武落鍾離山又名佷山,位於今日的湖北省宜昌市清江境內的長陽土家族自治縣縣城龍舟坪西南30公里處,發生了巨大的山崩,竟露出了二個山洞,一個赤如丹霞;一個黑如墨跡漆。從赤穴中走出的人據稱“務相”,姓巴氏;從黑穴走出來的四個人分別姓嗥、柏、樊、鄭氏。這五個姓氏的人,為了誰能做大,便相約於劍刺洞,若能奪奎者便為廩君,即當五姓主,並且管理這個地方的財富。於是務相以箭頭在石壁上畫了個圈,若能射中圈芯便出勝,可是其他的四姓都未射中,唯務相的箭卻懸於圈芯。務相為了使四姓心服,他以土製船而且雕刻上了圖紋,使船浮於水上,四姓皆莫能為,務相當之無愧地成為廩君。隨之務相乘著土船從夷水(今清江)前行,至鹽陽(今鹽井寺,又名“傳慶寺”,位於湖北省長陽土家族自治縣漁峽口鎮龍池村鹽池溫泉附近。寺院建於唐而毀於文革)。碰到了鹽陽的江中女神,她勸說務相留下來,說道:“此地廣大,應有盡有。我們一起在此地生活,何必再去它處尋找住地?”務相答曰:“受四姓之託,我必須去尋找有發展前景的地方作為廩的地盤,故此不能停留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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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無奈,只是夜晚陪務相共眠。到清晨女神化作飛蛾,無數神祗亦化而從之,飛上天幾乎把陽光都遮掩了。務相頓時辨不清方向,也辨認不出哪個是女神的化身,如此被這一招阻攔了十天之久,因此,怒而起了殺性。表面上與女神熱乎,心計一動他把彩色絲帶手環送與女神,說:“你如果把它載上適合你的我就留下來一起生活,否則我就離去”。鹽陽女神從之。務相站立於山丘上乘女神及同伴們飛上天時,終於識別出化為女神的飛蛾,射中了鹽陽女神,佔據了鹽陽之地。事後再行至夷水之城,靠攏曲折的石岸,望到前方有泉水從洞穴出。跨上岸時堤壩崩塌了三丈寬的口子,且露出了臺階,登上之後見有平臺一丈見方,務相坐下來祈卦,卦象示意可在此立城。故後代繁衍昌盛,秦始皇統一天下,將它命為黔中郡,只收取年賦四十萬而已。因為巴人稱賦為賨,後人便稱巴人為賨人。

三則:從前陽羨(今江蘇宜興)的許彥身背鵝籠向緩安山前行時,遇見一個十七、八歲的書生,躺在路邊,對許說:腳痛,求許讓他置於籠中。許以為是開玩笑的話。不待答應,書生便鑽進了籠子,與鵝共居相安無事。許背上後亦不覺重,走完一段路息於樹下,書生乃出,對許言:我應該慰勞你。乃從口中吐出一銅箱子,打開看都是齊備的佳餚珍饈,世所罕見,其器皿均為銅製,攤開來足有方丈,香氣撲鼻。酒行數尋,書生對許曰:我給你邀請一個女子暫相隨之,於是又從口中吐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衣飾綺麗、容貌殊絕,邀請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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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吐出的妙齡女子與許對飲。

書生飲後醉臥。女子對許言:雖我與書生結為夫妻,事實上我們貌合神離,書生醒而聞之,便將女子吞下去,對許曰:我已久眠,讓君獨坐而寡歡,時已晚,應當與君告別了。於是呑其諸器皿,只留下一個二尺圓的大盤對許曰:我沒有什麼可以留給你作紀念的物品,以此盤給你留念吧。許彥後來在太元(376年-396年)(東晉皇帝晉孝武帝司馬曜的第二個年號,共計21年。 )為蘭臺令史時,將此盤禮送侍中張散,發現底有題款乃是漢明帝永平三年制。

四則:唐開元年間,前朝張佐常進士與叔父聊談,他少年在長安(今西安)附近的鄠縣與杜陵郊遊時,所經歷的一段傳奇往事。說道,曾見到一位老叟騎一頭四足白色的青驢,身背一隻鹿皮囊,面容和善悅色,氣度非凡。駕驢時步子歪歪曲曲地前行。佐君好奇地上前試問:“從何而來?”詢問叟者總是笑而不語,再三摧問使叟怒責曰:“小子,你何權相逼問?老夫又不是竊賊逃犯,何必問吾從何處而來?”佐自覺失禮,便致歉曰:“因我見您老非常人也,想陪伴在您老左右伺候您,您何必要責怪我呢?”老叟曰:“吾無術可賜教與你,只是長壽而已,你該嘲笑吾所忍受之窮困潦倒。你還是快點離吾而去吧”。雖然說如此,佐還是策馬緊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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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叟騎驢山道:稱已有二百餘歲…

等到疲勞了,老叟枕鹿皮囊躺臥,佐亦疲勞坐下來注酒於杯將飲,又見老叟末眠便相邀之,叟忽然起坐曰:“此正是吾所好,你怎麼會善解吾意?”倆人飲畢,佐見叟臉露悅色便乘機請問:“後生寡聞愚昧,願向先生賜教,讓我長長見識。並無更多的奢望”。老叟開口道:“吾之所見乃是梁、陳、隋、唐之朝代,它們的治國優劣均已有史載。吾只是將吾所見聞之事實說於你聽聽。南北朝時,西魏恭帝三年(公元556年),宇文泰死後,長子宇文覺繼任,自稱周公。那時吾居於岐山,扶風人也,姓申名宗。18歲時從燕公於謹,征伐梁元帝攻克荊州。不久,吾作夢見二青衣人對吾說‘呂走天年,人向主,壽不千`。吾乃去江陵請教占夢師,他對吾說‘呂走,迴字也;人向主,住字也。就是告訴你乃壽也”後來,在屯兵江陵時,吾向校尉拓拔烈請假,又再次去詢問另一個占夢師,曰:“你安心住世吧”。吾問:“長壽有何秘術?”佔師曰:“你前世是梓潼人,名薛君胄,喜服《術蘂散》,且常尋找奇書閱讀,每天讀黃老經典達一百頁,居鶴鳴山下,有三間茅屋,戶外花卉石泉圍繞,每逢八月十五月圓時,長歌獨酌樂在其間,你曾常在酣醉時大發勃論:“薛君胄疏膽若此,怎麼無天人降旨?然而,奇蹟出現——頓覺雙耳內有車馬聲,但睏而思寢頭枕蓆上,有紅色車輪青色華蓋的小車,由小牛犢駕御從耳中出。各高僅三二寸,車上坐二童子頭包綠巾、身披青衣,長亦三二寸。呼犢停車,踩輪而下,對君胄曰:“餘倆人由兜元國來,常聽你長歌月下韻聲清徹悅人,餘私自奉慕,願聽聽你的高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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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諸國地圖:已無可考證的兜元國

