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狼狽”的朝代:以逃亡方式開始,又以逃亡方式結束

縱觀封建王朝的發展歷程可知:大部分王朝開始得都比較體面:要麼憑藉實力逐個掃除敵手、一統天下,要麼憑本事篡取前朝皇位、取而代之。不論哪種方式,開國皇帝均是一幅躊躇滿志的成功人士模樣,並且手段很是了得,在駕馭群臣方面絕對堪稱一把好手,如唐太宗、明太祖,其所治下的帝國臣民均唯其馬首是瞻。不過中國歷史上有這麼一個朝代:王朝剛一建立,敵對勢力便開始對其磨刀霍霍、伺機滅之,而開國皇帝明顯少了其他歷朝開國皇帝那份威嚴。不僅如此,為了逃難苟活,開國皇帝不得不帶著流亡朝廷滿世界跑忙著逃難,堪稱狼狽之至。好不容易經過三番五次地乞求,終獲敵對勢力同意,撿了一條命,王朝也暫時偏安一隅,但終歸繞不過逃亡的宿命。在王朝覆滅之際,歷史驚人相似的一幕發生了,末代君主以及所屬臣民也是一路狂奔逃亡,再一次上演狼狽逃亡戲碼。如此說來,這個王朝還真是跟逃亡有緣。

這個喜歡逃亡、堪稱史上最狼狽的王朝便是南宋。

史上最“狼狽”的朝代:以逃亡方式開始,又以逃亡方式結束

南宋是在“靖康之恥”時北宋徽欽二宗被金俘虜、北宋正式宣告滅亡之後,應當地臣民要求建立起來的。雖然趙構未獲得合法詔書,但“靖康之恥”實在讓漢人過於蒙羞,也讓宗澤、岳飛等主戰派大臣很是不甘:我大宋軍力沒這麼不堪,不信咱們接著幹。要幹得有一個政權做基礎,但北宋正統已宣告滅亡了,於是他們自發擁立具有皇位繼承資格的趙構充當新王朝皇位繼承人,以此為基礎繼續跟金人比肌肉。

果然,以岳飛為代表的一批剛猛將領發揮出了不俗的實力,讓之前所向披靡、視中原宋朝為草芥的金國第一次發出了“撼山易,撼岳家軍難”的感慨,看來中原漢軍實力也不是那麼不堪。在取得了一系列對戰金軍勝利的岳飛心情也是格外的激情澎湃,自尊心頗強的他誓言一雪“靖康之恥”。

那“靖康之恥”中最屈辱的是什麼?便是北宋兩位最高領導人都做了人家的俘虜,自古一個皇帝被俘虜並不少見,但兩個皇帝都同時成了階下囚卻是絕無僅有,如此說來,這空前屈辱還怎麼能忍?因此岳飛頻頻提出“迎回二聖”便是這個道理。只不過性情耿直的他沒想到這觸犯了宋高宗趙構最敏感的神經,招致冤死,當然這都是後話。

史上最“狼狽”的朝代:以逃亡方式開始,又以逃亡方式結束

大臣將軍如此激情抗敵、誓言“迎回二聖”,可就苦壞了趙構。雖然他早期在金營裡表現得毫不妥協,挺有男子漢氣概的,但帥不過3秒,再讓他堅持一會卻是難上加難。雖然民眾大臣推選他上位,而且這皇帝之位也著實很誘人。但他很快發現,做了皇帝的他簡直從此被金人咬著不放。他人在哪,金軍就追到哪。

如南宋剛一建立,聽說金軍離自己很近,他於是放棄中原逃到揚州。兩年後,聞知他在揚州的金軍又調轉槍頭進攻揚州,他於是又開始了一路狂奔,狼狽渡江,跑到了杭州。

同年九月,鎖定了他這個目標的金軍又渡江南侵來找他,他又不得不再次開啟生存大逃亡模式,一口氣跑遍了大半個南方,甚至一度還跑到海上漂泊了一陣子。並在一次驚慌失措的逃跑中,竟因驚嚇過度永久地失去了生育能力。

