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白玉公子
原创首发 | 金角财经（F-Jinjiao）
从去年4月底开始，钱端上的理财产品已经出现逾期情况。如果从这个时间点开始计算，曾经的“招行旗下平台”钱端逾期14亿的事已经快一年了。
这阵子，一位“白衣骑士”高调登场。
从4月9日开始，全国各地的招行钱端项目投资人陆续接到一家成立不足一个月，SPV形式的不良资产处置平台“杭州杭深”发来的短信。杭州杭深声称，有意通过市场化方式收购投资人手上的债权和权益。
同时，招行方面也发动全国各地分行的员工联系投资人，建议投资人前去申报。招行方面表示，这确实是招行联系推进的平台，正是此前说的“点头即拿钱”的解决方案，是为了给投资人一个快速退出变现的选择。
SPV、不良资产处置、杭州杭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平台，让投资人既好奇又害怕。
好奇，是因为心急如焚。投资人几乎经过了一年漫长的追讨，但被逾期的钱一分都还没有回到账上，这似乎在提供一种可能；害怕，是因为他们不确定，这个从天而降的平台，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钱端。
对此，投资者有激烈的讨论。目前，投资者普遍比较关心这个平台的性质究竟是什么，该处置方式对于普通投资者来说存在哪些风险。这些问题，我们一一探讨。
胜利曙光还是海市蜃楼？
9000多户家庭的追讨之路，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年。这期间，人间处处是沧桑。
经历了漫长黑夜的投资人，终于看见了一丁点光。
但暂时还无法确定，这是黎明前的曙光，还是沙漠中疲惫旅人所看到的海市蜃楼。
4月9日，全国的招行钱端逾期事件投资人陆续收到杭州杭深企业管理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以下简称“杭州杭深”）发来的短信，声称可以协助被逾期的“钱端”平台投资人寻找退出通道，杭州杭深将以市场化的方式收购各投资人持有的“钱端”平台的债权/产品收益。并让投资人于4月9日起15日内，到“广钱申报平台”小程序进行申报。
图片来源：“广钱申报平台”微信小程序
刚开始，警惕性已经非常高的投资人以为是诈骗短信。但同时，投资人还接到招行各地分行的员工打来的电话，请投资人关注“广钱申报平台”微信小程序，并申报具体信息。
视频制作：金角财经小助手
（视频说明：以上通话录音由投资人提供。本视频内容已经征求投资人同意，且对隐私进行处理。以上对话，比较清晰地呈现了投资人对招行钱端以及杭州杭深的众多疑问。金角财经发现，不少投资人都较为同意视频中的见解，特此整理。视频内容不代表本号立场。）
今年3月中旬，招商银行相关领导在一个地方金融工作会议上曾经表示，将在4月拿出一个投资人“点头即拿钱”的解决方案。如此看来，杭州杭深收购投资人债权或产品收益的方案，就是招行所说的解决办法。这个说法，招行相关负责人在接受媒体采访和投资人咨询是时也曾承认。
杭州杭深究竟是个怎样的机构？
据杭州杭深的官方解释，该公司是浙江省浙商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商资产”）特地为招行钱端事件设置的SPV（注：Special Purpose Vehicle 特殊目的机构），目的是帮助投资人加速退出。
此前，这个陌生的公司在招行钱端的14亿逾期的漫长纷争中从未出现过。虽然有国资背景，但现在，国资背景已经不是一个金字招牌。
投资人发现这个公司存在不少让人担忧的地方。这个声称要帮投资人加速退出的公司，甚至还没“满月”。