君胄實著吃驚曰:“你倆剛剛從吾耳中出,怎麼說是從兜元國來?”童子曰:“兜元國在我倆耳中,你的耳豈能安置我們?”君胄曰:“你倆長僅二三寸,豈有國土在你們耳中?倘若有之,吾國之人均會請作法道士來弄個明白了”。童子曰:“不必那樣,吾國與你國無異,你若不信我倆帶你去遊覽駐足,而且讓你脫離生死之苦”。一童子側耳讓君胄觀看其內,真乃是別有洞天——花卉繁茂、樓宇連排、潺潺清流、岫巖青青,見一都城窮盡壯麗。君胄徬徨不已。回首張望見倆童子在旁,童子曰:“國大小不論,君既已至此,請你放心隨我倆去謁見蒙元真君,他住在大殿,其殿金燦華麗。中坐真君,衣雲霞日月之裳,頭載垂旒通天冠,四玉童站左右執犀如意、拂塵。倆童子上前俯拜莫敢仰視。這時有高冠長衫綠衣者宣讀旨言:“肇分太素,國既有億,爾倫下土,賤卑萬品,聿臻於此,實由冥合,況爾清乃躬誡,葉於真宰,大官厚爵,俾宜享之,可為主籙大夫”。君胄拜禮出門,即有黃帔三四人迎至一曹府,其文薄字多所不能識,數月來亦無請受,君胄內心湧念紛繁時,傍立左右者必能知其所思,且儘量的給予服伺滿足。閒暇登樓遠眺,忽生歸家之念,賦詩曰:“風軟景和煦,異香馥林塘。登高一長望,信美非吾鄉”。以詩示二童子,童子不悅道:“我們因你質性寂莫,才引你入餘國中,今日方知你鄙俗之情未盡,看來你還有很多的慾望!”於是,迅即驅走了君胄,其身若陷入地中,仰視後自知身從童子耳中落到原處。隨後童子消蹤不見。回問鄰居們,方知自己已失去七八年光陰矣!可是自己感到在兜元國僅數月而已,未過多久君胄卒。占夢師接著說:“今身你投生於此君家,吾前生乃從耳出之童子。因你前世好道術,故到得兜元國,因你俗習未除盡,不可常住該國,然而你卻自此有千年之壽。現吾授給你符咒於朱絹令你呑下”。占夢師於是恢復為童子身後而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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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夢師後恢復童子便隱沒…

故君自此不復有疾,周行天下名山大川,即時已歷二百餘歲,所見奇聞異事頗多,記載於鹿皮囊中,啟出二卷其字今生亦不能識。老叟僅僅能略述十餘事。至夕張佐常睡覺未酣,然其老叟已失去蹤影。後數日有人在灰谷之地瞅見,叟曰:“請代吾向佐君致意”。佐君聞之尋覓不得其叟矣。

五則:身居貴族之位的趙主父,身著戍服,每每夜間獨自觀察天象。一天傍晚見有神人自天而降。主父上前謁拜。天人其相貌端莊豔麗、全體光輝耀眼、手指如玉、音聲清亮。時授予主父元女隱身之術、九煉變骨之丹。事成後,瞬間天人足下生起五色彩雲往西北天空遁去。某日,主父入秦國直至昭王所居之六英宮,而眾人亦未覺察。夜深人靜時,乘昭王正與儀姬戲於帷帳之際,主父以匕首刺殺昭王,雖中卻未傷王之要害。王受驚疑為諸侯所為,即派人追捕。其實主父隱身於傍。趙主父知曉星象,秦之世天數未盡,故無奈地歸府。公元前295年,沙丘之變,李兌和公子成在沙丘圍困趙武靈王三個月,導致趙武靈王被餓死,而趙主父亦被關押沙丘三個月之後,軍士啟開重門鏁鐍,雖見內中封閉如故,卻未見主父,此乃謂“尸解”之道術矣。其後,據趙最稱,曾遇主父於嵩山之下,以道服遊行於山間。最拜之,主父稱善。最曰:“當年趙惠王篡權,今尚在其位,汝忘李兌與公子成之仇乎?”主父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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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主父每夜觀察星象…

六則:秦始皇元年,有西域騫霄國君王送來名為裔的治玉高手。他口含丹青(顏料)噴向地面,即出現魑魅鬼怪及群物之畫面;雕刻玉石為百獸之形活靈活現,連毛髮都鬚鬚如生。每件作品在適當的部位,裔工都會刻上日期與工匠名。再則,以絹為紙,方寸之內,可以畫出四海五嶽、列國之圖;畫龍鳳百鳥,張翅欲飛,且不得在畫好的龍鳳百鳥圖上點目,一旦點上眼目必然會即刻放飛。始皇驚奇之餘,說道:“這些畫出來的龍鳳,怎麼會飛走?”秦皇派人拿來裔已作成的一對玉虎,讓裔用淳漆點在玉虎之眼部上,旬日之間,玉虎同樣地不知其去向。後來有山裡人稱:“見到二白虎均為獨目,相隨而行於山崗”。次年,西部山區的臣民獻來兩隻白虎,亦都失一目,始皇親自檢審,方知為先前所走失者,隨後刺殺之,見其胸前有“始皇元年,裔工刻玉虎”之銘文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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裔玉工刻獨目玉虎出走山崗:復出。

