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記憶:打胡基

鄉村記憶:打胡基

有許多生活中的必需品,已經遠離了人們的視線。比如織布機、紡車、推車,基至曾被封為結婚硬大件的自行車和縫紉機。

印象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勞動場景,有夯牆還有打胡基。而我爹是打胡基的好手。小時候經常跟隨他到土場玩耍,那裡有一堆頭天潑好了水、翻了個透、捂了一晚上的黃土,乾溼適合,溫潤而不粘稠,正適宜打胡基。

從家裡帶去半蒫鍋灶下掏出來的草木灰,先把三片木板做的胡基模子擺正,搭上扣絆,老爹粗糙的手抓起一把灰,看似輕飄飄一灑,虛虛的一層落在模具中,起隔離作用。抄起大鐵鍬,飆上兩鍁土,扔下鍬順勢撈起旁邊的石頭杵子,先中間再四角各墩幾下,“蹭蹭”兩腳踢開模子下面一塊活動的擋板,兩手抻起胡基用力向上一扳,一塊長約一尺一寬約八寸厚約二寸的泥基就出籠了。沒一會,空地上就整整齊齊的壘了一排。

打胡基不是說來這麼簡單,它的製作是有ha數(成規)的。杵子先四角各墩兩下,再中間三下,最後在上面兩角各一下,十三下,臨了還要用腳後跟在四角各踏上一腳使得邊緣緊湊。

鄉村記憶:打胡基


“胡基都會打,不會摞,是枉然”。我爹當年常說:會打不會摞,不如在那裡坐。要知道,好把式打胡基能摞六層高。一排與一排要咬住茬斜著擺摞,不然轟隆隆一倒,白打(搭)。每個胡基之間有相同尺度的間隙,便於通風透氣,幹得快。

別看這黃土做的胡基“貌不驚人”,卻曾經是每家每戶離不了的物什。頭一件是蓋房子。老磚打好地基,就開始用胡基做四面牆。又厚又結實的胡基蓋好的房子,裹上泥巴再刮上一層白灰,冬暖夏涼,經濟實用。盤雞窩壘豬窩,照樣離不開胡基。

盤炕時,磚頭先壘好炕沿,裡面用胡基擺好通向煙囪的巷道,立起來用還要保持穩當,因為上面要鋪上大塊的泥基。睡大炕是北方特有的傳統,子女眾多的年代,家家戶戶至少有兩三盤大火炕。再加上蓋房子壘牆,胡基的用量自然少不了。衡量一個人的健康狀態,得看能吃了飯不,觀察一個人有力氣沒,得看會幹活不。鄰居老漢有個姑娘,就曾問媒人領著來家相親的女婿:小夥子,會打胡基不?答曰不會。

胡基都不會打?那能幹了啥?!一樁親事就這麼吹了!

隨著經濟的發展生產力的變化,脫離了貧困奔向小康的人們,為了追求更高層次的享受,大量舊屋拆除,翻蓋新房。批量生產的紅磚早已代替了胡基,更結實,更美觀。在村裡,難以看到一個胡基了,打胡基的場景,永遠消逝了。

自古以來,辛勤的勞動人們,利用智慧和創造力,用汗水澆灌著日子,一代又一代,為後代的幸福生活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胡基,也是一個家族基礎建設時期最基本的一項產物,光榮的退出了歷史舞臺。

作者:吳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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