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向標|《那山那人那狗》:在如詩如畫的風景中,講述人性的美好

在中國,父親和孩子是最親的人,也是一對矛盾體,儘管在很多家庭裡,矛盾並不是那麼明顯,但毫無疑問,矛盾總是客觀存在。所以中國背景下的父子之情總是那樣含蓄,父親的深沉內斂,兒子的懼怕和躲避,隔開了父子表面上的溫存。這是因為兒子沒走過父親的路,父親不瞭解兒子的心。可是,如果他們共同走上一段路,又會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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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導演霍建起拍攝了一部文藝片《那山那人那狗》,彼時正處於世紀之交,很多觀眾被商業大片所吸引,因此平和溫婉的電影不怎麼受待見,《那山那人那狗》在中國並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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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部電影卻在日本獲得了巨大的成功,贏得了票房口碑雙豐收。一晃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年,電影市場日趨繁榮,各種類型的影片層出不窮,可質量上佳的電影卻如同鳳毛麟角。這時我們才意識到,《那山那人那狗》的確堪稱是一部質量上乘的文藝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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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中國湖南山區,父親(滕汝俊飾演)即將從郵差任上退休,因為他的腿經過多年的跋涉,已經得了痼疾。年輕的兒子(劉燁飾演)自願接手父親的工作,成為一名年輕的郵遞員。然而,年邁的父親始終放心不下兒子,要求陪著他開啟第一次郵差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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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父親走在前面,兒子走在後面,他們之間幾乎零交流,總是沉默著,似乎沒什麼話說。這是因為父親常年在外,一個月才回一次家,少了接觸讓兩人之間有些生分,兒子的心裡,對父親是滿滿的懼怕。而父親呢,也符合中國父親沉默內斂的性格,就那樣無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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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兒子便在不知不覺中超過了父親,等他發現的時候,父親已經在看不見的後面。他放下郵包回去尋找父親,父親卻對他發了火,即使郵包並沒有丟失。終於走到了一個村子,兒子滿以為父親和自己會受到熱烈的歡迎,身邊圍滿收信的人,因為父親總是對他講郵差這份工作的重要性。然而,現實卻是空洞破敗的村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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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一會兒,還是來了好些人,他們都對父親極為客氣和尊重,還將他們一路送到村外。兒子知道,這是大家對父親的不捨,畢竟父親以後再也不會來了。他們啟程去下一個村子,兒子的心情有了好轉,還唱起了歌。快到的時候,父親領著他走了小路,來到一個獨身眼盲的老人五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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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婆有一個孫子,在外面務工,所以她總是期盼孫子的來信。父親把信交給她,並且讓兒子給她讀了,兒子知道,那信是父親寫的。隨後他們啟程,父子倆聊起了這件事情。父親叮囑兒子以後也這樣做,並讓他每次都來看看五婆。兒子雖然答應了,但他覺得這些事情都應該是五婆孫子的應盡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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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父子倆來到了一個村落,適逢當地有人結婚,父親高興的喝醉了。而兒子呢,卻和一個姑娘(陳好飾演)開心地跳舞。第二天,醒來的父親發現兒子正和姑娘打鬧。再次踏上前行的路,父親對兒子說,他每次看到那個姑娘,就會想起他,而且篤定地認為,要是兒子一看到那姑娘,一定會邁不動步的。父親開開心心,兒子也滿臉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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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父子倆來到一條小溪。為了節約時間,不走崎嶇的山路,父親每次都會挽起褲腿走過去,為此也留下了老寒腿。兒子蹲下身子,背起了父親,而父親在兒子背上,默默地流下了眼淚。高大的父親,在兒子的心裡,終於也漸漸老了,輕了。“背得動爹,兒子就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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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使得父子倆的關係拉近,他們聊起了一個共同的女人,那就是兒子的母親,也就是父親的妻子。父親聊了許多過去的往事,講述了當時生下兒子時他內心的高興。兒子這才發現,父親也是有溫情、內心有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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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頭上,父親的腿突然疼了起來。兒子讓父親休息一會兒,由他整理郵包送去微波站。一陣風颳來,幾封信突然被吹跑了。這時,父親彷彿忽然來了力量,站起來就飛奔出去,而狼狗也飛躍起來,一人一狗將信件給撿了回來。三人見此,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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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平靜的早晨,父親和母親在說些什麼,兒子也醒了過來。他背起了郵包,帶著父母的叮囑,自信滿滿地走出門去。