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睡眠质量 呵护身体健康

2020年10月10日,是第29个世界精神卫生日。今年世界精神卫生日的主题是“弘扬抗疫精神,护佑心理健康”。

今年年初,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让人措手不及,在全国上下万众一心抗击疫情的同时,部分民众也表现出焦虑、担忧甚至恐慌的情绪,进而出现了失眠等症状,而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又该如何调节呢?

在此,雅安市第四人民医院睡眠医学科主任李雨辉,便从“睡觉”这件事入手,为市民们答疑解惑。

记者:在日常接诊过程中,有没有遇到过因为疫情而睡不着的情况呢?

李雨辉:失眠是一个受大众普遍关注的话题,在突发事件中,比如说今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失眠现象就可能显得尤为突出。公众在疫情冲击下心理产生波动,出现焦虑抑郁等情绪,从而导致睡眠出现问题。另外在疫情期间,民众居家隔离,很多人原有的生活规律、生活节奏被打破,也导致睡眠节律受到影响,从而使失眠变得突出。

记者:如果白天消耗减少,晚上确实会出现睡不着的现象,但是这样一定就是有睡眠障碍或者说睡眠一定有问题吗?

李雨辉:据统计数据显示,70%的人在一生当中会经历不同程度的失眠过程,但不是所有有失眠经历的人都能被诊断为睡眠障碍。

睡眠障碍诊断有严格的标准,而睡眠疾病按照国际标准划分多达百余种。

存在入睡困难、睡眠觉醒次数增多、早醒现象;有失眠体验,同时日间功能受损;每周持续三天有失眠经历,上述现象持续三个月以上,这样才能被诊断为慢性失眠,而急性失眠则是持续时间小于三个月。

记者:有些人睡觉时“雷也打不醒”,有些人睡觉时只要有声响就会醒,那么后者是否属于有睡眠障碍呢?

李雨辉:这需要从本人的主观体验和功能受损两方面去作出判断。也就是说,这样的睡眠是否会对第二天的工作学习造成影响。成年人在睡眠需求上一般来说是七到八个小时,但也有人只需要五小时睡眠就能满足自己生理需要,第二天还能精力充沛地应对工作和学习,那么他也不被定义为睡眠障碍人群。

记者:7到8小时是大多数人的睡眠时长,也有人比这个时间少,那么是否存在睡眠时间更长的现象呢?

李雨辉:睡眠时间增多,有可能是存在发作性睡病。这类人在白天不受控制地想睡觉,例如坐公共汽车时会因为睡着错过站点,在学校上课时趴桌子上睡着,甚至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会突然肢体发软倒地(在医学上称为猝倒发作),在清醒时身体不能动弹,在入睡或者清醒前产生幻觉……

当然是否存在这种疾病需要从多个方面鉴定,同时要到医院通过多导睡眠图检查。

还有一种睡眠增多的疾病叫“周期性嗜睡”,患者通常被称为“睡美人”。

记者:人在少年时睡眠的时长似乎会更长一些,睡眠时长会随年龄变化吗?

李雨辉:是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人对睡眠的需求是递减的。所以我们在睡眠上不要刻意追求自己睡了多长时间,而要看这个睡眠时间能不能满足自己的生理需要,能不能满足自己的日间功能。

记者:睡眠不足,皮肤会变差,这种观点是正确的吗?

李雨辉:睡眠对于人体有重要作用,良好的睡眠可以储存能量,在睡眠中人的基础代谢率下降,体温和血压都处于机体最低水平状态。睡眠对于生长发育都是有益的,在进入深睡眠期,生长激素分泌最为旺盛,因此儿童青少年一定要保障睡眠,同时睡眠对我们记忆的巩固也有积极作用。在睡眠中,还会清除大脑代谢产物。

记者:做梦多就是睡眠质量不高吗?

李雨辉:人的睡眠存在一个周期过程,人都是由清醒状态进入睡眠。通过多导睡眠监测脑电波变化,我们可以看到睡眠是有周期的。通过睡眠深度,我们把睡眠分为非快速眼动睡眠和快速眼动睡眠。非快速眼动睡眠又分为1、2、3、4期。人从清醒状态过渡到1期睡眠,经过3—7分钟,进入2期睡眠,再往后进入3期和4期,接着回到2期或1期睡眠,然后再进入快速眼动睡眠,这样就完成一个睡眠周期,一个睡眠周期大概在九十分钟左右,成年人一晚上要经历4—6个周期。

而在快速眼动睡眠期,人是会有梦境体验的。

记者:打呼噜这种现象在人群中比较普遍,那这个算睡眠质量好还是不好?

