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条清清的榉溪河

那些年那条清清的榉溪河

前些天早上刷朋友圈,看见圈里的记者朋友发了一条网络新闻。

新闻内容是早上七点过,一位老人在绵阳市区洞天闸坝逗留时不慎掉入水中。紧急关头,水边一男子立即脱下上衣,跳入水中救人。同时围观路人中几名三轮车司机也迅速加入,用车上的备用绳子将老人成功救起。据后续追踪报道,老人目前生命体征平稳。

人到了一定年龄,能让人感动的人和事就会越来越少。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被这篇不足五百字的新闻感动了。看见老人最后平平安安,心里更觉欣慰。这条小新闻勾起了我一些久远的记忆,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想起了临近乡村学校的那条清清的小河和发生在河边的一些陈年旧事。

那条小河位于老家学校附近,它发源何地最终流向何处都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是它的名字:榉溪河。

榉溪河从场镇方向奔流过来,围绕我们就读的乡村学校蜿蜒流淌一圈,然后奔去了远远的县城方向。秋冬季节,两岸稻草金黄,河水清澈见底,一群群小鱼结伴在水面上溜达,时不时还可以见到一条条大鱼跃出水面,激起一朵朵让我们惊呼不已的小小浪花来。到了夏天,因上游水位增加,汹涌激荡的滔滔水流越过小河中段的拦河大坝形成一道宽约四、五百米高约十余米的声势惊人的瀑布然后奔流向下。钻进让人胆颤心惊的水帘之后可以好好体验一番何为惊险刺激的瀑布和瀑布上下游比平时增宽数米的碧波荡漾的河道,是小时候的我们可以尽情玩乐的天堂。

那些年那条清清的榉溪河

在河边长大的孩子,基本没有不会游泳的。在父亲的培训指教下,我和其他兄妹均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游泳。一到夏天,我和小伙伴们放学第一件事不是像秋冬季那样组队跳绳、踢毽子、丢沙包、打羽毛球等等,而是不用大人催促就飞快地跑回家里准备去游泳。经济条件好的女孩可以在自己独立的小房间里换上游泳衣,经济条件稍次一点没有游泳衣的女孩子就在姐妹共用的小房间里套上件轻薄而不透明的衣服,然后披着五颜六色的半旧的大毛巾相约去河边。男孩子们则是回家直接脱掉外衣,穿一件裤头就奔向河边。大人们不放心让一群小屁孩自己去游泳,几家人便会联合推出一名或几名正好有空闲的大人陪着我们一起去到河边。

到了河边,大人们一般先活动活动筋骨再动作优雅地进入水中,而我们往往没有任何前期准备便直冲水边。有胆子特大的,想先钻进瀑布水帘后面玩耍玩耍,但是立马会招来大人们一通呵斥。于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多数人都远离瀑布区,在水流速度较缓的水面上活动。胆子稍大的,站在水边石头高处扑通通往水里一跳,一个个小身影霎那间在水面失去踪迹,不一会儿一个个黑色的小头颅又从四面八方开心得意地钻出了波纹凌乱的水面。胆子较小的,则先坐在水边将小脚小腿伸入水里,等适应了水里的温度,再站起身扑入或走入水中。胆子更小一点的则把自己穿的裤子裤腿一边扎紧,吹满气再扎紧,做成一个可以暂时承载身体不至于沉入水底的自助“游泳圈”,借助“游泳圈”一步步摸索着将自己的身体全部浸入水中。

