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陽下，長三角多地樓市在逐步升溫，“萬人搖”項目頻出的杭州樓市表現尤為搶眼。
“百餘套房子，上萬人參加搖號，實在太難買了。”4月上旬的一箇中午，杭州餘杭區和光塵樾售樓處，市民吳培（化名）在門口排隊等待體溫檢測，一行幾個人早已在銷售人員的帶領下走進案場。
吳培對《中國經營報》記者說，由於買到房的概率小，身邊有些朋友乾脆先參加搖號，再到售樓部看樣板間。
克而瑞浙江區域的統計數據顯示，4月以來，杭州市的商品房周均成交量連續環比上漲。在此之前的3月份，杭州市共407個樓盤實現轉籤，同比大幅上漲561.85%。“萬人搖”樓盤頻現，售樓處的登記人數暴增。
市場供應端亦集中放閘。數據顯示，繼3月推盤潮後，4月份，杭州市有超過60個樓盤迎來開盤。
值得注意的是，杭州樓市成交旺盛的背後，一批因疫情停工，不得不延期交房的項目也逐漸復甦。據購房者報料，一些樓盤為了趕工交付，質量水平參差不齊，個別豪宅項目甚至出現減配、綠化縮水問題，導致購房者投訴不斷。
“萬人搖”盛況
金帥男是杭州市餘杭區一家樓盤的置業顧問，自3月中旬以來，他突然變得忙碌起來。
“跟一個月前相比，當然要累多了。”金帥男的手機裡，平時要維繫五六百名客戶，為了守住項目首次開盤選房的重要節點，他幾乎每天“機不離手”。要麼在接客戶的電話，要麼是在回信息。
得益於樓盤的區位和品質，金帥男所在的樓盤受到市場的追捧，前期意向登記表顯示，他們推出的130套房子吸引了5663組客戶，在3月25日選房這天統計的中籤率僅為2.3%。
搖號選房是在線上進行的，每位購房者緊張地守在網絡端的那頭，都在等待公證處最終的結果。“從早上9點開始，就不斷有客戶打電話過來。”金帥男介紹，一些人感嘆“又沒搖中”，一些從沒參與過搖號的人則倍感幸運。
搖號結束，他統計了一下僅有10多人選房成功，有幾位在其他樓盤已有過 “落選”的經歷。
一個月前的杭州，還有比金帥男所在項目更驚人的。3月26日，據保利融信和光塵樾對外發布的《購房意向登記公示》，新開盤的187套小高層房源，精裝均價25937元/平方米，10738戶家庭報名登記，搖號中籤率只有1.74%。在和光塵樾開盤的前一個星期，3月18日，位於杭州市郊的融創城開盤也達到 “萬人搖”的盛況。
保利融信和光塵樾項目位於杭州地鐵2號線西側的終點站，距離杭州市中心鳳起路地鐵站約20公里。
4月6日，記者趕往2號線良渚地鐵站看到，四周的環境較為荒涼，馬路邊的大範圍土地還有待開發，泥土被施工車輛捲到人行道上。
雖然位置偏遠，保利融信和光塵樾項目的工作人員卻表示，“在這邊買房子基本上靠搶，有的人運氣不好，每次開盤都沒中，搖了七八次也沒買成功。”
“想買到合適的改善型房源不僅要準備足夠的認籌金，還真得拼運氣”。戴著口罩從售樓部看房出來的小吳直言，按照上一批報名認籌的資金60萬元，下一批大戶型房源估計要求會更高。
據杭州國立公證處網站公佈的共63個樓盤公佈報名登記結果，截至3月31日，6353套房源共63056組購房者登記報名，整體中籤率為10.08%，較2月20.3%的中籤率降了近一半。其中，樓盤的中籤率最低僅為1.45%，84套房源，登記搖號量達到5578組。
記者實地走訪杭房建發養雲靜舍、世茂璀璨瀾庭、運河雲莊、仁恆濱江園和中瑞招商興未來等項目發現，隨著杭州預售證領取條件的放寬，市場供應端放閘，連千萬級豪宅銷售也表現火熱。位於上城區的千萬級豪宅仁恆濱江園，62套房源，最低總價1070萬元，僅3.5小時即完成選房，中籤率6.25%。
“杭州樓市供應量大增，一方面屬於企業自身的推盤安排，前期受疫情影響推遲了部分推盤，一方面受需求端的刺激而加大供應。此外，由於國家財政、貨幣政策趨向於積極，全國房貸利率隨著LPR利率中樞適度下移，以及杭州人才政策繼續發力，對需求端產生了一定刺激。”杭州一家TOP50的上市房企相關負責人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
中指研究院數據顯示，今年一季度，房企銷售規模總體下降，44 家企業銷售額破百億，相比去年減少14家，淨利增速低於營收增速，行業整體盈利能力承壓。
