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戰派CFO，你身邊的超級大腦
Battles tested CFO, your own brain trust
作者 | 任佳敏
編輯 | 王騰
一睜眼，就有兩家中概股被做空了。
北京時間4月7日晚間，做空機構Wolfpack Research發佈報告稱，愛奇藝在2018年上市之前就存在欺詐行為，預測愛奇藝將2019年的營收誇大約80至130億元人民幣，將其用戶數量誇大約42%—60%。消息發佈後，愛奇藝股價一度閃崩，跌超12%。
幾乎同時，在紐約證券交易所上市的好未來自曝“在公司的例行內部審計中發現其下屬新業務線‘輕課’業務的某位員工存在違反公司行為準則的不法行為，公司已報警，該員工也被依法拘留”。
同一時間，兩家中概股公司又被貼上“造假”的標籤。從被做空到自曝數據造假，創辦18個月就上市的瑞幸咖啡推倒了“中概股信任危機”的多米諾骨牌。
渾水耍流氓
愛奇藝白白躺槍
愛奇藝第一時間回應稱：“關於今日第三方機構發表質疑愛奇藝的報告，其引用數據與結論嚴重失實，與實際情況不符，作為一個負責任的上市公司，我們披露的所有財務和運營數據均是真實的，符合SEC要求，我們對於所有不實指控，堅決否認，並保留法律追訴權力。”
愛奇藝創始人兼CEO龔宇
從愛奇藝的回應來看，他們的底氣很足，這種底氣除了自身問心無愧，還在於這份做空報告確實“水”得離譜。
很快就有業內人士指出報告中存在的各種問題：
1. 愛奇藝公佈的財報肯定會選擇有利於自己的表達方式，而所謂的數據不符只是官方統一口徑和會計處理方面的爭議。
2. 做空報告中提及的MAU虛增造假證據不夠全面，其樣本數據挑選的都是過時的熱播節目，最多隻能說明愛奇藝的中臺存在一定的刷量行為，但正在熱播的節目基本沒有出現數據失真的情況，並不能證明愛奇藝數據造假。
3. 做空報告中提到愛奇藝出售自有綜藝和網劇的收入明顯高於20000元/集的市場單價，但他們並沒有分析一集劇到底被賣給了幾個平臺，這裡明顯屬於誤判，也表現出該做空機構的不專業。
4. 遞延收入和收入確認的問題之間並不是非線性關係，而聯名會員的收入確認問題，只是會計中存在的兩種不同的處理方式而已，管理層選擇相應數據披露，只是為了讓財報更好看一點而已。
而這樣一份不合格的做空報告又是誰發的呢？據瞭解，此次渾水機構公佈這份做空愛奇藝的報告，來自於一家名為狼群研究的機構。
從其官網上得知，這家機構成立於2019年5月6日，公司的定位是“全球金融研究和盡職調查公司”。
但這家機構做事情顯然不怎麼專業。2019年12月10日，狼群研究發佈了關於中國趣頭條的做空報告，報告中認為中國資訊閱讀平臺趣頭條存在欺詐行為，其2018年74%的銷售額是虛假的，77%的現金餘額並不存在。但趣頭條很快就發佈了官方公告，對做空報告中的失實數據進行了詳盡的一一回應，隨後趣頭條的股價還出現了持續上漲。在愛奇藝做空事件中，狼群報告依舊如法炮製、數據、事實都缺乏調查研究。
但愛奇藝卻被這份漏洞百出的做空報告給“擺了一道”，這如果在瑞幸自爆之前，這樣的做空手段顯然不會傷到愛奇藝分毫，但正是因為有了瑞幸的前車之鑑，在資本市場對中概股信心大失的前提之下，連狼群研究這樣的“小流氓”都敢拿明星中概股“捅刀子”，愛奇藝白白躺槍一次！
頭部公司接連出事
在線教育中概股能挺過來麼？
北京時間週三(4月8日)，好未來發布公告稱，在例行的內部審計過程中發現了某些“員工不當行為”，受此影響，好未來股價盤後一度大跌28%。
好未來在公告中指出，這名僱員已被當地警方拘留。好未來公司懷疑問題員工與外部供應商合謀，偽造合同等文件，錯誤誇大“輕量級(Light Class)”的銷售數據。“Light Class”銷售佔公司2020財年總收入的3%到4%。