李雨辉:这就涉及另一种睡眠疾病——睡眠呼吸暂停。

目前大众对于这种疾病缺乏普遍认知,通常整晚打呼会被认为是“睡得好”。其实这是一个误区。

打鼾无论在呼吸科还是睡眠医学科都会引起医生的重视。打鼾人群其实睡眠质量普遍不高,尤其是打鼾过程中有呼吸暂停的人。

呼吸暂停大脑会处于低氧状态,这类人群如果没有呼吸道问题的话体重一般偏肥胖。如果一个50岁以上的男性,体重指数大于36,脖围大于或等于40厘米,建议做一下睡眠呼吸暂停的筛查。

研究表明,有睡眠呼吸暂停的人高血压、糖尿病等慢性疾病的患病率比普通人高出两到三倍,同时可能导致一些心脑疾病的发生。

因此,我们建议有打鼾情况的市民到医院做睡眠监测。

记者:打鼾能不能根治?

李雨辉:可以的。治疗方式有很多,如果有呼吸道问题(呼吸道受压、畸形等),需要通过手术来治疗。如果没有呼吸道问题,在多导睡眠监测显示为重度和极重度睡眠呼吸暂停,需要佩戴家庭式呼吸机,保证晚上的氧供;轻中度患者通过运动,控制体重可以有效缓解打鼾的问题。

记者: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打鼾还有这么多关键因素,那失眠也是这样吗?

李雨辉:是的,说到失眠,其实失眠的治疗也不是仅仅依靠药物,除了刚才说的手术、运动锻炼、佩戴呼吸机外,还有一些人通过心理调节就可以改善睡眠。

记者:现代人习惯在上床之后玩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导致睡眠时间往后延。有一些青少年或者老人也是这样,这是否导致了人群睡眠质量普遍变差?

李雨辉:这个问题其实涉及失眠3P发病模型,有一点叫前置因子(Predisposingfactor),就是个人特质问题,包括本人的心理特征,性格特征和遗传,第二点是诱发因子(Precipitatingfactor),也就是触发因素,像一些应急突发事件,生活压力、家庭矛盾等,有一些人在经历事件的当下有短暂的失眠,事件结束后恢复自己的睡眠节律,而慢性失眠的患者通常与第三点持续因子(Perpetuatingfactor)相关,常见的失眠持续因素与一些不良的睡眠习惯及想法有关,如提早上床时间、躺床时间长、赖床、周末补觉、午睡、过度摄取咖啡因、减少身体活动量等导致睡眠节律不稳定,生物钟长期被打乱也会成为失眠的维持因素。

记者:失眠是否存在高发人群?是否和年龄相关?

李雨辉:受失眠困扰的人群是普遍存在的。但需要重点关注老人、妇女以及儿童青少年。

老人需要认识到自己的生理需要与过去不同,只需要6个半小时的睡眠时间就可以满足,入睡时间比年轻时候更长(30分钟以内都是正常的),60岁以上的老人有一些有早睡早起的情况。

妇女在经期、孕期、绝经期因为雌激素和孕激素水平变化会影响睡眠,有可能出现失眠困扰。

儿童和青少年可能受学习压力、电子产品、睡眠环境的影响。

记者:您所在的科室是睡眠医学科,但对于普通大众而言睡眠医学还是个比较陌生的科室,能否给我们介绍一下?

李雨辉:睡眠医学在国外已经有了多年发展,在国内是近几十年才兴起的,但研究成果卓越。

我是一名精神科大夫,工作中我们发现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群中失眠问题尤为突出。

在过去,对于这种现象都单纯采取药物干预。但在医院发展的过程中,我们看到受失眠困扰的人群不仅仅是精神疾病患者,更多普通人群也因为失眠严重影响生活质量。后来我受医院派遣到北京大学第六医院睡眠医学科进修,希望通过努力能让我市市民对睡眠有正确的认知,特别是治疗方面。

目前针对睡眠的治疗手段多元化了,监测手段也不再局限于患者主观感受。目前雅安市第四人民医院引进了多导睡眠监测、失眠治疗仪、生物反馈治疗、经颅磁等治疗手段。

另外,通常大众所说的失眠为非器质性失眠,针对这种睡眠我们可以采用心理学的方法去改善失眠的症状。

记者:说到“心理”,可能很多人会感到疑惑,怎么自己还有心理疾病呢?

李雨辉:目前许多人对心理疾病的认识还停留在“精神病院很可怕”的传统印象中,其实随着精神心理学的迅速发展,类似焦虑、抑郁、失眠等心身疾病都在精神科的治疗范围内。

在我们实际的接诊过程中,很多焦虑、抑郁患者走了弯路,在综合医院反复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最后才来到精神专科医院。实际上,我们常见的哮喘、高血压甚至一些消化系统溃疡都是心身疾病。

记者:为什么要把睡眠医学科作为一个科室单独设置出来?