上市房企負責人表示，從企業本身來講，隨著新冠肺炎疫情逐步得到控制，前期累積的樓盤集中推出，提高去化率，加速回款。同時，地方多措並舉為市場、企業減壓，一定程度促進了供應量的提升。
長期關注杭州樓市的浙江大學房地產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雙贏機構總經理章慧芳表示，受到疫情影響，杭州房地產項目積壓的房源集中入市，同時，網籤系統的滯後性也讓成交數據增長明顯。
交付“滑鐵盧”
受樓市進入週期性上升通道，以及G20、亞運會等利好信息影響，杭州房地產市場持續表現亮眼。但是，記者調查發現，各項目和各板塊之間兩級分化嚴重，呈現冰火兩重天。
位於餘杭區的聯發藏瓏大境，距離上述“萬人搖”的和光塵樾項目不到兩公里，但是在3月23日~29日期間，該項目推出的72套房源，僅2組登記，落入流搖的境遇。
在中指研究院企業事業部常務副總經理、浙江分院研究總監高院生看來，杭州樓市處在選擇性逐漸恢復階段，局部火熱或者冷清的局面，與樓盤的價格、質量和房源類型有關。
與此同時，記者在走訪中注意到，疫情期間，多家房地產樓盤陷入短暫停工，杭州有消費者收到地產開發企業延期交房的通知。近期，部分樓盤開始開展交房事宜。
4月7日，杭州城東新天地金色時光的業主郭女士向記者報料，當她接到開發商的交房通知，走進小區後卻發現，多處設施不符合購房時的預期。除了綠化面積縮水以外，入住以後還將存在安全隱患。
該項目位於杭州市江乾區驛城路附近，記者走訪發現，小區大門口前坪的地面上劃有停車位，仔細數來共156個車位，人行道上亦有車輛行駛方向的標誌。不過，每個停車位上方都安放有一個木製的花缽。
“都是交房前幾天才移栽來的，不過是表面功夫。”郭女士表示，開發商憑空設置多個停車位違背了買房之時“人車分流”的計劃，人行道上車來車往，也將給日常生活帶來麻煩。而且，在購房之時，開發商承諾的噴泉、涼亭和廊架如今幾乎都改成了柏油路，“是明顯的貨不對板行為。”一名小區業主表示。
除此之外，記者還注意到，新天地金色時光項目交付的高層樓棟裡，住戶與電梯間的走廊欄杆存在鬆動斷裂的現象。下雨時，天井沒有遮雨設施，走廊裡積水嚴重，住戶經過時容易滑倒摔傷。
郭女士回憶稱，一個月以前，新天地金色時光項目曾向業主發佈通知，項目工地因疫情防控停工一個多月，可能出現延期交付的情況。讓人意外的是，到3月底，該項目依然按照合同約定如期交付，並且基本上以每天交付一幢樓的速度在推進。其中，部分原本計劃在6月份交付的樓棟，此次也提前通知業主收房。
新天地金色時光項目由杭州新天地集團有限公司開發建設。公開資料顯示，杭州新天地集團成立於2008年，產業包括中央活力區、文化旅遊、國際演藝和跨境貿易等。股權穿透後發現，杭州新天地集團控股股東為深圳寶能集團。
除了常規住宅項目遭到投訴以外，豪宅樓盤亦受到購房者詬病。
綠城建發沁園是杭州城西一處高端住宅項目。據購房業主反映，開發商私自更改項目外立面設計，將原來的雙腰線變成單腰線，而且原規劃長約10.8米、寬約1.8米的寬景大陽臺，目前淨寬只有1.35米，縮水嚴重。
記者走訪拱墅區安康路綠城建發沁園看到，該項目的房源已售罄，工地正在加緊安裝外立面幕牆，多塊灰色玻璃幕牆等建築材料擺放在路邊的人行道上。
杭州市規劃和自然資源局拱墅規劃和自然資源分局方面對此回應表示，經查，該項目未經申請外立面變更，後期將按《杭州市建設工程竣工規劃核實辦法》相關要求對項目進行規劃核實。
高院生表示，儘管樓市逐步回溫，但對於開發商來說，產品和服務才是作為企業未來在杭州生根發展的唯一籌碼。如果房企不重視產品質量與服務，未來在杭州市場發展將會非常艱難。
針對項目的質量問題，新天地金色時光項目營銷負責人朱嘉輝解釋，樓盤在年前已建成，剩下的只是收尾階段。對於購房者提出的問題，公司正在進一步調整和補修。記者致電杭州新天地集團方面，截至發稿未獲回應。
與此同時，綠城集團相關負責人在回應時表示，項目尚處於開發建設中，還未到交付時間。對於業主提出的異議，公司已成立專項小組進行整改，相關部位將重新施工優化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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