七則:唐代貞元末年,長安(今西安)有位平常百姓布衣者,經常出入酒家,以吟誦詩歌的方式求索酒喝。直至夜深,待酩酊大醉時方返回旅舍,眾人皆以為是狂徒,如此生活了半年。到了秋天風肅天爽,萬木凋零、長空寥廓、大雁南飛時,該布衣慨然而望四方,淚下沾襟。有一老叟怪而問之,布衣答曰:“吾來此天地之間,一百三十春秋,每見春日煦、春風和,花草芳菲、鶯歌燕舞,則不覺且喜且樂,可至此秋莫不悲傷也。非悲秋也,乃是悲人生之苦短。少年宛若春,及老耄即如秋也。即時吟詩曰:“陽春時節天地和,萬物芳盛人如何?素秋時節天地肅,榮秀叢林立衰促。有同人世當少年,壯心儀貌皆儼然。一旦形贏又發白,舊遊空使淚汪汪”。老叟聞吟是詩,亦泣下沾襟。布衣又吟一首:“有形皆朽孰不知,休吟春景與秋時。爭如且醉長安酒,榮華零悴總奚為”。老叟幡然醒悟,乃與布衣攜手同醉於江舟中。後數日不知其所往,有人卻於西川嘉陵江畔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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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叟與布衣:人生苦短,同醉舟中。

八則:利州(今四川廣元)鄽中鄉村有一披頭散髮赤足人,身穿短布衫,常與人談天上之事,凡有筆墨紙硯便能欣然地畫出樓壇亭閣,人執樂器及雲龍鸞鳳。夜則宿於廟中,被人稱作“天自在”,該城之南有集市十分喧鬧,一日傍晚發生火災煙火沖天,“天自在”於廟中自言自語:“此方人眾為惡日久,天將煞之!”於是,以手捧起廟前的石盆之水,向空潑灑,正觀望猶豫時,有云氣從廟中出,頓時化作傾盆大雨,盡熄其火。廟裡的主持以此異狀常說與人知。因此,為避免人擾“天自在”悄悄的遁去。其後該方居民果為洪災所淹,這樣人們方曉得此前“天自在”預言不虛焉。又,龔德莊罷官於河朔(即河北三鎮)後,居住於京師新門,時有劉野夫者於元霄傍晚書約德莊曰:“今晩欲與君談談,讓家人都外出觀燈,汝應當清淨身心等我到來”。德莊素敬其為人,便危坐至三鼓,家人亦未還。野夫竟一直未到府上。俄而火自門庭而燒,德莊情急之下,持誥牒(重要文件)衝出烈火…傾刻之間,數百樓宇亦化為瓦礫。次日,野夫前來憑弔災場,寬慰地說道:“吾擔憂汝一家人之安危,幸虧都免於災禍實在是值得慶賀!”德莊知其野夫之蹊蹺,然而只是不欲說破隱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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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野夫:預先安排德莊一家免於火災

又,四川眉州彭山有進士宋籌者,與故友參知政事孫抃夢一同赴京考試,到達華陰時大雪紛飛,天未亮過華山,有石牌坊雲:《毛女峰》者,有一白髮老嫗坐於坊下,並無寒意,亦不見道上有行人,不知她何所從來?雪地上又不見足。其時,孫與宋相距數百步,故宋先往前行,雖怪其異,但仍然是坦然行走,而孫卻留戀於老嫗與之交談,且把馬鞍上的數百錢盡數給予了老嫗後,追趕上宋友提及了此事,宋有悔意故返還尋之而未有人影。當年孫家三人中榜及第,而宋到老死亦不及第。發生的這件事情蜀人多有傳說。

第二節:人事易數定

一則:北魏(386年—534年)是鮮卑族拓跋珪建立的政權,也是南北朝時期北朝第一個王朝。其時,長安(西安)崇義裡有名流杜子休的住宅,周邊地域開暢,大門對著御道。某日,有個隱士趙逸者,自謂是晉武時(晉武公,公元前754年—公元前677年)人,那時的舊事均由史所記載。北魏文成帝正光初(約公元520年)逸來到京師,見子休宅第嘆息道:“此是晉朝時的太康寺也!”當時聽者未肯信,故究問原由。答曰:“當初由龍驤將軍壬濬平,吳後立此寺,原本用磚塊徹三層寶塔。”逸以手指子休宅曰:“就是那宅園的位置”。子休聽聞便掘地查看,果然得數萬塊青磚,且有石碑刻“晉太康六年歲次乙已九月甲戊朔八日辛已儀同三司襄陽侯王濬敬造”之文銘。它時園中果蔬豐蔚、林木扶疎。見此眾服於趙逸之言,稱其為聖人。之後,杜子休發大願將宅第改造為靈應寺,又將舊磚重建三層浮圖。好奇者又問詢:“晉朝與今朝相比較有何不同?”聖人曰:“晉時人民不及今日之多,而王侯宅第與昔日相類同。自永嘉(晉懷帝年號)以來,二百餘年間稱王者有十六君,吾都親眼目睹其都城、目見其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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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告訴你們,吾所見史書記載的皆非真實,都是文過飾非、引善自向。比如,苻生好勇好嗜酒,亦仁而不殺。但史典卻詳錄為兇暴盡歸於苻生。其實苻堅乃為賢主。所謂的‘成者王侯敗者寇`,賊篡君位史書便妄加生惡,大凡後世之史官皆為此類。人都是相信前朝與今日在位的王侯,故都是自生於愚死於智,受迷惑已久矣”。逸向人眾解釋道:“人總是生於中庸之道,直至死亡。所留下來的碑文墓誌,都是窮天地之大德,生民之能事。為君王者均欲比堯舜之德,為臣子者與伊尹等視。地方官則浮虎慕其清塵,執法者埋輪謝其梗直!故此,所謂生為盜蹠,死為伯夷叔齊,而妄言傷正、華辭損實”。當時作文之士,聽逸之所言傳給了汝南王(公元前155年)與步兵校尉李登。於是登乘機問逸曰:“太尉府前的浮圖(寶塔)型制甚古,不知道是何年所造?”逸雲:“晉義熙十二年,劉裕伐姚泓時由軍士所作”。汝南王聞而異之,見逸如此長壽,便問道:“試問聖人你的長壽是服了何餌?”逸答:“吾並未有休閒養生,是自然生來長壽的。郭璞時常為吾卜筮,說吾有五百年之壽,至今僅過半”。隨後,汝南王便賜給逸一車以代步,遊於市裡環顧周圍亦見舊跡在矣。三年後遁去而不知所終。

二則:唐寧王的老師袁嘉祚為人剛直不阿,能守大節,進諫而不懼冒犯龍顏。後為鹽州(五原,雍州之域乃戎狄所居之地)刺史,而以兩袖清風揚名。其時岑羲、蕭至忠為相,授嘉祚開州(重慶所轄)刺史,嘉祚免為其難,屢屢言屈。二相不悅,謂嘉祚乃愚夫,逼其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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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祚與奇士:在井邊未卜先知於士…

嘉祚惆悵而行,飲馬於義井時,見有一士背井而坐,以水沐手,故意濺水於馬,嘉祚憤之罵道:“臭士何故驚吾馬!”其士朝嘉祚瞥一眼曰:“不久將眼睜睜要看你被派往蠮蠛國(注:在大秦——伊朗之西數千裡。這可見唐代當時疆域之大!)

