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春天,我的隔離日記(18)

居家隔離第十一天。日子過得好快,彷彿春晚剛剛看過似的,轉眼間已到了正月十五,這新年就算過去了。我在電話裡向父母請安,詢問他們有沒有急需的生活用品。

按慣例,家裡的電話都是用我母親接聽的。她在電話暢快地說:“嗯,這個你就甭擔心,吃的喝的都用,家裡啥都不缺。”

我又問:“媽,家裡有元宵嗎?”

“有,冰箱裡凍著呢。”看來家裡伙食很好,我母親說話聲音洪亮,底氣十足:“現在又不像從前,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這要是擱在過去,趕上個災年鬧疫情,那可沒準要餓死人的。”我母親絮叨著說:“我小時候,聽你姥姥說咱們這鬧過瘟疫,人傳人哪,家家往外抬死人。”

“得得,快別再掀老黃曆啦,翻篇嘍。”我不想聽我母親說的那些陳年往事,就像現在的孩子不想聽我嘮叨一樣。可這就是口口傳承,讓我相信我們現在的生活真的很幸福甜蜜。

我母親說馨萍有事情找我。我妹妹有啥事呢,在視頻裡,馨萍看上去氣色很好,恢復了往常的微笑與恬靜。

我想問她找我什麼事,可還是不由得先扯上了肺炎疫情。

馨萍呲呲笑著說:“別提了,咱們這就那九個病人,以後就再沒有新增的。我們一大幫醫護人員,像對待外星人似的,晝夜不停地看護著他們。想想就覺得好笑。”

“呵呵,幸虧有你們,這可真不容易。”我滿懷感激地說:“就這九個病人,把咱們這鬧騰得雞犬不寧,人心惶惶的。”

“我聽馳援武漢的同事說,那邊也逐漸穩定下來了,抗疫形式日趨好轉。”我妹妹看起來信心滿滿。她很放鬆,不再像前幾天那樣憂心忡忡。

她微笑著問我:“你隔離的怎麼樣啊?”

我說:“還能怎麼樣。以前老想著給自己放個假,這下好,這長假放的,都把自己待臭了。”

她咯咯地笑著說:“我倒是想放假好好歇幾天,可領導就是不批啊。要是能勻勻,那該多好。”

“拿著工資,還帶著補貼,錢都到你們手裡了。”

“哎,哥,你說這話我可不愛聽了。”馨萍高聲叫嚷著:“是工資我不該拿,還是補貼我不配得,你說說看,你說啊。”

我連聲道歉:“該得,該得,比起那些帶薪休假的人,你們太應該了。”我說的是真心話,看著他們那麼辛苦地工作,冒著被傳染的危險去搶救病人,那點補貼獎勵又算得了什麼呢。

之前見面我老是取笑他們兩口子,說就你們倆那點工資,那點獎金,掰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現如今我真切地體會到,有個長期的工作,有份穩定的收入,生活真的很輕鬆。馨萍來了興致,她開始用之前我說過的話來擠兌我:“哥,你不是說,好漢不掙有數的錢嗎。現在怎麼樣,羨慕嫉妒恨吧。”

我氣不過,有意岔開話題,說影視明星被強令限薪。你知道限薪後明星片酬多少錢?五千萬,五千萬啊,他姥姥的,就這他們還抱怨太少了。

“明星實際收入天地之差,大牌屈指可數,他們都是金主。”馨萍好像也很關注新聞,她說起來頭頭是道:“老藝術家和剛出道沒名沒份的畢業學員,他們也沒有多少錢。關鍵是沒有那麼多的戲投拍,沒演出他們自然就沒有收入。”

“你說他們掙那麼多錢,咋捐那點錢呢。摳摳唆唆的,到啥時候也成不了大器。”

“哎哎,這可不對,你這是典型的仇富心理。”馨萍不虧是醫護人員,我的心思她一猜就準:“個人情況不同,能多捐他們自然會多捐。至於那些鐵公雞嗎,就讓他們摟著鈔票下蛋去吧。”

我鼻子哼了哼:“反正不管咱們老百姓的事。”

“那是唄,咱還是多關心關心和咱們有關的事吧。”馨萍說著說著,便扯到房價上來:“疫情期間,咱們這房子好像落價了。哥,趁這個機會,我和大江商量著想買套房子。……”

我說她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原來是拐彎抹角朝我要錢啊。我心裡一怔,想著這可遭了,壞事都趕到一起了,估計今年這難關我是過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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