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知民國通脹事,不能不提冀朝鼎

說到外交家冀朝鑄,瞭解的人多。可是說起冀朝鼎,大家就會覺得陌生。真要說起來,冀朝鼎為新中國的建立作出過難以替代的巨大歷史貢獻,在風雲變幻的時代大潮中,書寫過極富傳奇的篇章。

著名外交家、聯合國原副秘書長冀朝鑄逝世,網上介紹冀朝鑄的文章很多。冀朝鑄是美國哈佛大學的高材生,但哈佛大學只讀了二年級,就中斷學業匆匆回國。冀朝鑄中斷哈佛大學的學業選擇回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兄長的召喚。那麼,冀朝鑄的兄長是誰?

冀朝鑄的兄長是冀朝鼎。說起冀朝鼎,可能有不少人對這個名字會感到陌生。其實,冀朝鼎的歷史貢獻,可能比冀朝鑄還要大得多。冀朝鼎最大的歷史貢獻是什麼呢?據現在可以查找的資料來看,抗戰勝利後,國統區出現惡性通貨膨脹,冀朝鼎可能就是最重要的促成者。而國統區的惡性通貨膨脹,無疑是國民政府大失民心的一個極為重要的方面。

對歷史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抗戰勝利之後,國民政府的威望達到最高峰,蔣介石的也得到了民眾的熱烈擁護。可是,在短短的4年之後,國民政府就敗退臺灣,何以至此?很多人心中都會感到有些困惑不解。國民政府的潰敗,當然有很多的原因,簡單說來,最根本的一條,就是失去民心。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當時國統區的惡性通貨膨脹,到底到了什麼程度?100元法幣,1937年能夠買兩頭黃牛,1945年抗戰結束時只能買到兩個雞蛋,1946年就只能買到1/6塊肥皂,1947年只能買1只煤球,1948年8月19日只能買三粒大米,最後到1949年5月只能買1粒米的千分之2.45。

任何時候,惡性通貨膨脹都是政府收割國民財富最有效的方式。可是,國統區發生如此慘烈的通貨膨脹,就不能說是割韭菜,這是要連根刨的節奏。

可以想見,在國共雙方爭奪天下之時,國統區發生如此惡性通貨膨脹,那民心的向背會倒向哪一邊,歷史的天平又會倒向哪一邊?

讀歷史,總是需要了解歷史的細節。離開歷史的細節,我們瞭解的歷史,就會失之膚淺,從而無法看透歷史。在歷史教科書中,我們知道國統區的惡性通貨膨脹,但歷史教科書並沒有給我們介紹冀朝鼎。冀朝鼎何許人也?又是如何對民國末期國統區的惡性通貨膨脹發揮作用的?

冀朝鼎1903年出生,在1919年“五四”運動時正在清華讀書,曾積極參加五四運動,並有被捕經歷。1924年赴美留學,先後在芝加哥大學和哥倫比亞大學獲得法學博士學位和經濟學博士學位。

1927年冀朝鼎前往歐洲出席世界反帝、反殖民主義大同盟大會,經與會的中共代表團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在返回美國後,不久參與組織美國共產黨中央中國局。1928年,經周恩來介紹,在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不久,參加中共出席共產國際六大代表團工作,隨後調任中國駐赤色職工國際代表鄧中夏的秘書兼翻譯。

1929年,冀朝鼎重返美國。此後,冀朝鼎結識了美國財政部貨幣研究室的柯弗蘭,並發展他加入了美國共產黨。柯弗蘭又將冀朝鼎介紹給美國財政部的經濟學家,其中包括羅斯福的助手居里和美國財政部長摩根索的助手白勞德。需要說明的是,冀朝鼎的妻子海利也是美國共產黨黨員。

陳光甫是擁有中將軍銜的國民政府大本營貿易委員會主任委員,在美國從事金融工作期間。美國財政部官員愛德爾(美國共產黨黨員)向陳光甫介紹了冀朝鼎,很快冀朝鼎便以其出色的才幹贏得了陳光甫的信任。

1941年,冀朝鼎回國到國民政府從事經濟工作,先後任平準基金會秘書長、國民政府外匯管理委員會主任、中央銀行經濟研究處處長。回國後的冀朝鼎逐漸脫離陳光甫,開始接近孔祥熙。1944年,孔祥熙任命冀朝鼎為中央銀行外匯管理委員會主任。由於法幣與外匯具有密切的關聯,領導外匯核心部門的冀朝鼎,開始對國民政府的貨幣政策具有相當重要的發言權。抗日戰爭勝利後,冀朝鼎任中央銀行稽核處處長,到上海接收日、偽金融機構。

冀朝鼎對國民政府的貨幣政策擁有重要的發言權,又參與了金圓券改革,那麼冀朝鼎對於國統區的惡性通貨膨脹發揮了什麼作用?概而言之,冀朝鼎設計的財政方案,都可以用“與民爭利”四個字來概括。而正是國統區的惡性通貨膨脹,導致了經濟崩潰,也導致了大失民心,加速了國民政府的覆滅。

欲知民國通脹事,不能不提冀朝鼎

對於冀朝鼎對導致國統區惡性通貨膨脹發揮的作用,陳立夫在其回憶錄《成敗之鑑》闢有專章“冀朝鼎禍國陰謀之得逞”進行分析:“一個紅色經濟學家,隱藏其共產黨員身份,潛伏在國民政府內部,用自己的專業知識,為國民黨提供各種禍國殃民的經濟政策建議,使其在內戰中喪盡民心一敗塗地。”陳立夫在書中憤怒地表示:冀朝鼎專門替孔、宋出壞主意,都是損害國家和損害政府信用的壞主意。

冀朝鼎1963年因病去世,此時冀朝鼎僅為副部級幹部,但公祭規模非凡,1000多名中外人士參加,由周恩來、陳毅、李先念、康生、郭沫若、陳叔通、傅作義、葉季壯、南漢宸、廖承志、劉寧一、張奚若、楚圖南、柯弗蘭、艾德勒共15人擔任主祭。鄧穎超、伍修權等一干人等擔任陪祭,廖承志致悼詞。這種規格顯然超出慣例。

冀朝鼎的歷史作用,可能是一個謎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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