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賦、比、興”在當代詩詞之運用

《詩經》是我國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她不但以詩的形式給我們保留了2600年前各地域各階層先民豐富多彩的生活狀態,而且其中的“詩大序”對於詩這一文體的心裡發展過程、諷喻教化功能以及她的獨特創作方法都有著直切詩的本質的深刻認識和高度的理論概括。中國詩歌千百年來各種風格流派異彩紛呈,汪洋恣肆,蔚為大觀。但萬變不離其宗,時至今日,其創作方法仍離不開“賦、比、興”三字。

“賦、比、興” 作為常用的表現手法,對後世詩歌創作起到非常大的深遠影響。朱熹在《詩集傳》中解釋說:“賦者,敷陳其事而直言之者也”,“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興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辭也”。這種解釋至今通行。

賦,就是陳述鋪敘的意思,一般多風出於《頌》和《大雅》;但像《七月》《氓》《溱洧》等優秀民歌作品,也使用了賦的手法。

比,就是譬喻,對人或物加以形象的比喻,使其特徵更加鮮明突出。如《鄘風·相鼠》《魏風·碩鼠》用令人憎惡的老鼠來比喻統治者的不講禮儀、貪婪可惡;《衛風·氓》中用桑樹由繁茂到凋落比喻女主人公的容貌由盛轉衰。

興,是藉助其他事物作為詩歌發端,以引起所要歌詠的內容,大多在詩的開端。興同詩歌內容有一定的聯繫。如《周南·桃夭》是一首嫁女詩,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起興,使人從桃花盛開聯想到新嫁娘的美貌。又如《邶風·燕燕》是一首送別詩,以“燕燕于飛,差池其羽”起興,使人從燕子飛時的差池不齊聯想到送別時的依戀之情。

比興手法的運用,能加強詩歌的生動性和鮮明性,增加詩的韻味和形象感染力。

賦詩可任意所之,真實不虛者只一情字。事可虛構,景可虛構,情不可虛構。即使有些當代詩人標榜的冷抒情、零感情,也是有情的,只是不露聲色而已。


淺談“賦、比、興”在當代詩詞之運用

高昌在《玩轉律詩》一書中談及律詩的謀篇,就是以“賦、比、興”為依據,分作“以賦開頭”、“以比開頭”、“以興開頭”幾種,他舉古詩例子來說明。

在當代詩詞中也是不泛這三類例子的,

一、以賦開頭

如:王春豔《天豁峰》

峰起雙尖一線開,神龍高臥好雲來。

問誰能識其中妙,留駐清風任剪裁。

開頭就用“賦”直述,“神龍”是借代,暗喻“天豁峰”。“清風”能化養萬物自然是“任剪裁”了。

再如:王鳳娟《春日寄語學子》

春暖讀書童,鶯歌雨露中。

襟懷憑刻苦,報國待英紅。

開頭就用“賦”,“鶯歌”喻蓬勃興旺學習的景象。“雨露”喻“恩惠恩澤”,暗指受黨和政府教育關懷下或老師的親切指導下。“英紅”指花紅,亦指英雄的紅心壯志。這是一位人民教師對她的學生的殷殷寄語,讀之感動。


淺談“賦、比、興”在當代詩詞之運用

二.以比開頭

如:尚德豐《痛罵方方》

方方險惡如瘋狗,無恥漢奸跟鬼走。

搖尾吃肥寫爛書,利牙將母咬一口。

開頭就用“比”,“瘋狗”喻“方方”,承句“漢奸”又喻“方方”,二者相互襯托,“鬼”暗喻西方勢力,“母”暗喻祖國,自然是“寫爛書”,“咬一口”了。諷喻濃烈,鞭撻有力。

再如:王春豔《七夕》

情結三生石,橋連兩地思。

因何憐鵲動?原是愛心持。

開頭就用“比”,“三生石”喻“七夕情”。“三生石”為歷史典故,是指佛教三世轉生,即前生、今生和來生。後成為中國歷史上意涵情定終身的象徵物。牛郎織女情定三生感動喜鵲架橋,道盡“愛情”的感動。