那些年那条清清的榉溪河

进入水中的我们便开始各显其能。有的比赛“潜水”。将一块做好标记的石头丢进水里,听到“开始”的命令后争先恐后潜入深约几米或几十米不等的河底,谁先找到石头算谁赢,赢了的人唯一的奖励是接受围观群众几秒几十秒不等的带着钦佩和羡慕的注目礼。有的比赛游泳。以河对岸的某石头或者树木作为标记,谁先从这岸游过去抓住石头或树便算谁赢。那时候,没有正规游泳教练的我们只学会一种游泳姿势,那就是“狗刨式”。在宽阔的榉溪河面上,夏天常可见一群群大小孩童们用花样百出但却快速迅捷的“狗刨式”展开各种比赛,那场面蔚为壮观。很多年后,某次去科学城游泳馆,因为第一次进深水区,管理者要求必须游够一千米才能取得深水区游泳资格证。听完要求后欣然入水,游完一千米上岸,听那年轻的管理者嘀咕了一句:居然用“狗刨式”这么快游完了一千米!!听完不知道是该尴尬还是该得意,想到小时候快乐地用“狗刨式”展开各种游泳比赛的我们,最后还是得意地冲那个管理者笑了笑。那时候,我们不知道蛙泳、自由泳等等的标准姿势,即使会一点点仰泳也是无师自通,姿势极不标准。那时候,我们学习游泳的目的不是为了比赛,而是可以去那条清清的榉溪河里自由自在海阔天空地尽情玩耍。即使常常有各种自发的“潜水”和游泳比赛,我们也只比赛速度、反应和体力,也许还有开心度。而那些不喜欢参加比赛的小伙伴们便零星散落在河边各处,也许在搓澡也许在捉鱼也许在沙里摸贝壳。每个夏天,因为人多而显得稍稍有点狭窄的榉溪河面上到处充满了扑水声和欢笑声。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里可以游泳自然也可以淹人。在偷偷瞒着大人去游泳的时候或者在大人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榉溪河上也会发生一些让意外甚至事故,让年少的我们印象深刻。

那些年那条清清的榉溪河

最让人记忆犹新的是老哥救同学那件事。

那天傍晚,榉溪河上照样零零星星散着不少游泳的人。除了为数不多的两三个大人,剩下的全是各个年龄段的小伙伴们,其中有我和几个姐妹,也有老哥和他的七、八个十多岁的男同学。当天上游水量减小,平时水声轰鸣的瀑布消失不见露出了石头砌成的拦河大坝。我们泡在大坝下的水里,远观坝上的老哥和他的同学们比赛跳水。他们所谓的跳水比赛,不过是大家隔着些许距离排成一排站在拦河坝上,一声令下,纷纷直通通跳到坝下的水里,谁先浮出水面谁就赢。七、八个人跳下水后,大多数人都先后浮出了水面。谁是第一个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数分钟的欢呼和骚乱之后,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还有一个人没有浮起来!听见这话,河里大多数人顿时惊慌失措。这时候熟谙水性的老哥二话不说一个猛子扎下去潜进水里搜索,几分钟后老哥憋不住浮出水面换气,声称没有找见人然后又一个猛子扎下去。除了几个胆子大技术好的跟着加入了潜入水中搜索的阵营,水面其他人均惊慌不已纷纷上岸。小伙伴们傻愣愣地坐在岸边,连能帮忙做些什么都忘记了。而那两三个大人,有的跑上岸向学校和街道上的人大声呼救。有的找来了竹竿等物,打算协助捞人上岸。宽宽的榉溪河面上,除了老哥他们激起的水花,一时听不见其他的动静。

那是我毕生难忘的时刻。

年少的我跟着众伙伴呆呆地坐在离老哥不远处的岸边,眼看着老哥一遍一遍潜下水去,至少浮出水面来换了七、八次气。眼看老哥精疲力竭快要体力透支的时候才在闻讯赶来的某体育教师帮忙下,把那个因为跳下水后额头碰在水底石头上从而昏迷不醒沉在水底的同学救了起来。

后来在医生的救治下,老哥那位溺水的同学不久之后又活蹦乱跳地跑向了榉溪河边。再后来,稍稍懂得一点医学知识的我才知道,老哥那位同学溺水约十多分钟而能被救治回来,多半是因为他入水后便呈昏迷状态,呼吸微弱几近停止,从而避免了大量水被吸入气道和肺脏,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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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过后中间有一点小小的插曲。有一天放学时,听见母亲在餐桌上向老哥抱怨:明明是你潜了好多次水把那娃救起来的,结果,他爸妈只去感谢体育老师,见到我们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

母亲其实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那些年,母亲在那所乡村学校外的场镇上开了一家药店,同时兼任乡村赤脚医生和信用社的代办员。为此,母亲要去县城进药,要处理信用社的日常事务,要走村串户为乡亲们看病、接生等等,还要在农忙的时候回家帮爷爷做农活,常常都极其忙碌。但是性格开朗外向的母亲却貌似很享受这种忙碌,经常听见她一边轻快地哼着歌一边给父亲和我们兄妹四人摘菜煮饭,饭后甚至连洗碗都不让我们插手,而是让我们自去玩耍或者学习。