汝之生死未卜,何必衝吾發怒?”嘉祚聞言異而有所思忖。次日,至朝庭為二相所召,對嘉祚言:“吾等知公節操素高,令公為朝庭分擔銜職,今命公為衛尉少卿,前往西域蠮蠛國報聘行嗎?”嘉祚心頭一震,言曰:“嘉祚不才不堪當此任”。次日,二相下發文書,嘉祚恐而無奈。翌日又行至義井處,復又遇驚馬之士,士曰:“今宰相令使遠國你還信麼?”嘉祚即下馬前行拜。士曰:“公不必擔憂,現在就在此停留吧,此時二相公頭已懸於槍刃矣。怎麼還能讓公不安於此任呢?”士言畢後,不知所至。次日,二相皆被誅殺,果如士所言。因此,袁嘉祚莫須往西域大秦國西之蠮蠛國也。

三則:唐代天寶中期,楊貴妃的兄長楊國忠權勢日隆,四方朝貢日增,凡是海內奇珍異寶均納入府庫。其富庶奢華朝庭無人能敵。某日,忽有婦人拜訪稱要面謁楊國忠,被門衛拒之門外。婦人放大嗓音對門衛道:“我確實有大事要當面對國舅說,爾等怎能阻擋?若是不得見,我將引大火燒盡楊府!”聽罷門衛們慌張之下,去秉報國公,公亦驚異便召婦人進。婦人劈面便道:“公為國相怎麼不知否泰治國之道?位極人臣,又為國舅,名震社稷,可是長久以來,奢俊不節、德義不修,堵塞賢路,嬉媚君皇,你沒有一絲前朝房玄齡、杜如晦們的品性以社稷為重。賢愚不分,只曉得收受賄賂爵而享祿,才德之士被拒伏於林泉不被錄用。以恩寵付於兵權,以私愛奴役百姓。如此社稷怎麼能安定,怎麼能保護萬家之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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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當面訓斥楊國忠:楊公怒上心頭

楊公聞而大怒,對婦人斥責道:“汝從何來?怎敢冒犯當朝國相,難道汝不怕死!”婦人反詰道:“國公汝自身不知有死罪,反以我為死罪?”國公怒極,命左右衛士斬之,不待動殺婦人忽隱而不見,公驚魂未定,復又現身於公前。公問曰:“汝乃是何方妖孽?”婦人曰:“我實為高祖太宗之社稷,將被汝一匹夫所顛覆。公不知為相,雖居輔佐之位實無輔佐之功,公一死為小事,可痛惜者,國勢自此衰亂將至,而宗廟不保。汝又何必發怒,我只是來告訴你未來的不祥,其他的我未有多事也。我即退之,但公會身臨其亂,公死於亂也,民苦於災亂!”言訖笑而出,令人追之不見其人。不久果然安祿山反叛…方悟“胡”之意焉。

四則:李德裕告訴朋友們說:曾經他三次遇見過一個異人,並非是江湖卜祝算卦之流,起初常駐北門。有位管浮山隱士對德裕說:“你明年當會高居君王身邊,任文翰之職,待等少主上位時”。德裕聽聞表示驚疑,而對此言後隱士有所悔意,德裕問曰:“何為事少主?”對曰:“君與少主已有累世因緣”。故德裕其年秋登朝,至次年正月,唐穆宗篡位,德裕被召入禁苑,位及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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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士與道人:預言德裕將為相…

後從福建來了一位隱士叩門求見,德裕下榻與之交談,隱士曰:“目前的形勢非能久長,公若不辭離,禍將降臨矣。若避居它方,自有其人代受汝禍患,公後十年終當作相”。是秋公由西居之地,出鎮吳門,經歲入朝覲主,不久又執鉞南燕,晚秋,有鄉邑名為於生的人帶來鄴郡(河北邯鄲市臨漳縣)的一位道士至賓客臺陛下,還未被請入席,便開口對德裕言:“公將授西南節度使,時當在孟冬望舒之前,符節會送達公手”。二位隱士與道士,三者所預言均相一致,不差歲月。中興歲月竟十年居相位。但是,由西蜀入後,代德裕執權者末久便竄逐(調離),只是再調南疆方休。這個運勢卻末嘗有預知之士,替德裕言之,可見人事之禍福未可超前預知,這是神道的機密,不可洩露者乎?

五則:楊彥伯江西廬陵(今吉安)新幹縣人,少年及第。唐昭宗天覆(公元901年)辛酉時趕考,途至華陰,住下旅舍。當時局勢混亂,當朝不得如期選考,故彥伯鬱悶,去豫章郡(今南昌)會見同鄉楊姓的吏員,同宿時吏員告訴彥伯說:凡是行旅者到此必須禱告於天,且必然有夢相報,若無夢報,亦有旅舍的老嫗會告訴你此行之前程歲月,得此一言也是值得的事情。為此彥伯特意留居一日,而且虔誠地禱告,可是到晚上竟無夢報。天明,旅舍老嫗送一些旅客上路,又無言於彥伯,內心十分糾結,準備好離店,但不見自己的鞋履,向店僕喊話後,正欲離店時,老嫗向彥伯打招呼。曰:“少年郎,何必喧譁?”彥伯向嫗敘述原因,嫗言:“哈哈,這正是神意也,汝將行而失鞋,如此不巧亦事出有因,京都將發生戰亂而一蹶不振,郎當好自為之,可以免於災亂,往後郎之爵祿當在江淮,官至門下侍郎”。彥伯聞言而思,前行至長安,正碰上御駕西幸,隨至岐隴。

《聊齋志異新編》第十卷:天生奇異人-後天有異類(1-3節)

唐末梁王朱溫叛亂篡位:改後梁…

因梁王朱全忠(朱溫)圍城三年,彥伯被折騰得疲備至極,後隨駕逃離,遇吉州刺史彭珍厚,在縣邑停留。叛臣吳某平江西,乃被錄用而登朝至戶部侍郎。接著在御前殿封官授爵於齊王,任門下侍郎之職,受命行事。彥伯反思店嫗之言,心鬱郁不悅,僅數月便亡。