再如:劉宗祿《開原赴武漢雷神山醫院英雄歸來》

龜蛇解鎖現長虹,激戰瘟神不朽功。

今日英雄回梓里,桃花依舊笑春風。

開頭就用“比”,“龜蛇”喻“消災避害”。“英雄”是借代,指抗疫歸來的醫護人員。“桃花依舊笑春風”是唐崔護《題都城南莊》的結句,這裡的“桃花”喻“家鄉含笑春風的景象”。

再如:尚德豐《看農民打苞米》

豐收汗水用斤量,春夏秋冬一樣忙。

滿院黃金猶可嘆,不知能換幾平房?

開頭就用“比”,“汗水用斤量”喻農民“辛苦太多”,“黃金”是借代,指糧食。撒下這麼多汗水不知能換來幾平方米的房子?讀之感嘆,憫農佳作。


淺談“賦、比、興”在當代詩詞之運用

三.以興開頭

如: 李長濤《霧景》

隱約嫦娥隱約山,奇峰斷續欲開顏。

風塵滿面人何奈,虛實有無天地間。

開頭就用“興”,由飄渺的雲霧起興產生聯想,點出寫詩的訣竅在這亦虛亦實、似有似無之間。這個“興”還是有“比”的意思在內的。

再如:王春豔《贊劉郎老師生花妙筆》

龍蛇滿卷渾成趣,瞬肆汪洋即錦篇。

何鑑先生風義美,一顰一笑境中仙。

開頭就用“興”,由“龍蛇滿卷”引起聯想,點出寫詩的奧妙在這“風義美”與“一顰一笑”之中的人間仙境。“龍蛇”與“汪洋”有“比”的意思含在其中。

“比”與“興”的區分,其實很好辨別,至於同為“付託外物”,“比”與“興”有什麼不同呢?從語言修辭角度去解釋二者之異,辨認不難。“比”是以此物喻彼物,“興”也叫興起。先言它物,以引起所詠之辭。

葉嘉瑩說:“賦、比、興就是詩歌抒寫情志的具體作法。你光是內心感動,有詩情,但沒有寫出來,那不是詩”。我認為:一首詩若沒有情志就像一個軀體沒有靈魂一樣。

當代詩詞要出精品,除了“賦”法,還要在“比”與“興”上多下工夫,不斷創新、不斷探索、不斷追求。“比”的方法好掌握,只要抓住二者的相似點就可以了,在創作上運用也比較普遍,尤其是詠物詩,似乎非用“比”不可。

如:李長濤《煙花》

一步登天氣勢雄,繽紛五彩火光紅。

可憐魂斷煙飛處,幾許繁華落暮中。

把某此人鑽營、上爬、榮貴、幻滅的一生,緊縮到煙花施放的短暫瞬間,其諷刺味、荒誕感極強。

再如:尚德豐《蛩吟四題其一》

鳥啄霜打忿難平,無奈生活最底層。

從夏到秋說破嘴,誰聽這夥可憐蟲?

把普通百姓的辛酸、遭欺、寒微、貧賤的一生,縮放到小蟲從夏到秋無人過問的冷暖炎涼,其艱辛味,悲慘感極強,令人感嘆!

“賦、比、興”沒有高下之分,只要認真掌握都能寫好詩,因為她們對藝術的追求是一致的。而且,相互之間並非勢不兩立,且能相互映襯、相互兼容。在創作時沒有必要分得很清,“比”

與“興”很多時候都是混合在一起的,只要按著所選的內容和興趣,並選擇恰當的方式找到自己的發展更切合的個性。為此,願我們在詩歌創作方法的研究上,孜孜以求,上下求索,以發揚和傳承古人在漫長的歲月裡所保留的千古文明。


淺談“賦、比、興”在當代詩詞之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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