因为有了勤劳能干的母亲,我们家算是周围几个乡村中最富裕的人家。经济条件宽裕后,母亲并没有因此嫌弃比自己贫穷的人。小时候,我们那个小村庄时不时会出现一些来自南部等县的据说是逃荒的人。母亲总是跟随爷爷一起,给每个逃荒的人送上一小口袋大米、白面、玉米等粮食,从不会让他们空手而归。而每次为全家人烧好饭菜后,母亲总是会让我们兄妹每人端着一碗萝卜炖肉、蒜苗回锅肉等等去送给那些平日很难吃上肉的邻里乡亲。记得很多年后我们开初中同学会,班上一小时候比邻而居常常吃到我们送去的饭菜的男生还提起这事并拿来开玩笑。他不知道我们当年做这一切其实不过是按母亲的吩咐而已。

老哥是家中长子,也是母亲最疼爱的唯一的儿子。得知老哥奋不顾身去救同学,母亲先是庆幸大家都平安无事,然后对老哥救人的行为给予了赞扬,得知整个过程之后却又感到后怕。这件事之后,父母加强了对我们私自下河去游泳的监管。家里人心有余悸之下谁也没有心思去向别人更没有向溺水那位同学的家长提起老哥救人那事,加上当时场面太过混乱,以至于后来救命恩人的头衔便落到了最后赶来的那位体育教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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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听见母亲抱怨,老哥懵懵懂懂地摸摸头,似乎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反应过来后灿然一笑:那有啥子嘛!

看见老哥的笑容,母亲也释然:不过感不感谢都无所谓,只要你们都安全就好!

是啊,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感不感谢,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老哥和他的同学们不顾自身安全一遍又一遍潜下水去救人,也许是因为同学之间深厚的友谊,也许是因为受老师们提倡的“舍己救人”的英雄主义思想潜移默化地影响,也许纯粹是因为对另一条生命的珍惜和保护……。但不管是因为什么,都绝对不会是为了当事人一句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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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榉溪河上,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意外。只是跟老哥那件事相比,除了记忆里还有很深的印象,在当时犹如投进深井的石子,一点浪花都没有激起。

那些年,在父母眼中,我是一个像男孩子一样调皮的女孩。爬树上房掏鸟窝、下河摸石头捉鱼虾、跟男同学打架甚至作弄老师,让他们头疼的事干了不少。每到夏天,最让他们头疼的是我常常领着一帮小伙伴私自下河游泳。为此父母批评了我无数次,而我则是接受批评,绝不改正。

某天,忙于工作和生意的父母没有空闲陪我们去游泳,而我自然在闷热的房间里呆不住,带上五六个伙伴又偷偷摸摸来到河边游泳。

玩了会水,无聊的我们开始比赛从河这边游到对岸去,看看谁的速度最快。我第一个到达对岸,回头看去,伙伴们正距离或长或短地向着我游过来。其中一个和我差不多在同一条直线水面上的女同学游着游着突然对我说:樱,我不行了。话音未落,就见那位女同学红润的面色一刹那间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透明,眼睛也貌似在一瞬间迅速失去神采变得灰暗,手无力地挥动了几下,身体不再浮在水面而是迅速向下沉去,眼看人呈一条直线往下坠落河水即将淹没她的嘴唇甚至头顶。

上一次老哥救人,虽然过程惊心动魄,但于我直观印象不深。而这个时候,年少的我却直接目睹了一个人即将溺水的全部变化。

情况万分危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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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老爸教我学游泳的时候说过的话:如果你没有能救起人来的技术和体力就不要乱逞强,否则,别人救不起来,反而赔上自己。看了一下对方那比我大几号的身材,想到我自己游泳速度虽快,却不敢保证有老哥那般体力和潜水技术。但这个时候,我如果惊慌失措转而向别人呼救,势必会增加那位即将溺水的女同学的紧张从而加剧她的坠落。重要的是,我迅速看了一下四周,大一点的男生们为了避嫌都在大坝上的水面上根本看不见我们,其他几位女同学比起我来距离更远。脑子的转动只在一瞬间,来不及考虑其他,我迅速做出反应,大声喊出那个女生的名字,然后努力地冲她微笑貌似镇定自若地向她伸出手:容!加油!快!游过来,我拉你!

天知道,我伸出的手其实离她至少还有三、四十米远!

