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青春璀璨時》臨近收官,那個最「惡毒」的女人走了

近日,央八大劇《正是青春璀璨時》臨近收官。

那個演技被觀眾評為“入木三分、力透紙背”的史主任走了。很多觀眾到最後才發現:原來她根本不壞,只是被悲傷迷住了眼睛;她是個可憐的女人。

另外,《正是青春璀璨時》已於昨日登陸央一,觀眾可以繼續重溫她的精湛表演。


《正是青春璀璨時》臨近收官,那個最「惡毒」的女人走了


在這部以六盤水「三線建設」為歷史背景創作的電視劇《正是青春璀璨時》裡,田玲飾演了一個所謂「反派」人物。

嚴格意義上講,她的戲份並不算太多,在這部時間跨度長達50多年的大劇中,她只佔據一截:文革前,她是省裡委派到盤河礦區調查礦難事故的調查組史組長;文革中,她是革委會史主任;文革結束,她黯然淡去。

但她甫一出場便是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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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嚎

青天,荒山,一段羊腸小路通往一排用木板和泥牆搭就的平房。

這是《正是青春璀璨時》第13集的開篇場景,細心的觀眾會發現,在這部劇中用了很多看起來視覺遼闊的長鏡頭。

導演似乎在用這樣的鏡頭語言,為那些悲傷至極的情景做鉤沉索隱。

此刻,這段不過幾十米的小路,史組長像走了一輩子。在那排平房的中間,是太平間,她的兒子徐誠正躺在那裡。

沒有滂沱的淚水,沒有捶胸頓足的動作,沒有仰頭長嘯的問天之聲,沒有任何所謂很有張力的表演。

只有恍惚虛脫的神情,只有彷彿被孟婆拖拽著的腳步。

但卻讓觀眾看到了「哀默大於心死」,看到了一個母親靈魂生命的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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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想快點進去,卻又太不想進去。

終於,太平間裡傳來一個母親帶著責備的哭喊:“兒啊,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啊!”

原來,上級組織已經給兒子下達了調令;但徐誠卻堅持要在臨走前,與方雲鶴等工友們再下一次井。

“當時,我進入太平間後,先是有一、兩秒的怔愣,然後才是一串狼叫似的哀嚎。”田玲說。

她說自己這樣打比方怕我笑話,而我只有敬意:那分明就是一隻母狼在哀嚎她死去的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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剋制


獵人們都說:你有機會聽到狼的哀嚎,卻永遠看不到它的哀嚎。

史主任的哀嚎,我們也看不見。

“在構思這場戲的時候,我和導演都覺得,不需要出現母親抱著兒子痛哭的畫面。”田玲說。

「更高級的表演,往往都是剋制的」,那些極力讓你笑的橋段,你就是笑不出來,悲情戲亦是如此。

能做到無畫面表達一個母親的錐心之痛,一定是在拍攝的時候,已然形成了那樣的氛圍、氣場。

“的確是這樣,「鐵軍」的置景團隊把我帶到現場,看著近處的荒草,遠處的荒冢,我就陷入了悲傷的情境中。”田玲說。

她真的是沉溺於戲中。

劇組人員還在調度機位和滑軌的時候,田玲已經在那段小路的開端站著,她就那樣怔怔的站著。

“每走一步,這個母親的肝腸就斷了一寸;這段路,把她徹底掏空了。”田玲說。

這場戲一條過,回到監視器旁的時候,她的眼淚仍然在打轉;導演習辛什麼也沒說,為她豎起一隻大拇指,他也在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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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

文革開始後,史組長變成了革委會史主任。

她開始「整人」,幹著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頗有「一人不安則亂天下」的架式,比如她極力阻撓林雨萍和夏文忠結婚。

但田玲不認同給予史主任「惡毒」的評價,她甚至覺得史主任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反派。

“她是個堅強、強勢、執拗的人,但她主觀上並沒有以權謀私;她在客觀上形成的「整人」,一方面是由於小人讒言作梗,另一方面是受到那段歷史時期的特殊影響。”田玲說。

她隱約地感受到習辛導演在創作過程中的良苦用心。

文革末了,史主任被革職撤回,在帶離她的卡車旁,只有被她「整治」的方雲鶴一個人來送行,手裡還拎著中藥材。這個時候,她才明白原來一直偷偷在她辦公室門把手上,拴治胃病的中藥材的人是方雲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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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似乎在用這樣的橋段來隱喻一種諒解、一種寬恕。因為在那個被歷史洪流裹挾的特殊年代,每個小人物的人性弱點都會被極端的放大。”田玲說。