企查查信息显示，杭州杭深在2020年3月23日刚注册成立。4天后，3月27日，他们开发的专门用于钱端平台投资者申报债权或权益的申报系统“广钱申报平台”小程序注册上线。这个匆忙注册的公司目前还没公布任何注册资本、实缴资本、参保员工等详细信息，经营范围是“企业管理；信息咨询服务”。公司注册地是杭州市上城区某创意谷1号楼的008工位。
没错，注册地是一个工位。认准那个工位，这也许是一个至少价值14亿的工位。
素不相识、从天而降、只有1个工位、没有公司详细信息，再加上一个匆忙上线让人感觉十分儿戏的小程序平台，就让投资人去申报把几十万、上百万的理财产品债权转让出去。这事多少有点魔幻。
9000多个家庭苦苦探求真相1年而不得，这个新成立的公司为何每天主动发短信催促投资人申报转卖债权？浙商资产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蹚这趟浑水？
有前车之鉴，加上对平台资质和收购动机等有诸多疑惑。不少投资人怀疑，这是不是招行新的“昏招”，杭州杭深是不是招行的“接锅侠”。
招行：努力推进市场化方式处置
我们先看看事件的相关方，杭州杭深、招行以及钱端是怎么回应的。
从浙商资产的角度来看，介入招行钱端14亿逾期事件还不算太突兀。浙商资产原本就是做不良资产处置业务的。
从杭州杭深负责人表示，浙商资产是原银监会批准的首批五家地方资产管理公司之一，企查查显示，其主营业务就是不良资产收购处置、基金管理等业务。
对于收购动机，杭州杭深的负责人认为，钱端投资人手上的债权和权益还是有好转的可能，“我们前期也对钱端这个平台做了充分的尽调，相关人员已深度介入工作，包括梳理资金流水、开发申报平台、明确对价支付流程等。在此次收购上以SPV形式设计了交易结构，且它的资金流水还是比较清爽的......随着中国经济长期向好，平台的资产及权益应该会有所好转。”
浙商资产的出面与介入，是因为招行的努力。
据招行相关负责人回复中新经纬的说法，近几个月，招行一直积极寻求外部合格资产管理机构参与风险化解，希望通过专业化、市场化的方式加快事件处置。期间，招行协调推动了多方关系，为方案的落地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并最终促成了这一市场化方案的推出。
招行相关负责人认为，不良资产处置机构的介入，可以让投资人不必再等待漫长的司法程序处置赃款赃物，通过第三方资产处置公司实现快速变现，“简单地说，就是在市场化的大前提下，让投资人更快拿到钱，拿到更多的钱”。
这个招行努力推动落地的第三方公司介入进行不良资产处置的方案，是怎样帮助投资人拿回钱的呢？
根据杭州杭深的收购方案，我们把投资人与杭州杭深之间债权或权益的交易过程大概分成四个步骤。整理成表格如下：
交易步骤
对应事项及所需时间
1.网上申报登记
投资人通过“广钱申报平台”填写平台要求的详细信息。申报时间：自4月9日开始的15天内。
2.收购主体进行债权的核实确认
杭州杭深收集到投资人的申报和数据后，在30个工作日内核实数据，核算成本，给出对价。（注意是30个工作日内，而非30天内）；
给出对价后，投资人有3天犹豫期，以决定是否同意杭州杭深收购其债权和收益。
3.签订相关收购协议
同意收购方案，签订协议；
不同意收购，不签订协议，继续等待司法程序。
4.最后支付收购的对价款
投资人等待对价款到账。据杭州杭深的说法，如果投资人同意收购，在10个工作日后会打到投资者原来投资时绑定的银行卡上。（注意，此处时长是10个工作日后，并非10个工作日内。）
有专业人士表示，目前正在进行的网上申报登记，本质是一次要约邀请。投资人填写身份证、投资数据、银行流水等详细信息后，杭州杭深将会对信息进行审核，并推出收购方案。杭州杭深收购的债权或权益，将包括投资人持有的钱端债权、以及包括追偿权在内的一揽子权利。
对于杭州杭深的收购流程，虽然招行员工一个个打电话介绍，但其实投资人并不关心，投资人最关心的还是能否拿回本息，能拿到多少？
多地的投资人表示，电话中招行员工称，总行表示收购价不低于本金的8折。