截至發稿，好未來盤後股價為45.9美元，下跌17.77%，盤後跌去了近60億美金，超400億人民幣。
事實上好未來曾經在2018年就遭遇渾水做空，稱其欺詐性創造利潤。當時，好未來股價出現閃崩，跌幅一度超過15%。為了做空好未來，渾水一連發布了4篇報告，除了指責利潤誤導，還控訴好未來在核心培優業務的健康狀況上誤導投資者。
但是好未來回應：報告中存在大量錯誤、無依據的猜測以及惡意解讀。然而這一次，目睹了瑞幸的下場後，好未來選擇自動爆料作假員工。
而教育行業的中概股一直就是渾水做空的重點對象之一。
2012年，渾水公司發佈90頁做空報告。質疑新東方“特許經營”“北京地區數據造假”等問題。連續兩天，新東方股票暴跌34.32%和35%，市值蒸發近20億美元。
2020年2月份，做空機構Grizzly發佈了一份59頁的做空報告，分9個小節，列出跟誰學包括2018年驚人地誇大了74.6% 的淨利潤、CFO上市前突然離職有疑點、刷單虛增學生人數、老股東拋售股票等等問題。受到做空報告和瑞幸財務數據暴雷的雙重疊加影響，儘管4月3日跟誰學發佈了上市以來的首份極其“亮眼”的財年報，但是依然拉不回股價大跌15.52%的趨勢。
4月8日一大早，跟誰學創始人兼CEO陳向東收到了不少朋友的“問候”。因為好未來自曝造假行為，跟誰學又連帶著被“扒”了一遍。
跟誰學創始人兼CEO陳向東朋友圈截圖
以至於4月8日下午，陳向東迅速召開線上直播回應“做空”質疑。是的，這次回應是2月份被做空之後，受到好未來的牽連，再次回應“做空”質疑！
CFO 小黑板第一時間採訪了一位美股上市公司的CFO,面對可能到來的做空潮，到底該怎麼辦？
CFO小黑板：瑞幸、愛奇藝、好未來陸續被做空，是否意味著做空中概股的浪潮開始了？
美股CFO：我認為這還不足以認為是“浪潮”的來臨，和十年前做空中概股浪潮相比，這次顯然被做空的公司是經過挑選的，而不是像10年前那樣幾乎針對所有中概股公司。
CFO小黑板：為什麼愛奇藝這樣的公司會被做空？
美股CFO：做空機構更傾向挑選的是業務增長反常，估值超出正常估值框架的公司。比如教育行業公司整體估值水平比較高，業績有爆發性增長，做空機構認為這些公司更容易出現漏洞，而瑞幸和愛奇藝被盯上更多是因為長期鉅額虧損。
CFO小黑板：您覺得這股浪潮會持續多久，有可能會波及哪些公司？
美股CFO：我認為影響不會太過持久，好未來自爆屬於正常企業行為，跟瑞幸做空關聯不大。而真正的優秀的正規公司不太會被做空機構抓住漏洞，比如即便是被做空，愛奇藝的反彈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
CFO小黑板：中概股公司在這種情況下如何應對？
美股CFO：首先要積極自查，進行好內部的審查，此外，並不需要花太多的精力去對付外部的做空機構，更重要的是踏踏實實把業務做好、做紮實，即使被做空機構盯上也可以底氣十足的進行反擊。
CFO小黑板：美國資本市場和中國公司之間的關係會就此惡化麼？
美股CFO：美國資本市場對於中國企業來說，始終是開放的，也正是有它，中國的TMT、遊戲、網絡教育、太陽能和電商等輕資產、虧損和科技企業才能得以生存和發展。例如太陽能行業，如果沒有尚德、賽維和英利等美國資本市場的試水和前赴者，那有今天隆基、晶科、阿特斯和大全等領導世界行業的後繼者。今天中國在美國上市企業的公司治理和規範整體上巳經成熟，不會再發生2010年那批借殼升板的財務虛假病毒事件。市場不可能免疫上市公司內控缺失和有意造假，但後者是犯罪，必須得到嚴懲。
事實上，美國資本市場不管是過去，還是將來，仍然是中國創新企業獲得資本的成熟通路，這條路不但充滿生機，而且是中國走向全球化的必經之路。而在這個過程中，中國公司也必將經歷一系列的考驗和波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