當年以革委會主任身份重返礦區的時候,她一身嶄新的雙排扣軍裝褲線筆直,從吉普車上下來的時候,一雙腳彷彿擲地有聲;如今,粗布黑底白條上衣,一對深陷的眼窩,天上下著小雨,鞋上粘著爛泥。

“那場戲的最後一個鏡頭是我上車前回望了礦區一眼,真是百感交集。”田玲說。

那一眼,是一個時代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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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強

2018年初冬,田玲接到導演習辛請她出演角色的電話,一聊就是一個小時。此前,他們並無交集;或許都是根出軍旅的緣故,二人很快建立了藝術上的信任。事後證明,導演的眼光和田玲在劇中的表現,可謂「一個能看到佛陀涅槃,一個能給到步步蓮花」。

田玲曾問導演習辛,為什麼會讓她出演史主任這個角色。

得到的回答只有兩個字:堅強。

或許是聽聞她14歲就已從軍入伍,或許是讀出她骨子裡的韌勁,導演習辛對於這個第一次合作的女演員,給予了最大的信任和創作自主權。

“你就用你的本能和潛意識表演就好。”習辛對田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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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習辛在為演員現場改戲


於是:在即將踏進太平間之前,她謝絕身後陪同的幹部一同進入的方式是什麼?那其實是一個下意識的軍事動作:左手握拳過肩。

一個不由分說的「止」,已經把這個女人冰冷的意志、決絕的個性露出八分。

再比如:步入會議室,看到牆上的偉人畫像,她立即肅穆的鞠躬致敬;最後離開礦區的時候,她又小心翼翼、依依不捨地擦拭了偉人瓷像。原本,這樣的橋段細節,在劇本里並無具象的體現。

還有,在中途踉蹌又站起的瞬間,她緊緊地向上抿著下嘴唇。

這都是一個演員的本能反應,這真是一個給你好看的演員。

在過去的十年裡,但凡採訪一個老戲骨,我必然會問同一個問題:你最受不了年輕演員身上的什麼毛病?

回答竟出奇的一致「在演一個演員」。

也就是說:看起來對劇本、人物的解讀頭頭是道,待人接物也燦爛熱情,但就是讓人覺得假、感覺不到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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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是一個笨演員,沒有特別好的技巧,都是用「拙」在演,以至於很多時候會虛脫。”田玲說。

作家豆豆在其作品《遙遠的救世主》裡,對「拙」有過這樣的解讀:有招有術的感情,招術裡邊是什麼就不去論它了。沒招沒術的感情,剩下的就是造物主給的那顆心了。

田玲自謙的「拙」裡,藏著真心、用心、走心;她一「拙」就是20年,出演了不計其數的角色。

我很早就知道,一個真正的演員,做人、做事絕對不簡單;人們通常更關注他們在鮮花、掌聲襯托下的笑臉,卻不見其常人所不及、所不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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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玲左眼的瞳孔,失去了伸縮變焦的能力。

“光線明暗在突然轉換的時候,我的左眼是短暫失明的狀態。”田玲說。

那是早年間拍戲留下的殘痕,一個炸點撲面而來的結果。

她在37歲的時候才異常艱難的生下兒子,之前的一胎沒能保住。因為她拍過太多在瓢潑大雨中的戲。

“生理期的時候,趕上冬天跳進冰河裡的戲,我不能說這場戲等幾天再拍。”田玲說。

她真的崩潰過,三天4次急診,心跳120下,躺在床上像魚一樣的大口倒氣。

對於這樣的演員,我們該如何給予關愛和支持,只有一種方式:帶著「灼」見,去品她的走心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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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田玲,畢業於中國人民解放軍藝術學院戲劇系,過往經典代表作品:《靈與肉》《趙匡胤》《生死兄弟情》《紙醉金迷》《武林外傳》《炊事班的故事1》《幸福像花兒一樣》《楚漢傳奇》《歷史的天空》等。

注2、「 三線建設 」是中共中央和毛澤東主席於20世紀60年代中期作出的一項重大戰略決策,它是在當時國際局勢日趨緊張的情況下,為加強戰備,逐步改變我國生產力佈局的一次由東向西轉移的戰略大調整,建設的重點在西南、西北。

注3、《正是青春璀璨時》以貴州六盤水三線建設為歷史大背景創作,劇情從1964年冬天開始,時間跨度50多年;以初期乾打壘的青春奮鬥奉獻時期、中期從低谷中崛起的奮鬥時期、新時代三線企業的全面改革與再度崛起的三個部分構成。全劇展現了在波瀾壯闊的時代背景下,六盤水兩代三線人關於事業、家庭、情感、命運的動人故事。

注4:「鐵軍」

是習辛導演旗下優秀、專業、高效的攝製團隊的品牌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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