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顏淵4司馬牛問君子

12.4.[原文]

司馬牛問“君子”。子曰:“君子不憂不懼。”曰:“不憂不懼,斯謂之君子已乎①?”子曰:“內省不疚,夫何憂何懼②!”


[原文通釋]

司馬牛問“怎樣做算是君子”。孔子說:“君子不憂愁不恐懼。”司馬牛說:“不憂愁不恐懼,這就叫做君子了嗎?”孔子說:“自己問心無愧,那還憂什麼懼什麼!”


[註釋]

①斯謂之君子已乎:這就叫做君子了嗎。此句式與“斯謂之仁已乎”略同。斯,代詞。已乎,助詞連用,相當於“了嗎”。

②內省不疚,自己問心無愧。疚,愧疚。夫,那。


[解讀與點評]

司馬牛是宋國大夫桓魋的弟弟。桓魋在宋國“犯上作亂”,遭到宋國當權者的打擊,全家被迫出逃。司馬牛逃到魯國,拜孔子為師,並聲稱桓魋不是他的哥哥,這就是與犯上的哥哥劃清界線。司馬牛不承認桓魋是他的哥哥,本來與儒家一貫倡導的“悌”的觀念是相違背的,但桓魋的犯上在先,是大逆,所以孔子沒有責怪他,還收了這個弟子。孔子回答司馬牛關於君子之問是有針對性的:問心無愧,則不憂不懼。其實人生都是在憂慮和煩惱中度過的,不可能做到沒有憂慮,沒有恐懼。與上一章一樣,孔子還是沒有正面回答司馬牛的追問。按孔子的說法,君子應該是“不憂不懼”的,但是“不憂不懼”只是成為“君子”的必要的條件,“不憂不懼”的人卻不一定是君子。所以人們就很難達到理想中的君子標準。當然,如果從“內省不疚”這個角度看,如果是因為內心光明磊落而“不憂不懼”的人,當然是君子了。

本篇第3章、第4章和第5章都談到了司馬牛,恰好《左傳》對他有一些記錄,摘引到這裡:“司馬牛致其邑與珪焉而適齊。向魋出於衛地,公文氏攻之,求夏后氏之璜焉。與之他玉而奔齊,陳成子使為次卿。司馬牛又致其邑焉而適吳,吳人惡之而反。趙簡子召之,陳成子亦召之。卒於魯郭門之外,阬(Gāng)氏葬諸丘輿。”(《左傳·哀公十四年》)(司馬牛把宋國給的封邑和珪交還給宋國國君後去了齊國。桓魋逃到了衛地,公文氏攻打他,向他索要夏后氏的半璧形的美玉。桓魋把別的玉給了公文氏後又逃到齊國,陳成子讓桓魋擔任了次卿。司馬牛又把齊國給他的封邑退還給齊國後去了吳國,吳國人憎恨他的家族他就回到宋國。晉國趙簡子請他去,齊國陳成子也請他去。司馬牛後來死在魯國國都城外,姓阬的人把他安葬在丘輿這個地方。”)

研究古代文獻捕捉信息是個學問,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向魋(桓魋)與司馬牛是兄弟,但名字卻相差懸殊,姓氏都不同,這與孟懿子名何忌與南宮适名字相差懸殊相似;而且嫡傳承襲,非嫡傳改姓。在孔子生活的時代姓氏已經具有了傳承性,但還沒有完全固定。後世才逐漸不能從姓氏中看出嫡傳與非嫡傳。讀《左傳》研究姓氏名字的演變和發展是一個學問。

成語“內省不疚”出自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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