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有親人,還有放不下的病人——澳門“女兒”輾轉千里回漢戰疫情

新華網武漢4月21日電(連迅 杜巍巍)“我有兩個家:孃家在澳門,婆家在武漢。孃家和婆家一樣美,我都要保護好她。”澳門“女兒”蘇娃婷在武漢讀書,畢業後留漢工作並做了武漢“媳婦”。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後,已經回到澳門度假的蘇娃婷輾轉千里回到武漢,和武漢人民一道共戰疫情。

武漢有親人,還有放不下的病人

蘇娃婷是土生土長的澳門“女兒”。她畢業於澳門濠江中學,之後考入武漢大學學醫,碩士畢業後留在武漢大學人民醫院麻醉科工作。蘇娃婷和同是武漢大學人民醫院醫生的雷少青結了婚,在武漢安了家,又讀了在職博士。

2020年1月22日,已經兩個春節沒回澳門的蘇娃婷,帶著2個孩子從武漢飛到廣州,匯合了在深圳開會後趕來的先生雷少青,一起回到澳門過年。

由於新冠肺炎疫情發生,自2020年1月23日10時起,武漢市城市公交、地鐵、輪渡、長途客運暫停運營,機場、火車站等離漢通道暫時關閉。本想開開心心在孃家過年的蘇娃婷,心情一下被武漢疫情和單位戰疫工作牽住了。

眼看武漢抗疫告急,蘇娃婷開始和先生商量回漢上班事宜。受交通限制和孩子無人照顧影響,1月30日,雷少青先回武漢上班,蘇娃婷暫時留在了澳門。

“武漢有我的親人,還有放不下的病人。”蘇娃婷時刻牽掛著武漢,一直嘗試早日回到武漢。飛機斷航,她反覆預訂從珠海出發的高鐵回漢,結果總是預訂不上車票。3月中旬,她終於訂上了3月16日的珠海——岳陽東的高鐵車票。

就這樣,懷裡抱著2歲的女兒,手裡牽著5歲的兒子,蘇娃婷登上了高鐵。列車快到岳陽東站時,她找到列車長,說明了自己的情況。列車長經過請示,答應在武漢站停車。蘇娃婷終於回到了武漢。

穿上白大褂,就不再有任何恐懼

回到武漢的第二天,蘇娃婷就迫不及待上班了。

麻醉醫生最危險的工作,是為新冠病人做插管治療。疫情期間,武漢大學人民醫院麻醉科組織了10多人的“插管小分隊”。

3月17日,輪到蘇娃婷在麻醉科值夜班。半夜兩點多,科室會診電話突然響起:神經內科監護室一個重症病人病情惡化,緊急需要搶救性插管。求助的神經內科醫師專門囑咐:這個病人剛送來,新冠還未排除,要做好防護。

穿好防護服、帶上插管箱,蘇娃婷忐忑不安地從麻醉科趕往另外一棟樓的神經內科ICU。在蘇娃婷穿上防護服上手術檯之前,同事在她的防護服後面寫上了“武漢媳婦——蘇娃婷”七個字。

查看病人生命體徵、評判插管指徵後,蘇娃婷第一時間給這位命懸一線的病人建立起氣管通道機械通氣。很快,病人的生命體徵基本恢復平穩。

蘇娃婷說,插管是麻醉醫生的基本功。之前她也經常碰到這種緊急搶救插管,最多一次她一個晚上插了5個。但疫情下的這一次插管,格外特殊。

“我從前期負責新冠病人插管的同事身上學到很多。”蘇娃婷說,每次插管留給麻醉醫生的時間只有15秒,所以動作要快、準。病人在生死邊緣掙扎,醫生要努力把他們拉回來。

第二天,遠在澳門的父母從蘇娃婷朋友圈看到這次驚心動魄的搶救,關切地詢問她。“自己做的每件事,都是出於醫生的本能,就是趕快救人。”蘇娃婷說,雖然事後回想起來會有點害怕,但只要到了科室,穿上白大褂,就不再有任何恐懼。

如果想錢的事,就不會去當醫生

在抗疫一線,安全防護是每天必須要做好的事,也是最折磨蘇娃婷的。

“我是過敏性體質。N95口罩、護目鏡戴一天,臉會過敏紅腫,要一邊吃過敏藥,一邊繼續戴。我們跟未排除新冠的病人接觸,一定要穿防護服,穿兩個小時,裡面衣服就全溼透了。有時在溼氣裡密封太長,身上皮膚都被泡白了。”

4月14日,蘇娃婷穿上厚重的防護服,在醫院新冠肺炎患者專用手術室,為一名有新冠接觸史的孕婦緊急剖宮產手術實施麻醉。90分鐘後,手術順利結束。蘇娃婷抱著剛誕生的新生兒,笑得格外開心。這是她從澳門艱辛返漢後,進行的第3臺三級防護下的手術麻醉。

每天出門上班,蘇娃婷口袋裡至少帶著一塊巧克力,還要是黑色的、帶點苦味的。

“麻醉醫生的工作強度很大。天剛亮進手術室,下班後基本天黑了。我從小就低血糖,如果體力透支厲害,會突然暈過去。所以我上班前要吃一塊黑巧克力,口袋裡還要放幾塊。”蘇娃婷說。

4月15日,蘇娃婷負責麻醉的一臺神經外科手術,持續了16個小時。“這幾塊巧克力,救了我的命了。”蘇娃婷笑著說。

辛苦、危險,為什麼還是要當醫生?

“我讀大學的時候,報臨床醫學專業的心思很堅決。因為在2003年SARS疫情發生時候,我看到隔壁班一位同學在哭,她的家人患SARS病逝。這件事情對我觸動很大。我想,如果我是醫生,我就能救病人。當醫生的念頭在那一刻就定下來了。”

蘇娃婷之前在澳門生活時候是慢性子,文文靜靜的。經歷了14年在武漢的學習、工作、生活,她變成了一個急性子、風風火火的人。

“在澳門吧,就感覺特別安逸,我那時不愛說話。在武漢這些年,特別是當醫生之後,我變得特別急性子。因為搶救病人都是爭分奪秒的,不能慢。”

“為什麼不回澳門當醫生?在澳門收入比在武漢收入高呢。”蘇娃婷被多次問到這個問題。

“我如果想錢的事,就不會去當醫生。留武漢的主要原因,是為了實現個人價值。澳門人口少,病例也少,這對醫生水平提高幫助有限。當然,如果澳門需要我回去幫助,我也會義不容辭。”

作為家裡唯一的女兒,外地讀書、異地成家、前線抗疫,蘇娃婷時常被家人擔心。她總是安慰家人說自己在武漢過得很好。“我現在很幸福,因為我做的,是我喜歡的事情。一個人只有熱愛她做的事,才會有源源不斷的熱情,我現在就是。”

蘇娃婷戰疫工作圖。新華網發 杜巍巍攝

蘇娃婷和雷少青夫妻二人同做一臺手術。新華網發 杜巍巍攝

蘇娃婷和她聯繫的抗疫物資。新華網發 杜巍巍攝

蘇娃婷和雷少青夫妻二人生活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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