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人生如戲,航運豪門——張榮發家族就上演了一部跌宕起伏、百轉千回的連續劇。更有意思的是,這還是一部圍繞著家族鉅額財富繼承、多子奪“嫡”的宮斗大劇。
本劇的主角,張國煒,是航運帝國(長榮集團)掌門人張榮發的私生子。
掌門人辭世後,一份極其“偏心”的遺囑,不僅將私生子張國煒推上風口浪尖,還將整個家族大業置於危險之中!
下文將詳細介紹張榮發家族“失衡”的傳承引發的豪門風暴,以及財富傳承中的“痛點”和解決方案。
1
世界航運帝國:長榮集團發家史
長榮集團掌門人張榮發是第一代創富者,他並非生於條件優越的家庭,而是過著艱辛的“草根”生活。
18歲,他開啟了人生中第一次航海,憑藉個人毅力與堅持,從船員一步步做到船長,從船長一步步做到自立門戶。
1968年,張榮發成立了長榮海運,開始了他的創業之路。
“對手愈強悍,我就愈不屈服。如果不去克服橫亙在眼前的困難,事業根本沒有辦法繼續。”
憑藉著倔強、不服輸的個性,自稱為“海洋之子”的張榮發開拓其事業版圖,1989年3月成立了長榮航空公司(EVA),從大海飛向藍天。
在歷經數十年的發展中,長榮航空航點已遍及全球40餘個城市,創下民航歷史上絕無僅有的成長速度記錄。作為臺灣十大財團之一的長榮集團,資產總額超過1000億元。
在事業上,張榮發創下了絕佳的口碑和美譽。
但在感情上,這位令人尊敬的商人則有些讓人瞠目結舌了。
張榮發一共有兩位妻子,大房名為張林金枝,二房名為李玉美。
張榮發的大房生育了一女三子,分別為長女張淑華、兒子張國華、張國明、張國政。
而二房則生下獨子張國煒。
基於此背景,我們的“宮鬥劇情”由此展開。
2
“小王子”不愛江山,愛美人,被掃地出門
張榮發,是一位嚴父,私生子張國煒,從小就懼怕這位既讓他“崇拜”又讓他“害怕”的父親。也許是在父親偉岸光環的影響下,大學主修經濟學的張國煒,卻懷揣著一顆航空夢。直到在他大學畢業後,私生子這一身份才被公眾知曉。
二房李玉美,常常告誡兒子張國煒,不要想著和自己的哥哥們爭奪家產,要留有另一手準備。但張國煒怎麼說也是張榮發的兒子,於是他被安排進入長榮航空,成為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基層人員。
此時的張國煒並未令大房和“皇子們”的過於擔憂。
然而他們從未想到,在8年的時間裡,張國煒從基層做到了長榮航空總經理的位置。
大房及“皇子們”心想:好傢伙,真有一手。
按照連續劇的劇情,正室一黨此時應該“出招”了。
然而,還沒等出手,張國煒便自毀前途。
試想,有什麼能讓主角放棄光明的前途呢?
沒錯,那就是愛情,像一束煙花,“嗖”的一聲打破了張國煒久久不能喘息的“孤寂”,愛情的滋味如花兒一般在心間綻放。
張國煒一前一後,談了2個空姐。先是和長榮集團空姐蔡菁珊結婚,雖然當時老爺子就極力反對這門婚事,但最終也妥協了。可不曾想半年後,他們便離婚了。
張國煒又看上了長榮集團旗下公司的一名空姐葉淑玟。
婚姻大事,豈能此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鬧,這下可把張榮發激怒了,發出了“最後通牒”:
要麼放棄娶她,回集團好好管理公司。
要麼就從此別回家,斷絕父子關係。
萬萬沒想到,在父親的威脅下,年輕氣盛的張國煒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愛情。
股份、不動產也通通都不要了,因此也被公眾稱為“痴情小王子”。
曾經的豪車變成了二手車,曾經的豪宅變成了出租房。就連二人的婚禮,也沒有一位張氏成員參與。
還被記者拍到腳踏運動鞋,身著短褲、Polo衫的樣子,盡顯落魄。
但哪怕在最艱辛的時刻,他也沒有向父親低頭。