六則:宋師儒身為鹽鐵小吏,但能預知吉凶之事,被淮南王太尉所重用。而其時有淮南名僧常監者,同樣可言必中,僧常監在《從事院》時,只要師儒續入到場,常監總會輕視他,無禮相對。師儒當然不快,就對僧言道:“和尚你將在年終有厄運”。常監閉目說:“有啥厄事,你別恐嚇於我,你恐怕是東西都分不清”。師儒繼續說道:“和尚,你的厄運必定到來,請你記住離年終數日前不要騎馬出城”。僧勃然而去。後數月《從事院》鄭侍御新買了一匹駿馬去迎接常監和尚,常監曰:“此非宋師儒計也”。

《聊齋志異新編》第十卷:天生奇異人-後天有異類(1-3節)

常監和尚:不顧常監之預告騎馬兜風

僧照常騎上駿馬,但未行數里,下橋碰上背一捆竹子者,擲竹於地在馬前,馬受驚竄入隘窄的巷子,常監從馬上摔下,一足吊於馬蹬而馬前行數里,方被人救,其腦破血流滿身不知人事,抬回寺院。太尉及《從事院》召喚宋君曰:“此災可免乎?”宋君曰:“此可以免,彼院竹林中有一窪地未平,須填空隙之處。平日常監和尚飲藥酒服地黃太多,引起腹瀉,其弟子並不知情,僧在黑暗處被一物推落入糞坑,叫呼良久弟子們方趕到,見和尚陷入糞坑頗深僅僅是頭顱在外,當時正逢大寒,洗滌嚴重受凍,少頃便失去知覺”。王太尉及從事聽說僧過往大奇之事後,便問曰:“而今所生之禍可得免乎?”宋君曰:“得有機緣,若鄰近有僧暴死者方可”。王公令人去尋找,報正在西屋有老僧疾亡。王公寬慰地道:“此可免矣”。宋君又曰:“還須得強壯無疾者卒,否則仍不得免”。數日後,有小和尚剃頭時被傷及要害處而卒。宋君曰:”這樣常監可無恙矣”。王公為此對宋君厚禮待之。經此一劫從此常監和尚與宋君親善。

七則:李業舉進士因及第過陝虢山(在豫陝交界地)時,正遇大雷雨投村民之舍,舍周圍無人家,僅一小童守舎業舉牽驢於簷下,同時避雷雨者有左軍李生與行官楊鎮。

《聊齋志異新編》第十卷:天生奇異人-後天有異類(1-3節)

李生、楊鎮、徐振武避雨其間…

李有匹馬亦在舍內。等到雨停已是傍晚。小童說:“吾家公公快要回來,他不喜歡見到賓客,汝等應該現在離開”。而業舉說:“這裡離村子尚遠,太陽已快落山,我們沒法離去”。臾須老翁歸來,見客人一反常態,破倒以禮相待,準於留宿,待天曉翁乃繼續欲留客,且備歺招待,業舉等人歉疚再三辭謝,曰:“因其孫說過公公不愛留客,只因吾等見天色晚離村子又遠而實在難以離去,怕公公招怪,但卻公公如此厚待,吾等真擔當不起”。翁曰:“家貧無以留客,拒之並非翁不好客也。再說汝三人皆為節度使,翁怎能不

奉伺哉?”業舉曰:“三人中僅楊鎮為行官而已,翁言之過也”。翁曰:“行官領節鉞當在兵馬使之上,秀才節制當在兵馬使之下。然而,秀才五節鉞,當勉其自愛,儘管數年中不錄用,你業舉跟隨戎幕(作邊境守衛之幕僚),來年楊鎮為仇士良官府錄用,汝職至軍使。除了擔任涇州節度使,李生時為軍使,領邠州節度使。你業舉則會有党項之功。徐振武邠(州)涇(州)可統五鎮旄鉞(軍權)”。老翁這番話之後,各個如言而成。

八則:鳳州(陝西鳳縣),賓佐王鄑員外,時在相國滿存作幕僚為其籌畫,能力最善。有客任三郎幕僚也在相府,他倆雖都相識,但任特別為滿主公所親,閒居時聊天,忽然對王曰:“偶有小失意,即乃吾子之福也”。過了旬月王因失主公意,因稱疾百餘日,音訊全無。任亦時常來探視。一日對王曰:“此地將有災患,官府前大樹自枯,這馬上會發生,當待葉落時。彼速求尋醫以擺脫此禍”。

《聊齋志異新編》第十卷:天生奇異人-後天有異類(1-3節)

國相滿存之幕僚任三郎。

王卻因主公之怒氣未消,覺得不妥。任曰:“但三貢三品共事必有指揮者”。如其言數日內,三貢啟求乞於關隴尋醫,主公果派人傳旨免怒於賓佐王,同時拿倍於往常之例錢匹緞相報,王乃留使者宴,又送綵錦繡緞之物及家。不到旬日,即敦促行北去,相國滿存於郊外宴餞二百餘人。五六天至吳山縣(陝西寶雞陳倉區)就居,又十日至鳳州,聽到消息說已發生兵變,相國滿公安全地歸褒中,另外同院者皆死於難,王獨免其禍。其年至長安《開花坊》西北角酒樓中,復見任公問住何處?再次去舍謁見,已失其所在矣。

九則:五代周朝時,駙馬都尉張永德輕財好施,又喜延請方士。某時遇一異士,談起時事曰:“天下將太平,真主已降生”。永德曰:“該是哪位真主?”答曰:“天意所造,焉能識者。然而有一事,庶幾可驗,公或覩紫黑膚色屬豬之人,善於戰鬥,敢於殺伐者公當善待之”。於是,永德私下尋訪,直至太祖皇帝勲位漸隆,慢慢地識別了帝之英武,知其歲正在亥(豬年),故嘆駭其事,傾其力相附於太祖帝,相得甚歡。凡有嘗玩之物、子女玉帛必先貢帝擇取,自己只是些所剩之物,至開國初,帝以舊日恩,賜富貴於永德,與皇親國戚同享恩澤,直至太祖終世,無人能比。又,楚州(徐州與蚌埠一帶)人衛樸,眼盲。居北神鎮一廟前。與人所談亦高闊深奧而莫能測,有如得道者。他說書讓人一聽便能知其義,且莫能忘;每次算命,八字條佈滿桌上,僅以手撫摸之。若有人竊取一算,再摸之即曉得其俗民所為,其心良苦,雖毫釐亦不可欺。有人惡作劇將已算過之命予以再算,樸即知而怒曰:“這是已算之命,便棄之”。故無人敢再欺。當然,樸亦能言人未來之兇吉,而言必中。

