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三伏天

感覺人真的是越活越嬌氣了,這段時間不管上班還是休息,空調都要開著,否則即使站在看不見太陽的樹蔭下也感覺熱的受不了。以前的自己真的不是這樣的。

老家三伏天的時候也熱,但是大家該幹什麼還是依舊,誰也不會因為天氣熱了就讓你多休息休息,更沒有誰會給一個農民或者泥巴匠高溫補貼。

農村的學生放假了都要幫父母幹農活的,暑假尤其如此,記得每年放暑假我的經歷都是皮膚先被曬紅手指被磨紅,滋啦啦的疼,然後從肩膀開始蛻皮,手指起水泡,到暑假結束開學的時候皮膚都是黑黝黝的手指手掌起了一層老繭。三伏天亦是如此,早早被父母叫起來扛著鋤頭到地裡鋤草去了,也不會因為今天特別熱幹活的時間就會縮短一些。當時自己也感覺很正常,但是現在回頭想想,一個並不經常參加農業勞動的學生一放假回來就要和大人一樣辛苦在田間勞作也不是很正常的事,太陽毒辣辣的就在頭頂上,離中午飯的時間卻總是還遠,大人也並不因為你不大習慣而讓你早點收工回去,我父親雖然是個農民,但終其一生都是個蹩腳的莊稼漢,我們的莊稼總是營務的低於村裡的平均水平!但是在幹農活上他對我們的要求卻很嚴,他不停的對我們說:“愈是這個時候更是要抓緊時間把草鋤掉,太陽很快就把草曬死了!”

我在家的時候跟著村裡的建築隊當過小工。天剛麻麻亮,一碗冷開水就著兩個饅頭下肚騎著自行車匆匆出發了,到了工地上汗衫一甩毛巾圍到脖子上甩開膀子就開幹了,一上午有個吸菸和喝水的功夫就不錯了,就這泥巴匠頭還不時的盯著你,夾雜著幾聲乾咳,意思在提醒著你趕緊喝了去幹活,你不抓緊時間馬上就指名道姓叫你了,這意味著下次再有活就不找你了,別看這麼個苦力活,想幹的人還不少!眼看著太陽到了頭頂,心想著一上午的煎熬終於快結束了,可以休息一下的時候,泥巴匠頭就著茶壺嘴喝了口水不慌不忙的給大家講:“日頭這個時候直射,看起來怪毒辣,實際不是很熱,大家上午多幹一會兒,下午可以早點收工。”想著下午能早點收工回去,於是我們就認為他說的對,日頭似乎也不那麼毒辣了,一直幹到下午快一點才收工。泥巴匠頭上午收工的話剛說完,大家甚至顧不上擦一把汗,紛紛跑到軋水井前接上幾大碗井水一揚脖子“咕咕嘟嘟”就下去了,之後再把毛巾搓幾把擦了臉坐在樹蔭下,滿意的打著飽嗝,那真叫一個爽!中午吃完飯飯碗一放,一根菸還沒抽完,泥巴匠頭又催著大家上工了,又是汗流浹背幹一下午,太陽早落山了,泥巴匠頭並沒有兌現今天早點收工的承諾,“一天就這個時候幹活最舒服,沒有日頭曬,多舒服,城裡人上班也比不上咱現在這樣,大家抓緊時間幹啊!”一直到城市裡華燈初上大家才收工,一群泥巴匠坦胸漏懷的騎著自行車,沒有泥巴匠頭乜斜著看你的眼神,不用擔心誰再說你偷懶了,充滿莊稼氣息的空氣中飄蕩著他們肆意的笑聲,這真是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刻了。

回到家裡吃了晚飯拿著香皂毛巾到村東小河裡舒舒服服洗個澡,去本村姚金志家看打麻將。姚金志兩口子育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除了他女兒全家都愛打麻將,而且非常上癮,不管農忙農閒家裡總會有一桌打麻將的,而且他和他老婆牌桌上一坐,家裡著火了都叫他倆不起來。其實我對打麻將沒什麼興趣,我對他女兒有興趣,我倆好上一段時間了。他女兒叫小臘,初中畢業就沒上學了,那年有十六七歲吧,個子不高,眉清目秀嬌小玲瓏形的,我感覺她對我也有好感。我倆聊過兩次,我高中畢業讀過一些書,給她說過路遙的《平凡的世界》,說我雖然現在幹著泥巴匠,但是我是有追求的,她滿臉敬佩的表情,於是我抱著她把她親了,她也沒掙扎。所以今天晚上我又來到她家裡,她爸媽哥哥都在打麻將,這真的是天賜良機啊。她在那裡織毛衣,我倆眼神交流了一下,我示意讓她到外面。她笑了一下,我出去後躲在她家院牆東邊的角落等她,我有點擔心她不出來。

今天晚上不是很熱,月亮已經掛在半空了,陣陣夜風送來了莊稼成熟的清香,月色下的村子顯得特別寂靜。突然,她的身影出現了,她站在她家大門口朝兩邊看,我趕緊出來朝她揮揮手,我先往前面走了,回頭看看她猶豫了一下,跟在我後面十幾米遠的地方過來了。地方我已經選好了:村子東邊桃樹林裡。這樣的夜晚除了我們這樣談情說愛的,是沒有人來這裡的,絕對安全。一進桃樹林我就抱起了她,嘴巴和她親在了一起…

那個夏天剛好距離我高中畢業沒考上學一年,跟著本村的建築隊幹泥巴匠,一天十塊錢的工錢,十三四個小時的重體力勞動,除了身體上的勞累還有精神上的壓抑,但是小臘的出現讓我把這一切拋在了腦後:我度過了難忘的1999年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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