举个例子，如果投了100万，按照钱端平台平均年化5%的利率计算，即使不算钱端公告承诺的1.1倍逾期罚息，一年期的投资项目也能拿回105万元。如果把股权转给杭州杭深，按照本金八折计算，能拿到80万。
注意，既然是市场化行为，成立公司参与商业运作就是要赚钱的。
当然，以上只是距离，对价目前不确定。杭州杭深表示，具体的对价要投资人完成申报，公司经过核算后才能确定。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招行在前期付出了大量努力，但目前，招行官方并没有通过任何官方渠道发布公开公告确认杭州杭深收购投资人债权或权益的通知。投资人反映，连各地分行员工打电话联系投资人，使用的也是私人电话号码，而非招行的办公电话。
对于招行不发公开公告的原因，招行在回复媒体采访时表示，招商银行一直在法律框架下推动钱端事件的解决。由于投资人是和第三方资产处置公司在债权收购上发生法律关系，所以相关公告由第三方资产处置公司发出。
事件的另一重要关联方钱端，又是怎么回应这个的呢？有投资人向钱端客服询问此事，钱端客服表示：并不知情。
一名上海投资人告诉金角财经（F-Jinjiao），他收到短信后，在与招行钱端工作小组的工作人员通话中与招行员工起了争执。原因是，招行员工认为，招行只是告知投资人有这样一个退出渠道，告知交易风险不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
且不讨论本息能否全回的问题，交易风险其实是投资人不可不认真考量的重要因素。
“白衣骑士”拯救谁？
尽管招行和杭州杭深都对此进行回应，并且在4月13日与部分投资人进行了线上沟通，但并不代表杭州杭深以SPV形式进行不良资产收购的方案万无一失。
在上述回应中，“SPV形式的交易结构”和“不良资产处置”对于普通投资人来说，是比较艰深晦涩的金融术语。所有的投资交易都伴随着风险，投资人很有必要花大力气去理解这两个陌生复杂的金融业务，以便充分认识风险，再作出判断。
颜璧是一个有着十年金融从业经验的老银行人。从2013年开始，颜璧开始接触不良资产处置行业。在银行就职时，曾接触过SPV项目，是国内最早一批做SPV项目的银行人之一。
颜璧认为，杭州杭深采用SPV形式收购投资人手上的债权和权益，需要关注以下几处存在的风险。（以下内容干货太多，建议多读几遍以加深理解）
风险1：杭州杭深的资质问题埋下可大可小的“坑”
浙商资产在不良资产处置行业的地位和资质是无可置疑的，但是浙江资产有不良资产处置的资质，不代表它的孙公司杭州杭深也有同样的资质。
不良资产处置业务要拆分成收购和处置两部分来看。收购环节，要求是比较宽松的，即便是杭州杭深这种经营范围是“企业管理；信息咨询服务”的公司也可以进行收购；但是，处置环节则需要相关资质，这个资质，母公司无法与子公司、孙公司共享。
虽说投资者只要拿到钱就可以，无须管杭州杭深后续如何处置变现。但按照不良资产处置行业的管理，只有把不良资产处置完成以后，资金才会百分百划转到原来的债权人账户上。也就是说，行业规则是，如果不良资产不能百分百处置变现，投资人就拿不到合同上全部的钱。
虽然杭州杭深背靠大树好乘凉，14亿对这棵大树来说也只是一个小数目。但是，收购主体杭州杭深没有不良资产处置资质，这始终是一个可大可小的“坑”。这个“坑”，会不会在投资人与平台签订协议后影响回款进度，值得打个问题。
而且，在实缴和注册资本都未可知的情况下，这样的公司情况复杂，难以看清。
风险2：从不良资产处置行业角度看，回款时间无法确定
对于杭州杭深提出的“15天申报，30工作日内审核，10个工作日后打款”的说法，颜璧表示：“太理想化，太乐观了”。
根据颜璧长期对行业的观察，不良资产处置的项目时间普遍比较长，而且很多项目都是无法处置、没有结果的。不良资产处置行业一般依靠催收、起诉、拍卖等方式进行资产处置变现。2-3年内完成不良资产处置的可能性比较小，无法处置变现时，资金也无法到账，就会发生无限期拖延资金到账的事情。.
