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父親化作了紅雲彩還是浪花白,都與祖國的藍天大海同在

不論父親化作了紅雲彩還是浪花白,都與祖國的藍天大海同在

作者:李芊卓

曉夏一回家,就看見兒子正坐在桌前,兩眼盯著面前的作文本,一手託著腮幫子,一手正無比煩躁地轉動著手中的鋼筆。一看兒子這樣子,曉夏就知道他保準又碰到了自己學習上的老大難——寫作文。

“這次又讓你們寫什麼呀?”曉夏看著兒子憋作文憋得有些滑稽的表情,忍著笑問他。

“這次讓我們寫人物,寫自己身邊熟悉的人。哎,煩!到底寫誰好呢?”兒子嘆了口氣回答。

“你可以寫……”曉夏邊說邊換鞋,忽然一抬頭就看見了客廳照片牆上那張父親穿著飛行服的照片,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照片中的父親是那樣年輕,那樣帥氣,面帶微笑,雙眼炯炯有神,手裡還拿著一個小飛機模型,是的,從小到大她只見過父親年輕時的模樣。

不論父親化作了紅雲彩還是浪花白,都與祖國的藍天大海同在

曉夏怔怔地望著父親的照片,目光似乎穿過了幾十年的光陰,又看見了年輕的父親騎著他那輛擦得嶄新的鳳凰牌自行車,帶著剛剛放學的曉夏往家趕。那年曉夏剛剛讀小學。

那時對於曉夏來說,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父親來學校接自己回家。可父親是名海軍飛行員,他總是很忙,總是在飛行,總是有任務,一個月也沒幾天能見到他,更別說接她放學。雖然隔著那麼久遠的時空,曉夏卻始終記在心上,那畫面是如此鮮活,就像發生在昨天。

“夏夏晚上想吃什麼?”父親溫和的聲音在曉夏耳畔響起。

“糖油餅!”曉夏坐在父親的自行車後面,開心地晃動著兩條小短腿,鄭重地宣佈:“爸爸,我今天數學又考了一百分,上次你說過的,要是我考了一百分你就給我做糖油餅吃!”

“哦?我女兒真棒!等到家了,爸爸就給你做!”父親開心爽朗的聲音灑了一路。

不論父親化作了紅雲彩還是浪花白,都與祖國的藍天大海同在

可惜,她還是沒能吃到父親做的糖油餅。父女倆剛到家,家裡的軍線電話就響了起來,又有緊急任務,父親又得馬上趕回單位。

曉夏見父親要走,氣得眼淚在眼中轉圈圈,拉著父親的衣服不讓父親走,母親在一旁怎麼哄她都不管用,最後還是父親蹲下身來伸出小拇指跟曉夏拉鉤,承諾等他下次休息了不光給曉夏做糖油餅還帶她去動物園玩,這才把曉夏哄好。

“糖油餅!動物園!”在送父親出門的時候,曉夏還衝著父親的背影喊了一嗓子,父親轉過身來,衝著曉夏笑著回答:“好!等爸爸回來!”

曉夏怎麼也不會想到,這竟然是她與父親的最後一次對話,她再也沒能等到父親回來。父親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飛機突然出現故障,為了規避居民區,他錯過了跳傘的最佳時機,再也沒能返航。

答應曉夏的事情,他真的一件也沒能做到。

不論父親化作了紅雲彩還是浪花白,都與祖國的藍天大海同在

此後好多年,曉夏曾無數次地在心中假設:如果那天父親沒有去飛行,如果他能早一秒跳傘,如果當時下面沒有那片居民區,如果……但,沒有如果!

那時起,曉夏時常在半夜裡睡不著的時候想父親,想著想著,就會忍不住埋怨父親為啥這樣狠心,怎能捨得丟下她和媽媽一走了之。

若干年後,曉夏追隨父親的腳步穿上軍裝,步入軍營。當她站在藍天白雲下,仰望一架架呼嘯的戰鷹從頭頂掠過,她像是忽然間讀懂了父親——只要穿上這身軍裝,使命感就隨之融入了血脈裡,隨時為黨和人民奉獻一切,直至生命,這是每一位軍人無怨無悔的選擇!

“老媽,你站在那兒發什麼呆呢?”兒子有些奇怪地看著陷入沉思的曉夏。

“兒子,其實你可以寫寫你外公!”曉夏深深地吸了口氣回答,她沒有發現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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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對呀,我怎麼把他給忘了,外公一直都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我要讓同學們都知道他的故事!”兒子聽了曉夏的建議,停頓了幾秒,突然無比鄭重地點了點頭,像是在心中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隨後便低頭奮筆疾書。

望著低頭寫作,似乎一下子文思泉湧的兒子,曉夏突然潸然淚下。她轉身望向窗外,許多年過去了,物轉星移幾度秋,她想父親也許早已化作了紅雲彩,赤心貼著祖國的藍天;也許早已變作了白浪花,深情融進了祖國的大海。

今天,那個英年早逝的人,能被年少的兒子比喻成“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曉夏又有了一絲安慰。她看向如黛的遠山,嘴角揚了揚,在心裡默默地說:爸爸,安息吧,你的犧牲是值得的!

不論父親化作了紅雲彩還是浪花白,都與祖國的藍天大海同在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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