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三寸寬的奈何橋

卻說潘金蓮離開孟婆店,一步一跌的跟著牛頭馬面在這冷雨中向前走去。沿路實在泥濘不堪。

好不容易雨停了,天似乎更黑了。牛頭馬面似乎也累了,來到一棵大槐樹下。牛頭將鐵索拴在手裡,與馬面倒頭而睡。

潘金蓮坐在旁邊,四周黑咕隆咚,沒有一絲光亮。而耳邊時時傳來陣陣淒厲的哭叫聲,潘金蓮聽了越發心驚,雖然又冷又飢又餓,哪裡還有半點睡意。

潘金蓮強打精神,不知過了多久,潘金蓮迷迷糊糊只覺手腕晃動。只聽牛頭大聲呵斥,“趕路,趕路”。

牛頭拉動鐵索,也不等潘金蓮回答,竟直往前走去。潘金蓮只得爬起來跟上。

三人繼續往前走,時間好似永遠沒有盡頭。潘金蓮跟在牛頭後面,內心翻滾。正在潘金蓮心潮起伏之間,潘金蓮一個趔趄,竟然跌倒!原來牛頭停住了腳步,潘金蓮收勢不住,撞在了牛頭身上。

潘金蓮從地上爬起來,正欲往前走,只見迎面走來一個人,血肉模糊,蓬頭散發,渾身溼淋淋,嘴裡嘟嘟噥噥“難過,難過,老夫從來都是坐船過江,騎馬過橋,何曾走過這等橋”。

還不曾等那人走近,馬面掄起哭喪棒,向前一大步,朝那人抽去。叫道“高俅,誰叫你轉來”。潘金蓮聽到“高俅”這個名字,心裡感到有點熟悉,於是在肚內細細的搜索了一番。須臾,潘金蓮只覺得心中一亮“難道是他,那個霸佔林沖妻子的高俅”,在西門府中,潘金蓮是曾見過的。

只見高俅捱了一抽,也不喊痛,抱住馬面的哭喪棒,跪在地上,向馬面哀求道:“大人,饒了小的吧,這橋實在難走”。

馬面哪裡聽得進高俅囉囉嗦嗦,對高俅迎面就是一腳,揮舞著哭喪棒,朝高球一頓猛抽。只打得高俅三佛朝天,七佛朝地,鬼哭狼嚎。

潘金蓮在一旁看得膽顫心驚,憋住嘴唇,連大氣都不敢出。高俅在馬面一頓猛揍下,知道轉身不得,從地上爬起來,只得又往前走去。

潘金蓮隨著高俅的身影向前望去,不遠處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江面,江面上波濤翻滾。

潘金蓮隨著牛頭走近了,不由得肝膽俱裂,只見江面上,一條三寸來寬獨木橋一直延伸到江那邊,卻有萬丈來高。橋上稀稀落落有人走著,卻不時有人在橋上跌落到波濤翻滾的江心中。不時有跌落到江心的人爬上岸,卻又被馬面趕上了橋。

潘金蓮心下悲哭,竟然低聲的抽咽了起來。


潘金蓮怎麼過奈何橋(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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