因此，如果从行业惯例来看，对于收购方杭州杭深所说的“如果同意收购，10个工作日后到账”和招行说“点头即拿钱”的说法，投资人需要保持警惕。
风险3：SPV的业务模式原本用于海外离岸业务，隔离风险
SPV业务模式，是比不良资产处置更加复杂、更年轻的舶来品。
颜璧认为，用SPV模式收购投资人债权，这有点反常的。首先，SPV业务原本是用于离岸业务的资产证券化，一般涉及海外业务才会使用，这个业务被设计出来主要目的就是隔离风险。但从此前的信息来看，钱端理财产品与离岸资产证券化表面上并没有关联。
更重要的是，一般这类公司不会主动走到台前，不会主动曝光自己，更不会主动去招揽客户说服他们把债权转卖给公司。所以，杭州杭深多次发短信邀请收购的行为，十分反常。
可以确定的是，SPV，就像一个绝缘体。无论背后是哪个主体想要切割跟钱端14亿逾期的风险，通过这个业务模式都可以实现。万无一失。
风险4：招行员工用私人电话通知投资人，不合规定
其实，招行发公开公告或者用官网拨打投资人的电话，是一种更高效、更容易让投资人信任、更快推动事情解决的方式。但是，招行一直没有在任何官方渠道公开这一解决方案，而是员工用私人电话号码，逐个拨打投资人的电话口头通知。
严格来说，不使用官方电话通知的操作不太符合规定。未来的某一天，不确定这种行为会否再次变成“员工个人行为”。
去年6月，招行相关负责人曾经认为推荐钱端是个别员工、个别分行的行为，要求投资人登记填写“哪个员工在哪里向你推销钱端”，甚至连员工号都要填写的操作。如今，招行再次使用员工私人电话投资人的操作，实在让人担心。
颜璧提醒，如果想确定对方是否招行员工，是否可以代表招行的行为，可以在电话中询问清楚工作人员的身份、姓名、员工号码等，然后拨打官方电话，或登录官网查询，如果能够查到，说明这个员工是真实存在的，其传达的内容，也代表该银行的行为。
有人认为，杭州杭深是招行钱端14亿逾期事件的“白衣骑士”。是否“白衣骑士”，那得看站在谁的立场。
如果按照目前的处置方案，对招行和钱端这两个公司来说，杭州杭深肯定是白衣骑士，把包括追偿权的一揽子债权、权益转卖后，投资人再去要求招行或者钱端进行兑付，无论前期有怎样的承诺，法律法规并不支持投资人再去要求招行或者钱端兑付。
但是对于没有专业金融知识、难以充分认识其中的风险的普通投资人来说，这个方案只是提供了一个快速变现的可能性，不代表百分百安全。根据杭州杭深通知所强调的“通过市场化方式......”,直白点说就是，SPV的业务模式决定了没有任何机构会为投资人转让债权之后的事情兜底，市场有风险，投资人自担。
参照P2P退出方式，合适吗？
有部分专家在接受媒体采访指出，这并不是AMC（资产管理公司）首次介入P2P不良资产处置。
这些专家认为：“债权的收购这种方式以后会成为网络借贷平台退出的方式之一，也有助于保护投资者的合法权益。如果通过经侦立案、法院判决、资产变卖、最终实现兑付，整个流程很长，拿到的兑付比例可能会更低。”
但是，把“债权收购或成为网贷平台退出方式之一”这个说法，用在招行钱端14亿逾期事件中，是有争议的。
从2016年开始，前几年野蛮生长的P2P进入爆雷清退潮。在2018年8月，银保监会召集四大AMC高管开会，要求四大AMC（长城、信达、华融、东方）主动作为，以协助化解P2P的风险问题，维护社会稳定。
在对收购方案的解读中，浙商资产有关负责人在接受新浪金融采访时表示，设立杭州杭深，是因为“浙商资产希望能够以数据化手段创新性的介入市场上的不良债权，而助力化解金融风险、履行社会责任也是其使命所在。”
这些年，信融财富、荷包金融、万盈金融、招财猫、爱投资等知名P2P平台陆续被各大AMC公司接手处置。
颜璧表示，虽然有P2P平台被AMC接手的先例，但如果按照市场化的角度看，没有一个成功彻底处置P2P不良资产的的案例。
目前整个金融市场，对于P2P爆雷后的处置方式多样、零散，还缺乏标准。缺乏标准化，会导致处置后期会出现较多纠纷。稍加调查就会知道，上述举例的几个P2P平台，投资人对于兑付方案、回款比例、回款进度等事项都不甚满意，拖延2-3年无法完成回款是普遍状态。
2018年9月，四大之一的东方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等价接手了P2P平台信融财富2000万不良资产。
上述案例中，根据当时的公开信息，东方资产是全额垫资的。而杭州杭深几乎不可能承诺垫资14亿。
杭州杭深和招行一直强调“按照市场化规则进行收购”。要知道，当初AMC接手P2P平台退出的行为，本就不是纯粹的市场化行为，所以才会出现个别P2P平台被全额垫资或者部分垫资的情况。如今，部分专家、律师，把P2P和钱端上的理财产品相提并论，有欠妥当。
在这件事上，必须正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钱端上的理财是P2P产品吗？如今参照P2P退出的方式处置，是否合法合理？
从产品模式上看，钱端上的理财产品跟P2P产品特征有很大不同。
从招行发下来的宣传和招行员工等渠道可以确认，钱端上的理财项目资产端原本是招行的银行商业承兑汇票、商业承兑票业务，以及应收账款等。