中途有一次,張國煒回公司拿東西,放行的保安被老爺子一通大罵,這下張國煒徹底惱怒了,“有什麼脾氣衝我發,不要刁難保安”,一氣之下,攜妻帶子去了美國。
在美國的日子裡,張國煒也沒閒著,飛機維修技術突飛猛進,對飛機的300多萬個零件的功能瞭如指掌,並考下了專業機師執照和飛機維修專業執照。
而集團這邊,一把年紀的張榮發,對交接棒的傳遞並不滿意。他分別讓大兒子、女婿、三兒子接班,誰料卻通通不符合他的心意。
與此同時,張榮發對私生子的怒氣也消的差不多了,藉著張國煒妻子剛生育完二胎的機會,就讓張國煒回來了。
但老爺子也不是吃素的,你小子出去時夠豪橫,回來怎麼也得讓你吃吃苦頭。
於是,一棒子把張國煒又打回了基層,這次的基層可是夠磨練心智的,在豬社旁的工廠修飛機,和工友蹲在水池旁吃便當。
在基層的鍛鍊中,讓張國煒更加熟悉了基層的運作程序,同時,張榮發對這個私生子的態度慢慢發生了轉變,也逐漸看到他的拼勁和努力。
張榮發曾公開表示過“幾個兒子中,張國煒最像自己”、“這個猴崽子,實在很努力”。
就這樣,張國煒一步一步又做回了管理層。
私生子的拼勁再加之老爺子對二房的“愛”,張榮發在大房去世後,就著手準備迎娶二房進門,想給私生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雖然遭到了大房子女們的極力反對,但老爺子的決定終究是晚輩們無法忤逆的。
2014年6月,張榮發以88歲高齡迎娶二房。
3
“船王”張榮發辭世後“宮鬥”逐步升級
2016年1月,這顆以大海、藍天為夢的璀璨之星隕落了。
張榮發留下了一份“偏心”的遺囑,遺囑中顯示:
張國煒將單獨繼承張榮發全部的存款、股票、不動產以及長榮集團總裁的位置。
張榮發的這份遺囑,讓大房的子女們感到憤憤不平,於是,張家兄弟的家產紛爭開始了。
第一計
罷去總裁,架空權力
雖然張國煒繼承了張榮發全部的股票,成為了長榮的大股東。
但長子、次子、三子及長女、女婿的合計持股大於張國煒,擁有大的決策權,於是幾個人一商量,直接把總部拆分成一個又一個的子公司。
沒有了總部,哪來的總裁。
就工作日來計算,張國煒在長榮僅僅做了2天的總裁。
第二計
罷去駕駛權,步步緊逼
就在革去張國煒總裁職位的時候,張國煒正駕機前往新加坡。
把總部“拆了”這招已經夠狠了,沒想到更狠的來了:你不是開飛機去的麼?那你就別想開飛機回來。
兄弟幾人在董事會上罷除了張國煒的飛行駕駛權。
去時,張國煒是飛行員。
歸時,張國煒是普通乘客。
第三計
逼捐股份,趕盡殺絕
你以為這就完了?別忘了,張國煒手裡還持有一筆股份。
哥哥們怎能就此罷了,當然是接著搞事情。
從前,老爺子張榮發成就如今一番事業,靠的不只是拼勁,更是堅守底線,自我恪守。
大房的幾個兄弟,就拿老爺子的一生坦坦蕩蕩、光明磊落來做文章。
作為大股東的總該對社會有些貢獻,不然不合家訓。
也許是張國煒厭煩了這場“家產紛爭”,索性就全都捐了出去。
這場以一敵四的“宮鬥”,最終以張國煒寡不敵眾落幕。
不過張國煒很豁達,只淡淡留下一句話“我們年輕人就是該自己打拼”。
幾個哥哥們這邊,因為錢權紛爭又發生了內訌,互相告上了法院。
4
“王子復仇篇”:另打江山,自立門戶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就另立門戶。
半年後,張國煒奔走融資20億新臺幣。
2018年5月,成立星宇航空,重回”藍天“,開啟了人生新版圖。
“星”字的由來,是紀念父親早年海上航行時,以星星辨別方位。
“宇”字是對自己的期許,希望個人事業、公司的成長空間像宇宙一般,沒有極限。
2020年1月23日,這一天定為星宇航空的首航日。
然而這個時間點,正值新冠病毒剛剛爆發,受疫情影響飛機停航。
面對首航失利,張國煒是這樣說的,“有人說星宇好倒黴怎麼樣,其實我覺得還好啦!幸好我們只有三架飛機”。
就在外界一致認為星宇航空要“完蛋了”的時候,反轉又來了!
