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夫裡的落日》——基約曼

《伊夫裡的落日》——基約曼

《伊夫裡的落日》 65cm× 81cm 圖片來自網絡

城市在河流的轉彎處,積壓成堆。風推著工廠的濃煙湧向畫面的西側,彷彿是為了加快黃昏的到來。橙黃色的天空在濃煙經過時被畫上灰色,大自然在這些無法完全消逝的悽切條痕之中已經辨不清面目。它們比雲霧更加濃稠,比昏暗的冬日更加執拗。淡紫色的汙垢始終如同絮團般飄浮著,隨著夜幕上升。

繪畫中的塞納河岸和日落已經再也無法感動任何人。熾烈的天空長久以來早已形成一種經典。然而,慣於同時出場的悲劇氛圍以及宏大場面在這裡被削弱了,或是被放逐到遠景之中。然而,基約曼還記得浪漫主義的眩暈感,甚至還保留著其中一點兒剩餘的興奮,他提高色調,黃色和粉色與在水面上逐漸變為綠松石色的藍色相互對比。

這確實是一種嶄新的風景。對於現有的題材來說過於簡單,過於粗糙, 全不相符:沒有英雄,也沒有田園,遠異於直尺和圓規教化出來的城市 景象。忽略田野的勞作以及週末的消遣。限制在自己的雄心之中。這是日日可見的風景。看不到正在勞動的工人,只有為他們代言的煙囪。它們才是這裡真正的靈魂。它們代替了不久之前還在大部分畫作中出現的住在樹林深處的仙女。後者也許能夠滿足一種詩意的需求,永遠保持優雅。基約曼對傳統大型風景畫的認識就他來說就像一把起釘器。從不抗拒。但是他創造了一幅相反的作品。省去論據和道具的寓言的背面,來自於不可能的存在。

從某種意義上講,基約曼同時延續了另一種傳統,恢復了17世紀北方畫派所書寫的歷史,後者曾經精心描繪象徵著國家富饒的風車。他們的 天空完全由米色和白色等單色組成,以溫柔的藍色點綴,充滿了美麗的雲彩。繪畫最終令人忘卻,它談論的是一個國家的經濟和自由。

這不僅僅是一種繪畫方式,而是一種生活方式。夜晚大踏步地走在塞納河岸上,觀察風雲變幻的天空,煙霧瀰漫,融入夜色。畫面也因夜色而停滯。基約曼的美學選擇首先體現出他個人認為有必要引起人們對這樣一個地方的注意,它早已被忘卻在高貴著名的畫作之中。他的畫是一個工人畫家的畫,也就是說他足一名庸俗世界的現實屮成長起來的藝術家。藝術家們孤獨地待在畫室裡,被大自然甚至是他們自己的藝術保護著,不願而對世界,這樣的時代似乎已經非常遙遠。基約曼在野外的自由之中,添加了一抹同時遠離純潔的大自然和鄉村肽界的奇異色調,人們辛勤勞動的農村正在翻開風景畫裡的新篇章。他的同時代畫家筆下的壓抑氣氛的變化,與風景畫的深刻演變是分不開的。當我們望著灰色的煙霧向伊夫裡的天空伸展而去時,我們看到的是歷史正在前進。這幅畫記錄了改變世界的東西:它大幅描繪了黃昏時的天空,然而遲鈍的空氣此時早已染上了灰塵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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