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如青天》:十八年前把酒言欢,十八年后联手诛魔

犹如神迹般的耀眼白光逐渐暗淡,大陆陷入一片更深邃的黑暗。

“铮——”灵性飞剑长啸一声,如同悲鸣,剑身倒飞出去撞毁了一处廊榭才停下来。

巨大的神官面露不甘之色,却无奈地消失在空气中,化作点点星辉。

天空中的巨大手掌终究没有触摸到吕承恩的头顶,而是与金色大鼎相互侵蚀直至双双消失殆尽。

以一敌二,吕承恩并不轻松,此时的他为了压制住如同怒海般翻滚的气海,不得不默念金刚欢喜神咒强行提升境界,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猩红色的双眼犹如择人而噬的野兽。

齐先生身前悬停的血雾随着神官的消失变成了晶莹的露珠洒落在青石小径上,虽然“青儿”替他抵挡住了大部分的反噬之力,但是此时的齐先生依然因为消耗了大量本命血精而虚弱不堪,面如金纸的齐先生双目紧闭,两手结印,意图尽快回复空虚的气海。

此时境况最惨的就是端木道长了,老迈的端木醇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本命血精。

端木醇风,十岁那年被师父带到了洞庭湖的鹿龟岛,至今在三清宗修行已有将近两个甲子了,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端木醇风都是三清宗掌门的第一人选,直至十八年前,那一年端木醇风奉师命前往北海降妖。

东圣大陆四面临海,大陆北境的极寒之地有一个小国紧邻浩瀚的北海,名为“慕雪国”。

十八年前,北海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头巨大的海妖,这海妖体型巨大,食量惊人。海妖出现时遮天蔽日,方圆数十海里中的海产瞬间被其吞入腹内,当地渔民也偶有被袭,导致船毁人亡。

慕雪国的渔民受害最为严重,沿海渔民纷纷逃离家园,一时间民怨沸腾。

不久,慕雪国的国君发出檄文,言:“北海有巨鲲为害,荼毒生灵。本王乃昊天上帝之子,笃信大道,治下子民亦虔诚奉道,天可怜见。上天有好生之德,道祖有降妖之技,望天下修道之大能,铲除巨鲲之祸,还黎民一方净土,皇天后土为鉴。”

檄文昭告天下,于是出云观、三清宗、玉女宗、神剑宗等道家宗门还有逐鹿山崇武宗、秦岭大风堂、姑苏讲武堂、漠北拒马堂、燕山隐神宗这样的武人门派,全都派出门下最出色的子弟赶赴北海。

一时间通往北海的大路上随处可见北行的修士和武者,或三五成群或形单影只,一个个具是一脸神往,希望尽早见到传说中的“鲲”。

何为鲲?据说鲲是一种巨大的海兽,有多大呢?有人说“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也有人说“鲲乃鲸,略大者也”。众说纷纭,所以自怪兽出现之前,从没人真正见过“鲲”。

端木醇风也和其他修行者一样奉命赶往北海,彼时的他因为修炼三清宗的无上妙法虽年过百岁但看上去却并不像如今这般老朽,须发虽已经雪白但面色光滑红润,可谓“鹤发童颜”。

洞庭湖鹿龟岛的三清宗与东岳山出云观具是千年的根基,可与出云观不同,三清宗修的是“出世禅”,门内弟子不多且大多数都是隐士,因此端木醇风根本没有可以结伴的朋友,一路上只有一头毛驴为伴。

因为没有什么牵绊,端木醇风成为了第一批赶到北海的修行者。

与端木醇风几乎同时抵达北海的,还有出云观的齐先生,当年的齐云道长。

此时正值仲夏节气,可这极北之地完全没有半点仲夏节气该有的暑气。天空之上白云朵朵,四野之外凉风习习,挺拔的白桦疏密有致,漫地的野花待放含苞。

清凉的空气混合着花香,沁人心脾。

端木醇风骑着小毛驴悠闲地行进在林间小路上,迎面出现一位半百的道人,身着出云观特有的华丽道袍,身后负剑,正向着端木醇风笑吟吟走来。

来人正是出云观的道长齐云。

“端木道兄!”齐云向着端木醇风挥手高呼。

端木醇风微笑拱手,说道:“齐道兄,没想到你我会在这里遇上,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齐云来到端木醇风近前,咧嘴笑道:“你我确是有缘,端木道兄,贫道这厢有礼。”

“咦?”端木醇风飘然下了毛驴,问道:“齐道兄,你们出云观怎就你一人前来?”

