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聞錄(1)

90年代初,正值風雲動盪之時,改革開放的餘潮波及農村。有一火電廠建設在鴨河村,附近上下幾個村莊村民多少受此惠澤。或有人得一筆可人的拆遷款,或有人機靈攬一份差事。

楊莊的鄭二則屬於兩者兼得。話說這鄭二,生的膀大腰圓,一米八多的高個子,黝黑皮膚之下肌肉結實勻稱,一看就是幹活的好手。鄭二家正位於拆遷地,又投機攬得工地一些差事,再加上平日干活用力,家境也漸漸殷實起來。

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見家底闊綽了,鄭二便大手一揮提回家一輛“豪車”——嘉陵摩托。風風光光的騎車回家,一時間上下十里無人不知,坊間茶餘飯後不免談及“有一人高馬大之人,盡日騎著一輛大摩托,好不威風。”

再說回這鄭二,摩托回來之後自然不免一番得意,終日奔波親朋之間吃酒。那日下午在東面羅莊吃完酒,便馬不停蹄地去西面沙溝寨會友了。又一波推杯換盞之後,已是天黑,鄭二謝絕友人勸宿,騎上摩托便要回家。

路上經一墳地時,隱隱覺得事情有異,只因無論如何他騎不出這片地了。這時猛地想起附近是墳地,這麼心頭一驚,額間在酒精的催使下便冒起了一層細汗。正值心煩意亂又略帶後怕之時,鄭二抬頭瞧見眼前有個麥場,裡面有四座柴火垛。心裡暗自鼓搗,“今日莫不是遇見了鬼打牆?都說這虛無靈異怕火,何不趁此機會趕緊點火驅鬼。”

鄭二想到此處,立即下車點火,空曠的麥場“咔噠,咔噠”地響起了火機的聲音,卻是無論如何也點不著。鄭二也不多想,引車便去第二個柴火垛,但情況也與前者無異。鄭二也不甚害怕,只是奇怪這柴火垛怎麼這麼難著。便依次循環下去了。

麥場裡就出現了這樣一幕,一個人反覆騎著摩托轟隆,跑到柴火垛旁邊喀噠喀噠的點幾下打火機。隨著時間流逝,鄭二也逐漸力消,心頭疑惑也逐漸被恐懼替代,汗水也早已浸透薄衫,無助恐懼的情緒逐漸蔓延,周遭蟲鳴也愈發刺耳乃至陰森……

這時候一道聲音如滾滾天雷傳入鄭二耳中。“你這廝騎著車在地裡禍禍作甚!”雖是叱咄,但聽在鄭二耳中確是比那佛道梵音還要溫暖感動。鄭二抬頭尋聲望去,是一舊識站在大路上,那人也認出鄭二,“你是怎滴了?怎麼在地裡繞著墳頭騎車。”

正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鄭二這時環顧四周,哪裡還有什麼柴火垛和麥場。周圍分明是一塊剛犁過的地,周遭四座墳頭罷了 。

而後鄭二來到大馬路,打了兩下哈哈,在舊識陪伴下騎車回家了。一到家,就癱在沙發,久不能起來……

正所謂“世人皆道魍魎恐,無度佳釀尤害人。”

異聞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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