《聊齋志異新編》第十卷:天生奇異人-後天有異類(1-3節)

盲人衛樸:能算卦、知吉凶,言必中

曾經有布令海州沐陽來楚,見監司求舉不遂,而問樸以吉凶,樸曰:”公何憂之有?自此後三年,當為翰林院學士“。後果然應驗。衛樸年七十餘卒。人皆憶斷衛樸善養性導氣,有道不死,或嘗令人聽其腦中有語聲若流音云云。

十則:明代松江(今上海地區)宋懋澄,字幼清孝亷,乃是清代宋徵輿(字直方)三品副憲官的先人也。專長數理學。在直方生下來時,寫下命理書交付其夫人,書中曰:“其子俟時將中進士。汝可以打開書文視之”。至順治丁亥,直方登南宮中進士,便遵囑啟開文書,書中雲:“此兒三十年後當輔事新朝、官至三品,壽止五十”。後於康熙丙午,以宗屬關係輔丞遷教御史,亦至三品,丁未卒,年正五十也;宋幼清與淮南白某同歲而相友善。白同樣是精於數術學。幼清一天早晨起來對夫人曰:“今年九月某日,白兄當死,他無子,我應當渡江找到他,為他安排後事“。遂租了條船渡過江去,到了門口,白兄已經在門外笑迎,曰:“我知道你必當於今日到來,故我在此恭侯你”。於是關上大門倆人相對豪飲,非一醉方休不可。數日後,大限已至,白兄無病而逝。幼清為兄辦理喪事畢,乃歸。見到夫人便說道:“白兄事已完結,吾明年三月亦逝矣”。後果如期而卒;

《聊齋志異新編》第十卷:天生奇異人-後天有異類(1-3節)

明代宋幼清:著《九籥集》。

又,有福建人蔡琠(字玉汝)者,以精於《易經》當了粵東一個縣令,罷官後沒有回鄉去過日子,而留居一座山寺中。一日,遇一道人於酒店,道人自稱秦人李珅(字果成),居華山數十年。蔡請他到山寺,與之談論《周易》,且請道人留居達五年之久。道人行將辭別,給蔡留下了話:“此後二十年,癸丑歲汝必遊京師,是年十二月二十日,汝當閉門,百天內不可以見一人,否則恐不能避免災禍。某歲某日我倆當相見於房山”。康熙癸丑,蔡客居京師,如道人前所言戒備於己,時果發生叛逆楊起龍之變,都門戒嚴人不得出,多處亦有殺戮,持續了二三個月方始平息。又過了二年某日,忽然有童子敲門來報:“師在房山等待你”。蔡迅速騎馬前往拜謁,李獨立樹下,與蔡談論了好長時間,辭別時說:“吾將歸華山道場矣"。

第三節:後天有異類

一則:唐貞觀初年,洛陽誠有一平民,自稱來自終南山,姓王名守一。總是身背一隻大壺蘆賣藥,有求買者,若不得藥病者必死或授之於無疾者,過不了十日後必染上不治之症。當時,有位叫柳信的人,世居洛陽,家財千金,唯有一子,長少後忽於眉上生一肉塊,到處求診而不能除。聽說有這位平民賣藥,便試試看,特意誠心地去躬親他至其家中。乃喚其子以患處示之。平民者先焚香,命家屬供上美酒脯肉,祭禱之。之後,從壼蘆中拿出一藥丸以咀嚼爛傅於患處,然後請拿來一小盆,須臾間肉瘤破,接住蹓出來的一條小蛇,長五寸、色斑爛,漸漸長至一丈有餘,施藥者乃盡飲其酒,叱吒一聲,蛇騰越而起,雲霧寵罩全室昏暗,此時其所謂之平民者騎蛇而去未知所終!

《聊齋志異新編》第十卷:天生奇異人-後天有異類(1-3節)

來自終南山的有道者王守一。

又,河南濮陽郡有續生者,不知從何而來,身長七八尺、肥胖黝黑、留二三寸長的頭髮,內不著褲丫,只用破長衫遮膝蓋而已。人給尋他的財帛轉手便施捨給貧困者。每逢四月初八日,只要有鬧市處便可見到他。郡人張孝恭因為想見見此人有何異處。親自面對續生不使他往鬧市處去,另有派家丁往各鬧市尋查,家丁們從各鬧市來報,各鬧市都能見到該續生,以此可知乃是異人也。天大旱續生身上塗泥仰地久之,必雨,當地稱謂豬龍。市內有大坑常有群豬息息其間,續生一到傍晚便臥其中。臘月雖然說身上白霜履體,睡覺時還通體流汗。有人偶而見市北有灶火燃燒,往觀之見到一蟒蛇居其灶內,頭有如豬頭露在灶外,安祥平曉,撣盡灶灰而出,乃是續生也,後不知所至。

二則:唐肅宗至寧夏靈武(靈州)宿一驛站。黃昏有一個高大的婦人,捧來兩條鯉魚在門外呼喊:“皇帝何在?”眾人見之都謂瘋狂,當即報告皇上。細心觀察婦人舉止。那人言已盡息於大樹下,軍士走上前細察,見其臂上有鱗片。等至天暗,不見那婦人,幽閒處鼓吹聲中傳來詩句:“苗晉卿困於名場,一年似得復落第”。正逢春光明媚,策馬出都門,注酒一壼,坐於草地,酣醉而臥。久之,覺得旁邊有位老父。便起身揖而與之攀談,並以餘酒奉老父,老父愧謝道:“君有何糾心事?願意知道前世之事乎?”詩中的苗晉卿曰:“某應考舉已久,能否有中舉的份兒?”老曰:“有大事汝儘管問來”。苗曰:“某困於窮,然而吾心裡想守一郡之職,能實現嗎?”老曰:“有更高之位”。苗曰:”是亷察之位?”老曰“更高”。苗公乘酒性直問曰:“是將相之位乎?”老曰:“還不止!”苗公於此便不能信,繼續曰:“比將相位高,只能是天子之位了吧?”老父最後詭秘言曰:“天子真者即不得,假者即得”。苗公聽之以為怪誕不經,然毅然離去。後果為將相。唐德宗薨,執權六卿之首之冡宰位三日;