史上最“狼狽”的朝代:以逃亡方式開始,又以逃亡方式結束

好在岳飛、韓世忠這些誓死效忠的南宋將領指揮得當,使得之前對陣金軍的正面戰場頹勢得以扭轉,撼不動“岳家軍”的金國也只好放棄進攻,接受議和,宋金之間終成對峙之勢。宋高宗逃跑的日子也總算暫時告了一段落,於是頗為疲憊的他在偏安一隅的臨安落下了腳,這南宋的政權算是初步穩定了下來。之後一心苟安的宋高宗“力排眾議”,在秦檜的一手操辦下,促成了宋金“紹興議和”,這是繼宋遼“澶淵之盟”之後的又一次“金錢換和平”。

並且宋高宗為了表示自己和議之誠心,竟然將國之柱石——岳飛下獄冤死。對於南宋如此自毀長城,按說金人趁機揮軍南下,一舉滅亡宋朝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金國沒有這麼做,而是罕見地履行協議、息兵罷戰,這給南宋帶來了一百多年的苟安時期。不過金國放過南宋並不代表別的政權就不會覬覦這塊肥肉。北方蒙古族的興起宣告了南宋苟安日子倒計時的開始,也宣告了南宋流亡之路的再次來襲。

史上最“狼狽”的朝代:以逃亡方式開始,又以逃亡方式結束

南宋德佑二年,公元1276年,蒙古族建立的元朝左丞相伯顏已率大軍抵達無錫,臨安城危在旦夕。南宋派使臣面見伯顏,進行議和,表示宋朝願意俯首稱臣,歲貢銀25萬兩,帛25萬匹。本想紹興議和能再次重現,但讓宋朝使臣失望的是,伯顏一口回絕,還將文天祥扣押,這也即意味著元朝誓將亡宋。於是在正月十八日,元軍距離臨安城只有十五里之時,宋理宗皇后謝太后讓使者帶著歷朝皇帝用過的玉璽,出城投降。

不過謝太后投降並不代表南宋國祚就此終結,就在其投降前夜,駙馬都尉楊鎮、國舅爺楊亮節將益王趙昰、廣王趙昺護送至城外,與陸秀夫、張世傑到了溫州江心寺會合。當聞謝太后投降之後,陸秀夫擁立趙昰稱帝,是為宋端宗,繼續帶領南宋軍民抗元。在元軍大軍壓境,揚州、真州、通州相繼失守之後,流亡宋朝失去了長江以北最後據點,只能一步步向南逃亡,先後逃到福州、泉州、潮州、惠州……甚至有如當年宋高宗一樣,流亡宋朝還在海上漂泊了相當一段時間。公元1278年5月8日,10歲的宋端宗病死,7歲的趙昺被擁立為帝,史稱帝昺。

史上最“狼狽”的朝代:以逃亡方式開始,又以逃亡方式結束

鑑於元軍強大的統一勢頭,張世傑遂帶領流亡宋朝退守崖山,這也便是最後的退路,因為後面即面臨大海。聞之宋軍這一動向的忽必烈立馬委任江東宣尉使張弘範率軍2萬圍攻崖山。崖山海戰也成了流亡宋朝最後的戰場,在這裡上演了極其悲壯的一幕。當宋軍敗局已定、回天乏術之時,陸秀夫揹負帝昺投海自盡後,不願投降的南宋百官、宗室、後宮、宮女、士兵、太監等集體跳海自盡。七日後,江面漂浮出十萬具屍體,至此南宋在流亡數年後正式宣告滅亡。