而且，钱端上平均年化利率5%的理财项目，并不符合P2P较高（最低12%，最高可达60%）利率、个人对个人、资金流向特定标的等特点。
如今，连银保监会和法院从未认定钱端是P2P，就仓促按照P2P退出的方式处理，这种资产处置逻辑，可以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
此外，这个处置方案还涉及是否程序正当的问题。
首先，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是，当年投资人是通过招行这个渠道，才会在钱端上产生理财行为。如今，北京、广东等多个地方的银保监会已经发函认定招行在此事中存在违规情况。既然违规是事实，招行是否应该承担相应责任？
其次，如今招行与钱端之间的官司被延期审理，审判日期未定。钱端的陈强和招行的左创宏都被捕了，孰是孰非尚没有一个司法结果。而14亿逾期的真相、招行和钱端各自在这件事中有多大的责任、责任主体等重要问题都还没确定，司法尚未判决；
再者，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从未解决：14亿资金到底流向了哪里，如今资产价值几何、资产价值是涨了还是跌了等最基础的问题，尚待经侦公布侦查结果。
综上，在招行被监管部分认定违规、责任主体不明确、资金流向不明的情况下，招行推进杭州杭深介入，以折价收购投资人的债权等一揽子权益的方式，提前让投资人在这15天内做出转卖债权的决定，而这过程中，还有催促的意味，否则“过期不候”。
以上种种，是否已经涉及到程序正义的问题？
虽然招行一直在努力推动投资人早日退出，杭州杭深的收购方案确实给了投资人一个可能性。
但投资人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平台，以及理财产品变成了不良资产，只能折价收购的方案普遍表示不赞同。
因为，除了前面提到的问题，投资人对于这个杭州杭深以及处置方案，还有数不清的疑虑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
这些问题包括：
申报的目的和意义：在天河经侦表示“绝不会透露投资人信息”的情况下，杭州杭深是从哪里得到投资人的联系方式一一发短信联系？既然杭州杭深能取得投资人联系方式，是否也意味着钱端上所有逾期投资人详细投资信息都已经被杭州杭深掌握？如果已经掌握全部信息，投资人的申报是否重复操作，还有意义？
申报过程的问题：申报过程中，杭州杭深表示如果申报的信息不真实，要追究申报人的责任，由于钱端投资的时间跨度长，而且是电子资料为主，投资人面临资料遗失遗忘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申报，投资人未来是否会被杭州杭深反过来以信息不实为由拒绝给投资打款？
信息安全风险问题：此外，广钱申报平台要求投资人上传身份证正反面、投资详细数据、银行流水、人脸识别等资料，投资人认为，这些资料过于详细，如果只是申报后，选择不同意协议，这些信息是否会有泄露风险？而且这一切都在一个只有一个工位没有视角资本的公司主导下进行，如果这个实行SPV风险隔离模式的公司收购债权悄悄注销，人去楼空，投资人的权益谁来保证？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杭州杭深、投资人、招行、钱端等多方去逐个问题沟通确定。
据一名安徽投资人的说法，4月13日晚上，招行相关负责人、杭州杭深的负责人许总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投资人代表，曾经开诚布公地进行了2个多小时的沟通，但很多问题都没有得到确定答案，沟通进展不大。
信用，是所有金融活动的基础。
无论是银行存款、银行理财、银行/商业承兑汇票，还是SPV、不良资产处置。离了信用，都转不动。
但招行钱端的14亿逾期事件对这些投资人造成的冲击太大了。正如视频里的投资人所说，是否国企背景、是否有牌照，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最核心问题是，2019年5月27日上午11点，9000多个家庭得知一直在购买的理财产品突然变成爆雷的P2P那个瞬间，招行在投资人心中的信用已经崩塌。
如今，投资人对处置方案的不认同，皆因无法信任而已。
再加上程序正义存有争议。招行想要快速推进杭州杭深的SPV模式，让投资人折价退出变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应受访者要求，颜璧为化名）
温馨提示：风险和可能性相生相伴。本文仅讨论事件本身，不作任何投资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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