《聊齋志異新編》第十卷:天生奇異人-後天有異類(1-3節)

紀念唐代苗晉卿:今日之遺址。

又,王皎先生善長它術,只是平常不作表露而已。唐代天寶中期時,偶而與客在晚上露天喝茶聊天,指著天上的星月說道:“不久天下將大亂矣!”此話被鄰居所傳說,那正是皇上處於史上很敏感之時,其語有人秉報皇上,皇於是密秘派人去殊殺王皎,將頭放在鍋內,數十日方死,出於好奇將頭顱砍破來看,其腦骨厚竟達一寸八分!其實在被殺之前,皎先生已事前比友人達奚侍郎先一步還鄉,至安史之亂平息,皎先生突然柱著手杖出現在達奚侍郎的家門。人方知王皎乃異人也。

三則:唐貞元末,有宋存壽處士在重慶開州冉從長將軍家目睹了奇事。冉公輕財好養眾多的儒生與道者。有一位擅長於畫人物的寧採畫師,畫《竹林七賢》十分精緻。客卿中有郭萱與柳城倆位秀才,總是互相鬥氣。柳看了一眼郭畫對主人言:“此畫巧於體勢,而失於意趣。今吾欲為公施展下薄技,不用五色,可以令畫精彩絕倫,主公您看怎麼樣?”冉公驚異道:”君素不知秀才有此藝技?然而,不用五色渲染,不合常理焉?”柳以為是主公小看了自己,便說道:“我可以出入於畫中來作畫”。供宣紙的僕人問:“君需要三尺童子長的紙嗎?“柳提出來要與郭秀才打賭。於是,郭出賭注五千,由冉公作中人。見柳騰身赴畫內而消失不見。客廳眾人皆驚。畫懸於壁,拿手去撫摸亦無蹤影。過了一會兒,從畫中傳出柳之話語:“郭兄你還信不信?”眾客食飲畢,柳自圖中下地,指著《竹林七賢》圖中的阮藉像曰:“工夫就在此也”。眾視後覺得阮藉像獨異,阮之咀似乎剛才在喚喊。連畫師寧採自己也認不出阮之原貌。冉公知其為有道之士,郭也佩服之。數日後柳城者離別而它去;

《聊齋志異新編》第十卷:天生奇異人-後天有異類(1-3節)

又,唐憲宗元和初年,位於今內蒙古自治區錫林郭勒盟正藍旗境內,多倫縣西北閃電河畔的上都義寧坊,有婦人狂癲,人稱五娘。常止宿於永穆牆垣下。當時,有中使茹大夫出使金陵(今南京),亦見有一狂人,眾人皆稱其為信夫。或歌或哭,往往能靈驗未來之事。盛夏時包裹著棉衣,並無汗水;寒冬時袒露身體並不哆嗦。茹大夫將還上都,信夫忽對駕馬伕曰:“我有妹五娘在上都,請把我的音信帶給她”。大夫素知其異相,欣然答應。信夫從懷裡取出一塊玉璞放入大夫靴子中,說:“告訴五娘,無事速歸”。大夫至長樂坡,見五娘至,馬伕笑曰:“我兄有信至,大夫可以迴歸了”。大夫思忖稍久方悟,於是令取出信件交與五娘,五娘見玉璞與衣,便著衣狂舞,大笑歸牆垣下,一夕而死,坊眾集資葬之。一年後有人自江南來,言信夫與五娘乃是同日亡矣。

四則:上都通化門長店是個賣車輛(古時木質車)及招聘製作技工之地。各種材料具備,凡是輪轅輻轂配件皆有定價出售。每制卡輞、通鑿三竅工錢為百文,卻使是能工巧匠每天也至多可製成一二片而已。有名為奚樂山的匠人,攜帶斧鐅尋找商戶自我推薦說:“可以當場看我精湛操作繩墨。我會盡力製作各類輞材”。店主認為奚某言過其實,笑指一室曰:“裡面有六百片毛坯,可以任其施展所能”。奚某曰:“我欲通宵幹活,請備足燈燭”。店主曰:“你通宵辛勞當倍於白天,肯定作不了多少片?”但主人仍然依其所請。奚樂山乃閉戶不讓人見。叮噹響不停地直至天曉,開啟主人門戶曰:“全部制畢,你就給我六十貫工錢吧”。驗視所為精妙乃至錙銖無失,店主及鄰里同行大為驚奇,當即樂於付錢。奚樂山辭謝而去,店主密探其去向,當時正逢大雪數日,薪米漲價,貧寒交迫者遍及都下,樂山見狀,散盡所得之錢後,南出都城,不復得見矣;

《聊齋志異新編》第十卷:天生奇異人-後天有異類(1-3節)

神工奚樂山:一夜之間制六百車輪!

又,李客者,未言其名,常披蓑載笠,腰繫一布囊,在城中賣毒鼠藥,執木鼠為標記。若有人買藥即曰:“此不單是殺鼠,還能療人眾多疾病,只要將藥拌食之即可見效”。但人皆討厭其鼠藥,極少有人敢服餌者。有百姓張贊賣書為業,父年七十餘歲,久患風痛病。某日,因老鼠吃其書數卷,贊十分氣惱,便買了鼠藥待飼。贊尚未就寢,見燈下有數只大鼠爭食之,心想鼠必將中毒而亡。正想時,忽見老鼠皆有羽翼,從窗戶飛出!贊大異之,於是去找李客問個明白。李曰:“此類非鼠矣,汝勿荒誕亂語”。贊更急切地求買該藥,李言已售罄,從此李客隱遁。而張父取餘之鼠藥食之,頗覺四肢屈伸自如,履步如常,風痛乃癒。

