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悲欣交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一曲終了,悲欣交集

弘一大師李叔同

提到這首《送別》歌的填詞者——李叔同,即後來的弘一大師,張愛玲是這樣說的:“不要認為我是個高傲的人,我從來不是的,至少,在弘一法師寺院轉圍牆外面,我是如此的謙卑。”

面對這位近百年來國內外公認的通才、奇才,為我國文化、藝術、教育、佛教領域創立了13個第一的先驅,不論你是從事文學、音樂、繪畫、篆刻、戲曲、表演、教育工作的,還是佛門弟子,唯有謙卑俯身。至少我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深感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寫他。

重興律宗,實踐躬行

1918年,39歲的李叔同剃度出家,法名“演音”,號“弘一”。弘一大師精研律藏,嚴持戒律,撰述《四分律比丘戎相表記》、《南山律在家備覽略篇》等名著,讓自南宋以來湮沒800年的南山律宗重放光彩。佛門弟子奉他為律宗第11代祖師。

一曲終了,悲欣交集

弘一大師墨寶

精嚴持戒,弘一大師不僅言傳,更重身教。他出身鹽商鉅富之家,從小過的是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的生活。但皈依佛門後,他篤志頭陀苦行,過午不食,200多個補丁的破衣裳,只放鹽不放油的青菜蘿蔔……這些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我在東林寺吃了20多天少油的飯菜後,都恨不得抱著油瓶喝!

弘一大師出家前是風流公子哥,天馬行空、無拘無束的藝術家。但他出家後修的律宗卻以戒律森嚴著名,一舉一動都有規矩,嚴肅認真至極。再想想我們,可能連每天準時上下班打卡都難做到。

過著反差如此大的生活,弘一大師卻很享受,很快樂。他以身作則告訴佛門四眾弟子,持戒再難都能做到!

那麼持戒有多重要呢?大安法師曾開示:“佛教在這個世間能否存在?存在的時間有多長?完全取決於戒律。”

歸心淨土,修成正果

弘一大師修持弘揚的是律行,崇信的是淨土唸佛法門。為了拜其最服膺的印光法師為師,他曾三次致書懇求,並於佛前燃臂,最終感得印祖破例收他為唯一的出家弟子。他從出家初期到後來修行皆遵從印祖教導:習勞(勤勞),惜福,專心念佛。而抗戰期間,他則“唸佛不忘救國,救國必須唸佛”。

1942年九月初四午後8時,63歲的弘一大師在泉州晚晴室吉祥西逝。臨終前3天,他在用過的三寸紙片背面,書“悲欣交集”四字,並自注“見觀經”,交侍者妙蓮法師,是為最後之絕筆。

一曲終了,悲欣交集

弘一大師絕筆

世人測度,大師臨終所現的境界與《觀無量壽佛經》上描述的西方極樂世界的景象一般無二,“悲”是悲憫眾生沉淪生死之苦,“欣”是欣喜自己了生脫死離苦得樂。但我認為,大師的“欣”絕不是為自己得安樂,而是欣慰度眾生離苦有望,從他臨終對妙蓮法師語可見:“我生西以後,乘願再來,一切度生的事業,都可以圓滿成就”。

說到“悲欣交集”,讓我想起去年7月舍報的東林寺德亮法師,諸多瑞相證明他已往生西方,我曾看過他往生時佛光普照的照片,而他也寫過“悲欣交集”四字。也許,這是發大乘菩提心的往生者共同的心境吧。

弘一大師一生的成就和品行折服僧俗兩界,於世間法和出世間法皆通透覺悟。他用傳奇的一生勸勉著世人:持戒唸佛。

縱有紅顏 百生千劫,

難消君心 萬古情愁。

如幻大千 驚鴻一瞥,

一曲終了 悲欣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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