從此,這條漫長的郵路上,將會由一個年輕人去走,將外界的聲音帶進這個美麗的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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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國內外的紀錄片,題材、風格迥異,唯中國和日本的文藝片成就最高。中國的文藝片強調內容,往往側重於展示人性和苦難;日本的文藝片側重展現美好,很喜歡展示唯美的場景。《那山那人那狗》這部文藝片,在娛評君看來,則兼顧了中國和日本的文藝片風格,拍攝的唯美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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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每一幀畫面,都可以成為一張壁紙,湘西那層層遞進的梯田、廣袤無垠的森林、清幽復古的山路、靜靜流淌的河水、侗族漂亮的姑娘,無不展示著這個地方的唯美。如果用如詩如畫來形容電影展示的湘西風光,一點兒也不過分。除此之外,這部電影講述的親情和人性,則將電影推向了更高的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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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父子關係無疑是電影展示的一大看點。我們可以發現,影片中的父親與兒子,經歷了隔閡沉默到互相理解的過程。最初,兩人幾乎不怎麼說話,中途兒子揹著父親過河,後來他們聊起他們共同的親人,情感得到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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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裡展示出來的父與子,其實很符合中國背景下的父子關係,隔閡與沉默,疏離與懼怕,這是為什麼呢?很簡單,父親和兒子待在一起的時間根本就不長,永遠都是聚少離多,他們根本就不具備呵護感情的機會和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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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隨著這次父親陪兒子送郵件,兒子走過了父親走過的每一步,看到了父親對郵差這份工作的熱愛和極端負責的態度,以及兩人談論的家庭瑣事和心得,他忽然理解了父親,看到了父親溫厚的本質;而父親呢,一路上陪著兒子,看到了兒子的青蔥歲月,陪伴著兒子走上工作之路,算是給兒子的成長作了陪伴,他忽然也瞭解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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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忽然發現,原本沉默的對方,其實內心深處,都深愛著彼此。兒子會揹著父親過河,他心疼父親,不願意父親那麼辛苦,長大了;父親給兒子分享當初生下他時自己的喜悅,他愛這個兒子,為他來到這個世界而興奮不已。他們是一家人,他們是父子,他們心裡都有對方。只是這段藏得很深的感情,需要一劑催化劑,此次同行,他們終於將感情給表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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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疑給中國現實中沉默的父子關係作了解釋,他們的沉默並非不愛對方,而是來自於中國背景下的男人,與生俱來便沉默和內斂,再加上他們並不瞭解彼此,所以造就了隔閡。但這種隔閡並非不可打破,畢竟心裡都有愛,只需要一個契機,就可以完全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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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電影也展示了人性的美好。小山村裡的村民,對父親半輩子工作的認可,雖然無言但感恩滿滿;侗族大婚,人們都是那樣的歡快,展現出人與人之間的融洽;兒子和侗族姑娘的歡聲笑語,是那樣的純潔……這一切,都讓人相信人性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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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父親對五婆的特殊關照,她的孫子壓根兒就沒給五婆寫信,但老人家依舊十分期待。父親默默地滿足了五婆的這份期待,堅持給她寫信,用善意的謊言,撫平了老人的內心,讓世界避免了一出悲劇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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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雖然不認可父親的某些價值觀,但到底還是會選擇和父親一樣的做法,因為他們都是那樣的善良。這就是人性的美好,不僅溫暖了孤獨的五婆,更溫暖了無數電視機前的觀眾。人性雖然總是讓人失望,但如果能有一處不讓人失望,那就是人間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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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上映時雖然未能在國內引起轟動,但娛評君依舊認為,電影真的融合了所有的天時地利人和。導演霍建起是美工出身,所以才有了鏡頭下那美得讓人窒息的畫面;彼時劉燁剛剛出道,第一次演電影,青澀的樣子和影片中的兒子高度融合;陳好正值青春年華,由她飾演純美的湘西姑娘簡直太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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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那樣的年代,雖然紀錄片式微,但霍建起到底還是拍攝了出來。而直擊人心的好作品永遠不會過時,最好的證據就是時間。你看,當我們再一次看《那山那人那狗》,又有誰不會靜心?又有誰不會被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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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在那如詩如畫的電影畫面裡,展現出美好的父子情和人性,是我們目前最需要的精神養料。

來源:冷靜娛評

(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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