為何南宋王朝如此狼狽?建國伊始開國皇帝趙構便帶著朝臣沒命地逃亡,王朝末期也是如此,一路向南逃亡,直至覆滅。

仔細梳理南宋建立及覆亡過程,再與以往其他朝代對比可知:南宋的建立與唐、元、明、清等大一統朝代不同的是,唐、元、明、清這些朝代的建立可以說是開國君主一人之意,而南宋的建立卻不是開國皇帝趙構之本意,而是宗澤、北宋臣民之願景,從兩個方面可以看出這一點:

史上最“狼狽”的朝代:以逃亡方式開始,又以逃亡方式結束

1,早在“靖康之恥”發生之時,趙構是被派往金營議和的,只不過在他動身前往的路途當中,被宗澤以及當地軍民挽留了下來主持朝政。這也即意味著:趙構是在沒有合法詔書的前提下登基稱帝的,按說他即位是非法的,不過他的民意基礎很好,因此在底下一批臣民的擁護和保駕護航下,他這個皇帝位坐得很穩。

但趙構本人對做皇帝是何態度呢?雖然對岳飛“迎回二聖”很是忌憚,但個人覺得他其實並不想當這個皇帝。理由有二。

一是他早早發掘出了帝國繼承人,紹興二年即將原屬於趙匡胤一脈、年僅6歲的養子趙伯琮作為接班人進行培養,紹興三十二年將其更名為趙昚,並正式禪位於他,之後趙構做了十四年的太上皇。二是趙構書法很好,並且造詣頗深。一般喜好山水墨畫、研習書法之人,基本均為愛好歲月靜好之人,很不適合每天要處理一大堆政務、工於心計的皇帝之位,故其健壯之年禪位於趙昚,安心於文藝創作,這顯然就是不想做皇帝的表現。

史上最“狼狽”的朝代:以逃亡方式開始,又以逃亡方式結束

2,當時發生了“苗劉兵變”,也即苗傅和劉正彥叛亂,趙構還因此被迫短暫退位,不過此次叛亂與歷史上的叛亂不同之處在於:歷史上的叛亂大抵為了自立為帝,但此次叛亂卻是因為苗劉二位將領不滿趙構太過懦弱、一味屈辱求和才發動的,也即二位將領並不是反對宋朝,而是不滿皇帝趙構不夠資格。

既然趙構連皇帝都不想做,自然不想抵抗金軍有所作為,這也便是趙構一直屈辱乞和的原因。不過皇帝不想有所作為並不代表大臣也是如此,而且他們還不是一兩個,幾乎是集體要抗爭到底、一雪前恥,本來趙構登基就是民意的意思,現在民意逼得皇帝不得走亡國之道,只能繼續抗爭到底,在沒有取得絕對優勢的前提下,皇帝趙構也只能沒命地亡命天涯。

史上最“狼狽”的朝代:以逃亡方式開始,又以逃亡方式結束

如此結論放到南宋末期也是如此,當時伯顏大軍壓境,謝太后已出城投降,表示南宋最高統治階級已放棄抵抗,但手下地朝臣卻不甘做亡國奴,硬是擁立小皇帝繼續與元朝抗爭。從現場實際發號施令情況可以看出:從臨安一路南逃至崖山,完全就是張世傑、陸秀夫他們的想法,與10歲的趙昰和7歲的趙昺無關,他們形同傀儡一樣在群起激昂、一心為國的張世傑、陸秀夫等的要求下,一路亡命天涯,最終還在陸秀夫一廂情願的“命令”下,尚處少不更事的趙昺不得不投海自盡。

如此說來,雖然看似南宋“狼狽之至”,但卻為其一大幸事,正是有了這群誓死保家衛國、不當亡國奴的忠臣武將的保護下,儘管南宋皇帝懦弱不想作為,但其卻能在強鄰環伺的險峻背景下昂然挺立,並且延續了一百多年的國祚。

史上最“狼狽”的朝代:以逃亡方式開始,又以逃亡方式結束

這也便是史上最“狼狽”的朝代——南宋,其以逃亡方式開始,又以逃亡方式結束,不過卻值得我們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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