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讀丨難忘小黑

山西省永濟市讀者 李勝利

上世紀70年代,我高中畢業後回鄉勞動。因為家裡有一頭驢,生產隊就讓我幹起趕驢車的活。我家的毛驢叫小黑,那時正值冬天,身材瘦弱的它好像風一吹就能倒似的。每天凌晨三四點鐘,我匆匆忙忙扒拉幾口飯,就套上小驢車,裝上草料和幹饅頭,迎著刺骨的寒風到50裡外的山溝拉煤。山間的寒風在耳邊嗚嗚作響,小黑識路,我躺在車上,任憑它拉著悠悠地前去,寒星伴著我打盹兒。

悅讀丨難忘小黑

當太陽從東山上跳出來的時候,小黑已拉著我到了礦上。一眼望不到頂的大煤山腳下,一溜排開幾十輛毛驢車,都是其他村的。我的小黑很機靈,拉著車奔跑著佔到一個好位子。旁人總笑著說:“你的毛驢真是通人性。”

裝好車後,我把毛驢車拉向一邊,找來水,掏出些草料,讓小黑吃好、喝好。然後拍拍它的頭,意思是說咱們該上路了。小黑很懂事,學著大馬的樣子仰天叫上幾聲,就開路了。

回去的路要過一條大河溝,負重而行艱難無比,需要我和小黑相互幫襯。溝面寬一二百米,深20多米,想穿過去必須先下到溝底。小黑一走到這裡就駐足不前,等著我幫忙。此時,夜幕已經籠罩了整個河溝,一眼望不到溝底,直讓人心慌。溝深坡陡慣性大,稍有不慎,就會發生翻車傷人的事故。我緊緊拉住韁繩,身子朝後靠,小黑小心翼翼試探著往下走。下到半坡,小黑有點吃不消了,向我投來哀憐的目光,眼中噙著淚水。我心疼地拍拍它的脖子,撫撫它的耳朵,小黑又鼓起勇氣,一步步、一尺尺地朝溝底移動。這一個大坡下來,我們倆都是大汗淋漓。現在想想,那輛簡易的小毛驢車拉著近半噸重的煤塊上下坡,真是危險。

我和小黑一起奮鬥了三年,結下了深厚的感情。後來我上學去了城裡,幾年都難得回鄉一次。等我再回家時,小黑不見了。父親說,已把它賣到很遠很遠的山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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