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赋中的古代女子图鉴:囿于礼法的喜乐悲欢

赋兴于两汉,如同唐朝的诗与宋朝

的词,汉赋亦是展现古代思想文化及生活的重要题材。汉赋汲取两汉社会思想文化,在汉代文人笔下形成流传千载的经典文学作品,它所描写的神女、舞女、怨女、劳动妇女等两汉女性形象,皆是古代女子的真实生活在文学作品中的反映。透过汉赋的文字,我们依稀可以描摹出两汉时期的各种女性的生活图鉴。

两汉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影响着其后历代王朝的发展,特别是儒家教化思想等传统礼法的形成,它既是两汉社会的衍生物,亦是两汉人们精神文化的边框。尤其是两汉的女子,她们的悲欢喜乐都囿于当时的礼法教化

汉赋中的古代女子图鉴:囿于礼法的喜乐悲欢

铐着礼法教化之链起舞

礼法教化深深地影响着两汉时期女性的生活,可以说,当时的女性是铐着礼法教化的锁链起舞。两汉形成一系列规范且繁琐的礼法制度和教化条例,宛如细密柔韧的丝线,缠绕在两汉女子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技能的学习、日常的行为、两性的婚姻、家庭的生活等生活领域。

两汉女性最主要的受教育内容是道德教育,不同于现代的道德思想教育,两汉的女性德育追求的是封建礼教中的妻柔、姑慈和妇德。成书于东汉时期的中国古代女性专门教育著作《女诫》,便是两汉女子道德教条的代表性实物。《女诫》以卑弱、夫妇、敬慎、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的七个内容,把两汉女子封锁在卑微恭顺,对丈夫,对公婆顺从,与夫家叔妹和睦相处的牢笼之中。

汉赋中的古代女子图鉴:囿于礼法的喜乐悲欢

除《女诫》外,还有不少针对两汉女性的礼法教化的论著。诸如刘向的《列女传》通过讲述古代女性的"道德"事迹,来论说女性之德必须是母仪、贤明、仁智、贞顺、节义、辩通。此外还激烈的批判逾越礼制规范一类的女子。亦有蔡邕的《女训》再度强调古代女子的"妇德"。

在儒家教化的影响下,各种两汉女性的"妇德"规范论著层出不穷,并且成为两汉普遍承认的女子道德教材。而两汉时期的儒家经典,诸如《诗经》、《孝经》、《礼记》等,也可供男性和女性学习的著作,所强调的也是儒家的"三纲五常"。两汉的官方法律的制定,包括针对女性的法律,亦是根植于儒家"三纲五常"的礼法教条。如此背景之下,"三从四德"的女性教育规范的锁链更加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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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礼教规范不只局限于女性的"妇德",亦要求女性必须学习一些生产技能。两汉时期,社会生产是"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女性就必需掌握桑蚕、纺织等技能,此外,亦有学习歌舞礼乐的要求。两汉时期的女性,要通礼法诗书,掌桑蚕纺织之技能,是一个普通家庭中不可缺少的劳动力。在此社会大环境下,各色各样的女性形象成为文学作品的创作题材,汉赋中就记述众多的两汉女性形象。

超脱绝世的神女

超脱于世俗之外的神仙之女是汉赋中描写最多的汉代女性形象。宋玉的《神女赋》和《高唐赋》是汉赋中"神女"形象的源头。在受宋玉的启发之后,写《神女赋》的人不在少数。大量的神女之赋涌现,诸如《美人赋》《定情赋》《正情赋》中的神女,皆容貌迤逦,身姿绰约,服饰华美,妆容昳丽,有着"享自然以绝俗,超希世而无群"的魅力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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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是汉赋中所虚构的梦幻世界之中的女子,往往都是"魂翩翩而夕游,甘同梦而交神",神秘莫测,如同神仙一般。这些神女虽为虚构,却是汉赋的作者们根据现实中的女性形象加以想象而成的,来源于现实,亦高于现实。神女的一切都十分完美,完全符合当时男性对美人和神仙的想象。

窈窕娴雅的美人

汉赋中有不少两汉时期美人的形象描写。"美人"虽不似神女一般神秘莫测,难以企及,却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神女"。这些美人如同"神女"一样有着较好的容貌,华美的服饰,却有着现实所要求的克情重礼,符合男性对女性的审美,亦符合礼法教化中对女性的规范。

汉赋中的古代女子图鉴:囿于礼法的喜乐悲欢

《捣素赋》中"红黛相媚,绮组流光,笑笑移妍,步步生芳。"的宫女,亦是"幽闲贞专之性"。《机妇赋》中的妇女,心灵手巧,娴雅美好,有"窈窕淑媛"之容貌,亦有"贞怡"之娴雅。《止欲赋》中的美人有"历千代其无匹"的绝世美色,更有"纯洁之明节,后申礼以自防"的善良娴静。

这些汉赋中的美人容貌美丽动人,更有女性的品性高洁、端庄矜持、娴雅重礼的特质,展现出品性高洁、娴雅重礼的魅力。既有容貌之美,亦有守法重礼的高洁,才是两汉男性心中真正的"女神"。