李雨辉:现在国家对于心理健康问题相当重视,睡眠学科成立的目的就是要更加全面地给就医患者系统检测,得出更好的诊疗方案,也希望新的诊疗手段能够戒除过去患者长期依赖的药物。因为长期服用安眠药对人体的睡眠结构,尤其是深度睡眠有较大影响。

记者:在实际生活中,选择心理治疗的人似乎并不多,这是什么原因呢?

李雨辉:由于心理治疗起效相对较慢,不会出现立竿见影的效果,通常要坚持至少两周。

长年服药的患者,觉得这样的方法相对比较难,宁愿吃药赶紧解决当下问题。在接诊过程中我们发现有一些患者,当晚忘记吃药也能很好入睡,但夜间醒来,想起自己忘记吃药后必须服药心里才觉得踏实,其实是对药物产生了心理依赖。

记者:这样的情况如何改善呢?

李雨辉:可以通过认知行为治疗,首先要了解睡眠结构和睡眠需求,同时睡眠环境也是很重要的,比如床的舒适度、枕头的高矮、寝室的温度湿度等方面。

非器质性失眠通常存在入睡困难、早醒、睡眠深度不够等,针对这些问题可以采取刺激控制,通过训练可以达到“沾枕头就睡着”的效果。要认识到,床只是提供睡眠的地方,除此之外不要在床上做别的事情(看电视、玩手机,甚至办公等)。只有在自己感到瞌睡时才上床,上床后20分钟内如果没有入睡,建议起床离开卧室。

记者:有时候我们会出现“越睡越清醒”,从而越想越多,甚至出现烦躁情绪,这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李雨辉:有一个很好的比喻能够说明这个问题,如果有一杯装有砂石的水,越是摇晃它,水就会越浑浊,如果静置水杯,砂石就会渐渐沉淀下来。通过深呼吸训练,大脑中的念想也可以像砂石一样沉淀。

我们需要注意坐姿,以自己感觉舒适的坐姿为宜,两手放在腹部,吸气时候可感觉到腹部隆起,憋气两秒左右后,慢慢呼出,感觉到腹部凹陷,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感觉有困意了再上床,如果20分钟再次感到烦躁,则要再次离开卧室重复刚才的行为。

长期如此就会形成一种条件反射,改变“上床等瞌睡”的习惯。

另外,不要在意昨晚是否睡好,要在了解自己的睡眠需求后设置上床和起床时间。起床闹铃响了之后一定要起床,通过这样的方法慢慢改善睡眠。

记者:有时候越是想要自己睡着就越是睡不着,这是为什么呢?

李雨辉:其实睡眠是不受人主观意识控制的,如果你躺在床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睡着,那说明这个时候你并不需要睡觉。

计算睡眠效率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睡眠效率=睡眠时间/在床上的时间,效率达到85%以上才可以有效保证身体需要。

有些人在床上呆了十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但他实际睡眠时间仅四五个小时,那么他实际上睡眠效率很低,只有百分之三四十。

这里涉及认知行为治疗中一个重要手段,叫作睡眠限制。在不需要睡觉时候,就不要在床上待着,减少无效在床时间。

记者:现在很多人都喜欢在床上玩手机,这种习惯是否对睡眠有影响?

李雨辉:确实如此,如果形成长期躺在床上玩手机、看电视等不良习惯后,大脑就会形成一个印象:上床并不是为了睡觉,久而久之上床后入睡时间就越来越长。

记者:除了刚才说的方法以外,还有那些办法可以改善睡眠呢?

李雨辉:除了刚才提到的方法,我们还可以在此基础上做一些简单的放松方法,包括躯体扫描、肌肉放松训练等。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我觉察、自我解决问题的能力。在做躯体扫描的时候,可以想象头顶有一束温暖的阳光,经过头皮,然后它慢慢向下渗透到额头、眼睑、嘴、肩部、胸部直到脚趾,所到之处皆放松,从而通过躯体扫描来达到放松心身、提升睡眠质量的效果。

值得注意的是,类似这样简单的方法有很多,大家可以找寻最适合自己的方法。这些小技巧融入生活中后,可以成为自己控制情绪的一种能力,建议长期保持而不要当成一种应急的方法。

除了心理治疗,我们还可以通过一些医疗设备进行治疗,雅安市第四人民医院目前有全省领先的设备配置,例如经颅磁、失眠治疗仪就是治疗失眠的很好的手段,而生物反馈在治疗过程中还可以习得一些放松的方法。

记者:运动对于睡眠是否有帮助?有些人在睡前喜欢让自己很劳累,从而方便入睡,这样正确吗?

李雨辉:其实从睡眠医学的角度,我们建议大家早上做一些身体能够耐受的运动,而在睡前三个小时一定不要做剧烈运动,晚上可以慢走,也可做乐眠操等舒缓运动。同时,可到户外合理接受太阳光照(比如上午9时和下午5时,切忌暴晒),能够提高大脑褪黑素的分泌,从而改善睡眠。 本报记者 鲁妮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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