听到我大声喊出她的名字,那个女同学貌似突然从昏沉中醒过了神,精神瞬间振作了一点点,勉强提起了一点力气又重新划起了水。而我一边紧紧抓住水边的一块巨石的边缘一边踩着水底的石头更近地走向她并向她伸出手去,同时不忘给她加油打气。在我的手终于抓住她的手的那一瞬间,她便失去了全部力气,急速向水面下沉去。我借助水边的大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拖出水面,在赶来的其他同学帮助下,让她侧躺在岸边吐出了胃里的水。听到她呛咳几声之后面色慢慢恢复正常,大家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谁也不敢再在河边停留,小伙伴们迅速穿衣各自返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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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被我们压在心里,自然不敢去对大人说。只是后来,想起那惊魂一幕,我才感到迟来的恐惧。如果当时,我的鼓励无效,那位女同学溺水,我们几个小伙伴必然会集体沉下水去营救。在体力弱小手忙脚乱的情况下,曾经发生在上游水段因为救人而导致多个学生淹溺的事故会不会同样发生?谁也不敢保证!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领着小伙伴们私自下河去游泳,每次去必先征得父母同意并在大人陪伴之下再去。

不久之后,我们那所虽然规模不大却在当地极有名气的乡村学校被整体搬迁进县城,我们自然也随父母离开了那个小乡村离开了那条给了我们很多快乐和惊险记忆的榉溪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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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我们全家人陆续离开县城到了市区定居,仅每年春节前回一趟老家去上坟。每次回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老家总是让人心里一次比一次更加失望。儿时记忆里那个山清水秀炊烟袅袅田野里长满水稻、玉米、棉花、高粱、大麦、胡豆等等各种粮食和其他农作物的村庄已经日益凋敝。家家户户要不关门锁户要不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热闹气息。听父母讲,造成老家现在这种景象的原因可能是在农村做农活挣钱不多而且不利于后代的成长和发展,所以很多人尤其是青壮年都携带妻儿去了外地城市打工和生活,乡村里剩下的基本是老弱病残。更有一些条件较好的人家整体搬迁进城市,彻底离开了小时候成长和生活的乡村。于是,很多地方的农村便呈现出我们如今见到的衰败景象。老哥叹息之余,掏出钱来,请全村所有在家的人多半是老人小孩们聚了一次餐。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些淳朴善良的乡亲们要不提着一口袋花生、要不带来几只老母鸡、要不砍来几株大白菜,非要往我们的车后备箱里塞。被熟悉的乡音、浓浓的乡情围绕的我们见此情景,几欲潸然泪下。

还有一次回老家,家人闲来无事绕着我们小时候常在那里嬉戏玩乐的榉溪河走了一圈,结果比看见日益凋敝的村庄更加让人失望。不知道是生态环境日益恶化还是其他原因,榉溪河上游水量逐年减少。破破烂烂的拦河大坝上,曾经绿波荡漾的小河河道已经变得非常狭窄。榉溪河已经不能称之为河,说是一条颜色晦暗的大沟渠更为合适。窄窄的水面上再也看不见成群结队的小鱼游过,反而布满了水葫芦等各种杂草。而坝下的河道则变成了一条若有若无的小溪流,也许去水边翻翻石头捉捉螃蟹勉强尚可,游泳却再也不能。看见这样的景象,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小时候那条带给我们许多美好记忆的美丽小河联系起来,让人不免唏嘘不已。

那些年那条清清的榉溪河

从此以后,我们回老家再也没去河边,那条清清的榉溪河连同河边那些少年旧事都一并封存在了记忆之中。数十年后某一天,为了教育女儿,我方给她讲起舅舅和老妈小时候的这段经历以及后来某次安然度过危急情况的过程。讲完了颇有些得意洋洋:你舅舅那是凭体力运动救人,你老妈我那是凭精神鼓励救人。顺便教会女儿:人生中,无论遇到多么危急的情况,先不要慌张,要沉着冷静,同时选择最合适最安全的办法去救助别人。

没想到女儿听完,没有被舅舅小时候勇敢救人的事所感动,更没有被老妈所谓的“每临大事有静气”所触动,反而问了一句:妈妈,如果我去救人,别人像某地那个摔倒后被扶起来的老人那样反过来讹诈我伤害他怎么办?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如何回答目光清亮的女儿这个问题。是啊,怎么办?