鼓瑟击筑的舞女

享乐之风、奢侈之势的环境氛围下,舞蹈音乐的发达,为当时人们的享乐提供了条件,歌女和舞女极受欢迎。

汉赋中的舞女是两汉音乐舞蹈界的艺术家。《七辩》中舞女穿着华丽的服饰,"转歌流声。"《西京赋》中写长坐而歌的女子"声清畅而矮蛇。"这些歌女自信从容,歌声婉转动听。《舞赋》中能歌善舞的舞女"眉连娟以增绕兮,目流娣而横波。珠翠的砾而招耀兮,华桂飞髻而杂纤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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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女皆是头戴珠饰,身着华服,眉目如画,顾盼神飞,美艳动人。 她们活跃在各种宴会场合,虽然身份和地位不高,却用出色的美貌和精湛的舞技赢得关注,成为男性欣赏的对象。舞女可以满足上层社会对声色娱乐的喜好和追求,也成为汉代宴会场合中一道亮丽而自信的风景。

泣涕涟涟的怨女

无论是皇宫之中的嫔妃还是普通女性,在爱情和婚姻以及遭遇的不幸,常常引得她们哀思愁怨,内心的凄楚化作行行腮边泪。汉赋中亦有不少这样的女性。

汉赋中,描写怨女的最著名的是司马相如的《长门赋》。《长门赋》站在"金屋藏娇"的陈皇后的角度,写陈阿娇失宠后,孤独、凄凉、伤感、落寞的真实状态。《长门赋》中记述陈皇后"别在长门宫,愁闷悲思。"

《长门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两汉女性追求幸福的执着以及求而不得的愁怨、哀思。 在一夫多妻的两汉,妻妾之间本就相互竞争丈夫的宠爱,以此获得在家中的地位、资源、荣耀。这关乎着女子的幸与不幸。这在后妃身上体现得更加明显。所以,当帝王宠爱其他妃殡的冷酷现实呈现在面前时,才有"心嫌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的凄苦,亦有对君王的思念之情,期盼着君王能回心转意,也期待着自己再获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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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伯嘈女赋》中东汉末年的蔡文姬,一生跌宕凄美。她出身名门,受过良好的教育,是天之骄女。她的人生本该非常平顺,但奈何造化弄人。丈夫不幸早逝之后,她在深陷匈奴期间被迫嫁给匈奴人,度过了渴望回家、不堪忍受的十二年。"忍胡颜之重耻,恐《终风》之我萃。""哀我生之何辜,为神灵之所弃。伫美目于胡忌,向凯风而泣血。"字字皆是蔡文姬的忍辱负重和哀愁。

《寡妇赋》中的女子从出嫁到丧夫,富足显赫的婚姻生活才开始,丈夫却惨遭杀害,对于一个新婚女子来说,这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她"含惨悴以何诉,抱弱子以自慰,""彼生离其犹难,月永绝而不伤?"只能通过哭泣和自我安慰的方式消解心中的巨大悲痛,低落、悲痛、哀伤的心情,更是人之常情。

汉赋中的古代女子图鉴:囿于礼法的喜乐悲欢

伶俐坚韧劳动妇女

汉赋中还有一些关于女性的生活或女性从事劳动生产的生活状况描写。这些女性通过劳动体现自身的价值。她们机灵聪慧,做事干脆利索,展现出伶俐能干的精神风貌。

《青衣赋》中的青衣女"盼倩淑丽,皓齿蛾眉。玄发光润,领如蟾螃",更是"精慧小心,趋事若飞。中馈裁割,莫能双追""察其所履,世之鲜希。宜作夫人,为聚女师。"青衣女容貌妩媚动人,更有着纯洁的心灵和精湛的技艺。青衣女心思纯正、善良聪明、处事谨慎、做事高效,厨艺女工更是首屈一指,十分的伶俐能干。

《机妇赋》中"解鸣佩,释罗衣,披华幕,登神机,乘轻纾,览床帷尔乃窈窕淑媛,美色贞怡。"机妇娴雅美丽,心灵手巧,性格坚贞。她解下鸣佩,松开罗衣,拉开床帷,坐在纺织机旁,以极其熟练的手法织布,伶俐能干。

《洛都赋》中"桑宫茧馆,区制有矩。后帅九殡,躬劝工女",

皇后率后宫众妃指导宫女采桑、养蚕。可见,采桑、织布在汉代妇女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汉代女性无论贫富贵贱,从小都要接受纺织、饮食等家务工作的训练。就连王侯夫人,也要"纺织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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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汉的劳动妇女亦会遇到婚姻危机,但她们依旧坚韧。《出妇赋》中的女子婚后恭谨勤勉,却遭遇"君不笃兮终始,乐枯黄兮一时。心摇荡兮变易,忘旧姻兮弃之。"面对被丈夫抛弃的窘境,她不哭不闹,没有表现出怨恨。她用

揽衣出户、与夫长辞的方式,结束了这段失败的婚姻。

这样的两汉女性数不胜数,她们用情专一却遭遇婚变,虽十分痛苦,却并没有因此而被打倒,而是果断地放弃了失败的婚姻,决绝地离开了夫家,开启了自己的新生活,理智而决绝、坚韧而顽强。

结语

汉赋作为两汉时期的经典文学作品,它的创作题材中有不少两汉的女性,赋中亦有两汉女性的真实生活状况和精神内涵。赋中的女性,逃不开封建礼法的束缚,却仍旧积极地生活。超脱世俗之外的神女,活在男性的想象之中。窈窕娴静的美人,遵守立法,纯洁美好,是真正受人追求的"女神"。亦有泣涕涟涟的怨女,为爱情婚姻,或生活遭遇,唯有哭泣能发泄她们的苦楚和失落。她们中亦有是娴雅宁静的劳动妇女,采桑养蚕,临窗纺织,伶俐能干,即使遭遇突变,以坚韧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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