果真,老天是垂憐這樣勤奮努力、不抱怨生活的樂天派。
在3月月底,持續4年之久的遺產判決終於出結果了:法院判定遺囑有效,張國煒繼承全部遺產。
即將繼承的百億遺產,對於受疫情影響限於困境的星宇航空來說,無疑又是一次的“死裡逃生”的機會。
看來正如老爺子生前所說“ 做什麼事,都該留給別人餘地”,給他人留下餘地,也就是給自己留下餘地,不爭不搶的張國煒才能擁有這般劫後餘生的小確幸吧。
5
家族財富傳承的“痛點”:如何守住一代財富?
“人生很奇妙,讓你懷念的很可能都不是錢買得到的東西,有時事業做再大,最想要的卻是簡單的滋味和真心的對待。”這是張榮發的人生感悟。
從遺囑中的第六條——希望子女們都能和睦相處,互相照顧,也能看出他對子女間真心相待的囑咐與期待。
但他未想到,在他離世後,家族內上演了這樣一般“鬧劇”。
由於一代過世留下鉅額財富導致的家庭糾紛,並不是鮮見之事。
從長榮集團的爭產風波中,有哪些點值得高淨值家庭借鑑呢?
從長榮集團的股權分配來看,張榮發的四位子女及女婿股權分配相對平均。這一股權分配,直接導致了合計持股高達19.08%的長房子女聯合“打壓”張國煒,使其失去長榮總裁一職,失去了對集團運營的控制權。
張榮發的意願是長榮集團由張國煒全權打理,認為張國煒在幾位兄弟最具實力,最能穩固家族企業的代際傳承。
而兄弟間為集團控制權爭奪的“頭破血流”,很可能讓張榮發苦苦打下的航運帝國風光不再,甚至能否將企業傳承給下一代都是問題。
從傳承手段來看,張榮發一紙遺囑來傳承、分配“如此龐大的財富”,未免有些過於草率。
像這樣龐大的家族企業,背後涉及到的財產極其複雜,一紙遺囑未必能交代清楚,從而引發家庭矛盾升級。
“一朝興起,一朝落”是家族創始人們最不想看到的結局,那麼家族創始人如何和平有序地傳承家族事業及財富呢?
家族企業應提前構建家族傳承方案並利用多元化的傳承結構及工具,比如以家族信託為例,作為一種在海外已經有逾百年的發展歷史的財富傳承和保護的重要工具,最大好處是保證信託資產獨立於委託人、受託人和受益人,同時基本可實現資產保值增值。
作為隔離風險和支付管理的工具,能夠很好地提前規劃傳承方案,有效地隔離風險,使得委託人和受託人持續 、安全地收益, 避免糾紛。
另外一個作用是“保護”,主要是針對委託人的子女而設立,假如子女在年幼無知、驕奢淫逸、揮霍無度等情況下管理或直接取得財產,顯然不是明智的財富傳承。
為此,委託人設立保護信託對財產進行管理,所以“家族信託”有時還被稱為“防止揮霍信託”。
另外,傳統亞洲企業家常常著眼於當下財富的積累,而忽略對於財富的合理規劃和傳承安排。
星展私人銀行與安永聯合出版的《安永-亞洲家族辦公室》報告中披露,70%富裕家族一般富不過第二代,90%富裕家族富不過第三代。
家族辦公室作為財富管理角色的重要性便日益突出,再加上經濟、金融與監管風險、數字經濟帶來的影響,促使亞洲的富裕家族在亞洲各個金融中心紛紛成立家族辦公室。
家族辦公室通常以專家顧問團的形式,幫助家族在沒有利益衝突的安全環境中更好地完成財富管理目標、實現家族治理和傳承、守護家族的理念和夢想,包括確保投資決策上的控制權、保護家族財富與確保代際傳承、整合資產、處理突發現金流入、提高財富管理的效率以及緩和家族糾紛。
除此之外,超高淨值家庭一般也會運用家族辦公室來處理非財務上的需求,例如家族治理、遺產保護、教育、保險、慈善、投資和家族企業監管、海外資產配置、保險、公司治理機構等等。
從長榮集團的遺產風波中,我們看到了財富管理和傳承的重要性。通過提前規劃財富安排,合理合法地實施傳承計劃,規避風險,不再讓家庭重蹈長榮集團的覆轍。
6
尾聲
“船,行走大洋,前方疑無來路,行過又不留跡痕,這就好像我們積聚人世所有財寶,最後還是兩腳一伸,歸於虛空。世間的財寶、名聲,沒有一樣可以帶走。”
燕過無聲,水過無痕,“船王”孑然一身地走了,留下了他的鉅額財富和“航運”江山,也留下了他熱愛的那片大海藍天。
而令人唏噓的卻是,沒人知道“長榮”是否能如“船王”的期翼,長久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