五則:山東荷澤之鄆城,司法關某有僕婦姓鈕,關供給衣食以充驅使,名謂鈕婆,並有五六歲的孫子,名萬兒同來。關妻亦有個小男孩,名封六,大小倆孩相類。倆孩同戲。封六往往自己穿新衣,而舊衣給與萬兒。一日,紐婆見此狀突然怒曰:“同為小孩何作貴賤之分!”關妻問曰:“封六乃我子,你萬兒乃只是僕婦之孫,吾念其倆孩同年齒,故將衣給之。因你不知好歹,從今往後不給衣了”。鈕婆突曰:“二孩子有何不同?”關妻又曰:“僕婦孫怎與主兒同?”鈕婆曰:”好吧,看看有何不同,你試觀之”。於是領著倆小孩藏入裙內,著地按住,關某驚而奪之。再細瞧悉為鈕婆之孫,形貌衣著皆同,故莫能分。“此即是同”!關妻恐懼起來,與司法關某祈請原諒至誠地曰:“想不到竟是神人在此”。自此有若一家,一改舊日之非禮。過了些時日,又以倆子按裙下,又恢復其原貌。關妻厚待鈕婆免其役。

《聊齋志異新編》第十卷:天生奇異人-後天有異類(1-3節)

關某加害鈕婆:讓妻與婆對飲而醉…

有年餘,關某舊態復萌欲私害鈕婆,讓妻酒醉婆,待時以斧擊頭腦,應聲而倒,視之乃慄木一具,長數尺,命砍而焚之方燼,婆從室內出曰:“關君何必戲之如此殘酷?”笑言如常,並不介意。後均為鄆城眾知之,關某不得已,向觀察使告之。入見,忽另有一個關某正在見使,言說狀亦無異。關退家中,堂前亦已有一關某矣,其妻莫能辨。回頭又向婆涕泣拜請寬恕。良久漸相近合為一人。自此關家不復有歹意,婆在關家居達數十年無患耳。

六則:李撰與徐禧為同學時,與景德寺嚴法華相友善。嚴死後又與小法華善。一日,法華領禧撰倆往相國寺小巷中,至一華屋,見一老者席地而坐,傍立小童。老者見李撰曰:“華山童子,好的、好的;次見禧,驚曰‘許真君兒,五代時宰相,殺人多,減三品`”。

《聊齋志異新編》第十卷:天生奇異人-後天有異類(1-3節)

老者有道:知過去事,未來事。

後禧敗永洛,以給事中贈爵金紫光祿大夫,果位第四品也。禧洪州人(南昌)家住許真觀後,是時,京師盛傳老者有奇術。西駙馬店(巷)火災先一日,往店後孫染家,懷中取一木如魚狀曰:“此乃是行雨龍也,我自玉皇大帝處借來”。取水一椀,僅以木魚內之水盡灑屋壁,復懷木魚而去。是夜火起,孫宅僅被焚一廁所,因灑水時不及此處也;

又,趙先生能使人在夢裡隨其往觀地獄,寶靈長老不信,故欲往觀之。先生與長老相對趺坐,命長老閤眼正念。二人有若熟睡,而鼻息聲如雷,不久而覺醒,長老渾身流汗,視先生合掌,恐怖之態尚存。旁人問之皆不答,同時,請人即刻去往州橋銀鋪問李員外怎麼樣了?既而回復曰:“今晨亡矣”!次日,長老退出寺院離去。

七則:姜廉之夫名祖寺丞,一夕方就寢,忽聞深夜傳來呵殿堂之聲,從橋裡走出一絕色女子,上殿拜薑母曰:“妾與郎君有嘉約,但願一見”。姜聞欣然而起,引避。女子謂祖寺丞曰:“吾久棄人間事,不能妨害汝夫婦之情”。姜亦相扶接,勸如姐妹,女服伺姜甚為至微。值端午節,一夕,女制彩絲畫百副以盡樂取鄉人歡,其人物花草字畫點綴歷歷可見。自此人以仙姑稱之。閒居時與姑言:“新婦有大難,應找它所避之”。遂拜出,不復見。姜驚憂不定。頃刻之間,一道士來問:“汝面不祥,奇禍將至。發生了什麼事?”姜具以實告之。道士令於淨室設榻,次日復來,讓姜就榻臥,戒家人見面。正午,乃啟門,寒氣逼人,刀劍擊博聲不絕,忽然有一物墜下,是時道士至,姜笑臉出迎曰:“已不擔憂也”。便令視所墜物,乃一骷髏大若五斗,以圭藥滲之悉化為水。

《聊齋志異新編》第十卷:天生奇異人-後天有異類(1-3節)

道士與倩女:世前乃為劍仙矣。

姜問其怪,道士曰:“吾與此女子皆劍仙。先前與人情意綿綿,又舍而從汝,不遂故懷憤欲殺汝倆。吾與汝有宿緣,特出力相救,今事幸獲濟助,吾去矣”。方去,女子即來,同室居,相親如初。

八則:清道光咸豐年間,京師有姚先生者以課卜為業。冬夏只一布衲,與人說吉凶必應驗。刑部司員如皋人胡佛生,喜談黃老之術,聽聞姚有異術往謁之,願為其徒。姚言

:“君等受恩深重,當使天下人民共登壽域。修煉之道,非士大夫所宜”。胡請姚居於館,敬禮備至。姚所論皆儒家之事,起居亦平常。年餘後,姚縐眉頭曰:“君郡堂官阿公今夜見害如何?”胡問其故,曰:“阿公本天狐,不為世人知。三年前餘於酒後誤洩其隱,故欲殺餘,然因餘善五雷正法,妖孽不敢近,豈能被阿公所害?彼無故起殺念必自斃,三日內當為應驗”。次日,胡在閱文抄,阿公果然請病假三日。至第二日,阿公斃。

《聊齋志異新編》第十卷:天生奇異人-後天有異類(1-3節)

胡佛生府內任職之阿公:本乃是天狐

胡神往之,便長跪於姚師前曰:“先生果是神人。請教徒”。師曰:“吾非精於此術,考慮到訐緯小數學之無益,反而有害。若人盡前知,則人盡看透世昧,豈復有求功名者?”胡又叩求長生術,師曰:“自古談神仙者如恆河沙數,然費長房乃在何處?洞天福地既不使千百年一人知之、一人見之,則神仙日在煙雲飄渺之中,反不若塵世確有實在樂處,人亦何苦甘願擲此地自在光陰,而向寂寞無聊之境,求杳渺無憑之仙哉?”胡服其論,又轉叩求治術,師曰:“治術具在書中,君固無不知,何必多問?世局關乎大臣,今之治政者何人,君宜為自全計,勿更與俗浮沉也”。翌日,姚先生不知所在。後胡謀得河工差事離京,是年果有粵冦(太平軍之亂),京師米薪斷炊者無數,而胡幸差外無恙。

(2019-12-31 撰文於杭州臨安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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