那些年那条清清的榉溪河

曾几何时,见义勇为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像小赖宁那般舍己救人的英雄主义, 更一度被国家层面大力宣传和提倡。而近年来,本着以人为本的原则,国家不再全面提倡舍己救人,尤其不提倡弱小者甚至未成年人去舍己救人。对于此,我的理解是:撇开弱小者甚至未成年人不谈,作为成年人的我们,在危急时刻去挽救别人是每个人应该做的事,但前提是不能盲目牺牲自己的生命。别人的生命宝贵,自己的生命同样宝贵。如果舍己一个确实能够拯救更多的人,那么我们的牺牲自然是有意义的。但如果莽莽撞撞舍己性命,不仅无法挽救别人反而造成自己生命的白白牺牲,则是不提倡的。在想要救人而自身能力不足或者客观条件不够的时候,我们要在首先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和健康的情况下,采取一些更安全的措施和办法去救人,或者迅速去向更有能力的人或组织求助,也许最终效果会好很多。

不管是舍己救人还是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去救人,心怀善良的我们没有想到的就是,当我们把人救起来还没来得及享受这种成就感的时候,却反被我们救助的人讹诈上怎么办?

近年来,我们常常通过新闻媒体看到或者亲身经历一些老人和伤病患者被别人救助之后不仅不感恩反而毫无廉耻地讹诈别人的事件。前有南京彭宇案,后有淮南女大学生扶老人被讹以及南京美女主播深夜救人反被伤者攻击等等。这些事件让那些热心助人的好人进退两难无限尴尬,同时也在无形中给大家灌输了一个观点,那就是“扶老人或者帮助别人危险系数极高”。或许有人会支招在救助别人时先留下证据证明我们的清白。但假如我们是在一个周围环境没有监控自己又独身一人的情况下,身处紧急状况中的我们哪有时间去录音录像留下证据!没有证据,救人反被讹诈的系数很高的情况下,大家必然会犹豫:救还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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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社会,不断出现救助别人反被讹诈的现象,必然人人自危并给全社会造成恶劣的影响。那些乐于助人的人、那些心怀善良的人最终会被那些被救之后反过来讹诈别人的人所伤害。在意外和危险发生的时候,也许大家都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不顾自身安危去救助别人,反而会犹豫再犹豫小心再小心,从而错失救人的良机。甚至大家为了避免被讹诈,最终袖手旁观冷漠以对别人的危险和困境。而这,将会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社会现象!试想,如果我们那些勤劳善良的父辈母辈摔倒之后,身边却是一群想扶却不敢扶的围观群众,这些无辜的老人们该有多么无助!而一贯热心助人的我们某一天遭遇险境,周围却是一群目不斜视匆匆而过的路人,我们该有多么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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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断出现这种好人难做的尴尬事件,到底是因为什么?

有的人将原因归于全社会道德水平的逐年滑坡,正义的声音越来越弱;有的人归罪于近年来少数为了吸引吃瓜群众的新闻媒体对这类个别事件的刻意放大;有的人认为是因为这方面法律的不完善和不健全,救人者没有得到有效保护,而坏人的嚣张气焰没有得到有效遏制;还有的则认为这是因为在没有“医保”和面临昂贵的住院费的情况下,有些老人和伤病患者束手无策,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难免发生“讹人”的行为……

面对女儿清亮纯净的目光,我不由想起了小时候家门前那条清清的榉溪河。虽然因为环境的恶化,那条榉溪河已经不是当年那条河,但它曾经的清澈纯净却永远留存在我们内心深处。我们这一生中,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身边环境的变化,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也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事,有的带给我们正能量也有的带给我们负能量。我们无法去保证环境也无法去保证他人不被那些负面事件污染和消耗,但却可以保证自己的心灵不被那些道德低下、良知缺乏的事件影响甚至污染,这就是所谓的坚守初心。更何况,那些负面的人事并不能代表大多数,构建我们这个社会道德体系的永远是那些见义勇为、乐于助人等等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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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面对女儿的问题,我最终回答她:任何情况下,遇到危急时刻,都要先积极想办法去救人。如果遇到被讹诈,尽量收集证据,然后诉诸于法律。

我很欣慰。没有在那天早上的网络新闻里看到有人袖手旁观那位老人落水,没有看到那位落水后被救起来的老人去讹诈他人,更没有看到老人的家属去找那些救人者麻烦的后续报道。

愿我们的社会永远不再发生救人反被讹诈事件,愿我们每个人都能永远保持我们这个民族见义勇为等等传统美德,愿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永远流淌着一条清澈纯净的榉溪河。

那些年那条清清的榉溪河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发布权归《三江原创》平台所有。文中图片部分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本名邓樱,绵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业余时间爱好写作诗歌、散文,作品散见于《剑南文学》《绵阳日报》《绵阳晚报》《涪江源》等刊物。

三江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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