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讀安妮寶貝(慶山)時,我在讀什麼?

當我寫下這個題目時,頓覺眼熱口拙,似有萬語千言,卻又不足為外人道也。

她是唯一一個斷斷續續追隨了十年的作家,就像安生的七月,七月的安生,一直活在我的生活中,存在我的精神裡。

很多人說她早期的書是毒藥,是給天生精神有毒癮的人看的。

於我而言,她的書不是毒藥,也算不得解藥,應該說是一劑清醒記。

當我讀安妮寶貝(慶山)時,我在讀什麼?

從早期的《告別薇安》《彼岸花》《清醒紀》《二三事》,到後來的《蓮花》《素年錦時》《春宴》《月童渡河》《夏摩山谷》。

其中《蓮花》和《素年錦時》反覆看,書的封面已經磨損嚴重,用墨綠色的宣紙又包了一遍書皮,這段時間《月童渡河》看的較多,讀到《長亭》時,我就知道這本書也會反覆讀。

她的作品從始至終都在成長,這期間有人來讀,有人不再讀,於她都是坦然,這點不同於同期的一些作家,為了取悅讀者,刻意維持風格或變換風格。

20多歲時候的她,文字有驚豔,也有侷限。物質化,格調化較重。棉布裙子,銀鐲,海藻一樣長髮的女人;棉布襯衣,燈芯絨褲子,頹唐但銳氣的男人。

她作品裡的男女主人公,有著相似的精神內核,他們內斂,肆意,在情愛和自我的世界裡橫衝直撞,不停求索;在無常的命運裡,遍體鱗傷,得不到救贖。

正像無法救贖自己的安妮,自然也無法救贖她故事裡的善男信女。

當我讀安妮寶貝(慶山)時,我在讀什麼?

直到《蓮花》,我開始看到了她精神上的修煉,此時的她,已經歷父親的死亡。

《蓮花》中對人死亡之前依然無名的狀態有大量描寫,其中可以看出,那是作者自己對至親死亡之時的內心體驗。

《蓮花》的成長在於自省和對無常的接納,這也是我們每個人最終要面對的終極問題。

我想這也是為什麼安妮的很多讀者,會對《蓮花》情有獨鍾,甚至旅行中帶著,入睡前閱讀。

最近翻看《月童渡河》,少了那些詭異驚豔的辭藻,多了一份質樸和平實。這本散文小說集的風格,的確更接近慶山,離那個自我的安妮遠了。文字讓我感觸最深的有四點。

1.對光陰流逝的警覺

安妮文字中,時刻可見高度自省的文字,而這種自省裡,最鮮明的就是對光陰流逝的警覺,和對細節的關照。

她比常人更敏感於日常生活的度過方式,有人可能覺得這不過是小資情調而已,但我更願意理解成,

她對自身狀態的覺察,力求擺脫無明,明心見性。

當我讀安妮寶貝(慶山)時,我在讀什麼?

《月渡童河》裡有這樣一個細節,她去清晨的花園中欲摘一朵鮮花,正巧看到一隻蜜蜂伏在花心上採蜜,她沒有去打擾那朵蜜蜂,而是等它採完蜜。

這種對萬物生靈的關照,讓人動容。

2.情感的真摯入心

想起她的一個採訪,說自己是個晚熟的人,可以說直到30歲以後,心智才漸漸成熟,與年齡相符。

她對自己的認識很透徹,直到今天,我也不覺得她是個聰明人,起碼不是世俗意義上的聰明人。

而且,我想她應該是一個在感情上較真的女子,至少年輕的時候是這樣。

她的故事裡都有自己的影子,那些女子就是她的分身,正因為如此,讀起來感情真摯,格外入心。

她的小說更像散文,並沒有張愛玲那樣說故事的能力,小說的架構能力也不那麼強,塑造的人物個性也並非鮮明迥異。

但你覺得,有時候,她寫的就是你自己內心實的感覺和迷惘。

她誠實面對自己對人生的困惑,通過文字的形式展現出來,早期有對無常和宿命的悲觀,後來有對無常和宿命的接納與和解。

如今文字裡的禪意和神性越來越顯現。可以說,以前讀安妮讀的是格調和情愛,而現在讀慶山,讀的是禪意,和以情愛為試煉而獲得的自我成長。

當我讀安妮寶貝(慶山)時,我在讀什麼?

3.獨自前行的勇氣

她現在的生活狀態在書中有涉及,遠離喧囂的現代社交,幾乎不看電視,報紙等日常信息源,把時間純粹交給閱讀,寫作,旅行,照顧家人上。

這個曾經寫盡都市迷離的安妮,如今固守簡潔的生活方式,而這需要巨大的個人意志,和對荒誕時代生活方式的摒棄。

如果這個時代是一列轟然前行的列車,那麼慶山應該是,走在時代邊緣上散步的那個人,然後人們被她獨行的方式驚醒,思考自己該怎樣前行。

願我們也能珍惜當下,有她的勇敢和精進,有覺知的活著。

當我讀安妮寶貝(慶山)時,我在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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