齐云哈哈笑道:“不提也罢,惭愧的很。”

“但说无妨。”

齐云赧然道:“我本是与几名小师弟一起下山,谁料半路遇到了玉华山的几位师姐,几位师姐泼辣的很,嫌弃我这糟老头无趣把我赶出来了。”

端木醇风抚须大笑,说道:“玉女宗的师姐们确实泼辣,你被赶出来还好,留下的那几个小师弟恐怕要遭殃了。”

齐云捂着嘴偷笑了一阵,说:“小师弟们定是要头疼一阵的,不过扰人道心的事情,恐怕......”

“发乎于情,也不敢断言啊。”端木醇风插话道。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这龌龊念头可对修行不利,你我还是莫要谈他了。”端木醇风反身从毛驴背上取下一个酒葫芦,说道:“你我久别重逢定要共饮两杯,这是我在慕雪国的农户手里买的慕雪国特有的松子酒,清香甘冽,回味悠长,你来尝尝。”

齐云接过酒葫芦打开木塞闻了闻,一缕酒香飘出引得齐云垂涎欲滴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回味良久才由衷赞道:“好酒,好酒!”

两个人席地而坐,举杯对饮。

齐云开口道:“端木道兄,三清宗与出云观争的道统之争已有近千年,每隔十年就要派咱们这些弟子斗上一斗,可不成想咱们竟然越斗越亲近,看来这道统之争有望在你我这一代人身上有个圆满结局。”

端木醇风抿了一口酒,说道:“若是齐道兄做了出云观的观主,肯不肯把这祖庭让给我们洞庭湖鹿龟岛?”

齐云一愣,支吾着说:“这个......恐怕,贫道是万万不敢做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的,刚刚是我妄言了。”

端木醇风抚须一笑,说:“然也,倘若换了贫道做了三清宗的掌门,也万万不敢悖逆师门啊。”

齐云点头说道:“看来咱们还是要斗上一斗了,不过斗而不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端木醇风说道:“出云观这道教祖庭坐的这么稳也有我三清宗的功劳,可这话说回来,我三清宗门内区区百人,却在东圣大陆上拥有这般超然地位,也是靠着出云观给我等弟子们做了磨刀石。”

齐云点点头,抱拳说道:“道兄说的不错,我辈能做诸位道兄的‘磨刀石’实在也是荣幸得很。”

端木醇风忽然惊觉“磨刀石”之说颇有贬低出云观之意,赶忙拱手说道:“贫道对出云观和各位道兄并无不敬,只是有感而发未经推敲,齐道兄莫要见怪。”

齐云摆手说道:“端木道兄你多虑了,我方才所说也是有感而发,贫道若不是在山门之中受家师提携,哪里有机会与端木道兄这等大能坐而论道,还有出云道兄、雷霆道兄等皆是如此,这‘磨刀石’一说,实在是恰到好处。”

端木醇风赧然说道:“应是彼此之间互相砥砺才对。齐道兄对六甲秘祝的修炼当今无人能出其右,想当年你我论道时齐道兄悟出的‘金刚降魔’本命咒,能驱神降魔,威力无比,贫道观后有感而生,令贫道的修为精进不少。”

齐云赶忙摆手,说道:“端木道兄谬赞,贫道那一式‘金刚降魔’本命咒,都是拜端木道兄所赐,若不是道兄为我演示那一式‘仙人抚顶’,我哪里悟得出什么本命咒,贫道那时都不知本命咒为何物。所以,端木道兄你是我的大恩人,是我的良师益友啊。”

“你我这般互相吹捧也着实有些失了修士风范了,哈哈哈。”端木醇风抚须大笑。

齐云举起手中酒葫芦,说道:“虽有些许的吹捧之嫌,却是真心话更多一些,端木道兄,我这酒敬你!”

“莫要喝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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