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诗歌耽误的两个王朝

中国从见诸于文字记载的夏朝伊始,直到清王朝覆灭,前前后后经历了83个王朝。每个王朝垮台的直接原因或是农民起义,或是亡于侵略,或是内部反叛,但说到本质的原因很大程度都取决于王朝统治者的自我能力。历史长河中,有这样两个王朝,主宰者推动了诗歌文艺的进步,但却造就了国家的悲剧,导致了国家的灭亡,他们就是南北朝时期陈朝和五代十国时期南唐。

陈朝的后主是陈叔宝,此君沉溺于文学,利用皇帝的身份笼聚了一批文人,进行了有组织的创作活动:一方面对诗歌的平仄、对仗、押韵等方面进行了探索与积淀,使诗歌格律逐渐统一为固定的规范体式,期间五言律诗基本定型,七言诗也有律化倾向;另一方面又在陶渊明山水田园诗的基础上,将写景、佛意、情理融合在一起。陈后主的努力为隋唐诗歌盛世奠定了不错的基础,在《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陈诗》收录其诗99首,有乐府和诗两类,乐府有35题共69首,诗30首,代表作品为《玉树后庭花》,“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陈朝在陈后主的经营下,朝政荒废,民不聊生,公元589年被隋军攻破建康,陈后主被俘,陈朝灭亡。唐代大诗人杜牧在《泊秦淮》中写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更是让陈后主的靡靡亡国之音有了更深刻的印象。

南唐后主李煜,史称“李后主”,纳兰性德在《渌水亭杂识》中评其:“花间之词如古玉器,贵重而不适用;宋词适用,而少质重。李后主兼有其美,更饶烟水迷离之致。”,王国维《人间词话》评价其:“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李煜后主早期的词多描写的是帝王奢侈淫乐生活,内容和陈后主的宫体诗《玉树后庭花》一样,但却不似花间词那样浓艳香软、矫情伪饰。亡国之后,李煜词风大变,借助眼前穷愁凄凉与往昔繁荣生活的对比,抒发家国沦亡的苦痛,如《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种白描的手法,改变了晚唐五代以来词人多以描绘妇女形象抒发男女惜别之痛的现象,开拓了眼界,跳出了儿女离情别恨的脂粉气,代之以家破国亡的沧桑痛 ,更容易引起人们的共鸣,如《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词至宋词后,大小晏之词、秦学士之词、李清照之词,无不从中可以找到李词的影子。李后主的才能,再加上其坎坷遭遇,使其在前人的基础上把词的创作提高到一个新的境界,为两宋词的繁荣发展开辟了道路,为中国词的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

南唐后主李煜,继位之时,宋已代周建国,南唐局势岌岌可危。面对当时的局势,身居皇位的李煜没有抓住有利时机励精图治,既没有兴修水利,发展农业生产,也没有秣马厉兵,发展军事;而是用大量的金银贡物来讨取宋太祖的欢心,以图幸存,同时又尽情享乐,在深宫中征歌逐舞。在这样奢靡绮丽的生活中,于公元971年被宋军攻破金陵( 南京),沦为亡国之君。

两个王朝的更替应验了那句“国家不幸文学幸”,对于两位后主来说也是“本是才子命,错生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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