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到“我命由我不由天”,中国真的无哲学吗

开场诗:

意动天行走四方,

仙躯且向欲中尝。

人间日月循圆轨,

我命由谁半作腔。


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到“我命由我不由天”,中国真的无哲学吗


“我命由我不由天”,是来自中国道教的一种说法。道教的所谓修炼,追求的就是对肉体和精神的自我控制。北宋张伯端《悟真篇》有诗:

“一粒灵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赫赫金丹一日成,古仙垂语实堪听.
若言九载三年者,尽是迁延款日辰.
大药修之有易难,也知由我亦由天.”

所以我们看到,即使是后半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也只是摘自一首诗。这首诗里还说“也知由我亦由天”。所以必须承认,单纯的认为“我命由我”是不负责任的。单纯的认为“生死有命”同样是不负责任的。在这个维度上讲,儒家的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是输于道家的。儒家总的来说,着重客体的主观劝诫。而道家,讲主体的客观感悟。道家更尊重现实。

从相当长的时间来说,“生死有命”是符合局限条件下人物认识的。

当时间长度足够长,旧的“生死有命”也就都不可信。中国帝王求了几千年的长生不老药,我们今天知道,这种药是可以存在的。所以,儒家单纯靠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了相当多的拥趸。

但墨子早就提出过“非命”一说,他反对伦语的这个说法,认为“繁饰有命以叫众愚朴之人”,儒家的思想,对人的创造力容易造成磨损。往不客气了说,儒家是喜欢蒙人眼睛的。它喜欢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别人应该看到的全部。“富贵在天”看似是真的有道理,因为很多人命和富贵,似乎真的由老天决定。人越弱小越觉得对恩赐的需要更迫切。

儒家的好处,是着眼得比较细。所谓的中国无哲学,也主要归功于儒学细碎而不系统。但这个缺点,对于诸子百家并不是普遍存在的。至少释道两家的经书,足够拿来反驳这一点。释道两家的缺陷则在于,和世俗的距离太远,不够像是人间的道理,不细碎,太过于系统。

所以从这一点上,被人认为中国无哲学是有道理的。前者过低,低到了生活中的具体问题。后者过高,高过了一般人的悟性。

两者的统一缺点是,无法在自己的语言系统内自证。也就是说,它们确实是一定意义上的破蛋。

不过我今天要夸的,就是这种状态。这有点像政治上的差别。西方是一个意识多个党派,中国却是同一群人,有着相互矛盾的两个甚至多个解释系统。二元论在两者中间同时存在,但明显中国的更占优势。所以很多人说,中国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文明

抗疫也是这样。矛盾的思想体系自然形成环环相扣的民主决策。此时的“民”,不是人民的“民”,而是思想之民。中国凭借儒释道形成一个整体的对立统一的系统。如果中国应该有具体哲学的说法,可以借鉴辩证唯一主义的说法,叫做矛盾统一主义。西方虽然有现成的哲学的叫法,但是却并没有在国会级别的决策中,体现不同思想之间冲撞的民主过程。一个意识所带来的道理正确,是西方防疫战争进入阶段性溃败的根本源由。说白了,那是一种思想层面的自我独裁。即使有偶尔不同的声音,也总是直接从中国寻找灵感。

中国的哲学,不得不说,确实是让暂时盲目的人摸不着头脑的。要同时掌握至少两种思想方法,也不得不说是困难的。即使掌握了,也不全然体现为具体事件的优秀掌控,也有可能是自乱阵脚。从一定程度上说,中国对人的要求更高,或者非常着重德治,很难出现川建国这样玩得转的领袖。过去,这种人基本基于儒家的道德,从科举的角度来说也是这样的。走向八股文的朝代难以大盛。文化复古往往能带来一波强盛。正在热播的《清平乐》可以认为是中国文化史上最耀眼的一个时期。这与晏殊开始推动的教育改革和之后欧阳修的改革分不开的。甚至说,没有教育改革,就没有苏轼。

对我们今天也是如此。我们未必需要全部基于儒家的道德思想,但我们要想拥有更佳的德治保证,办法就藏在教育改革之中。任何形式的八股文都是有害的,不单单穿着儒家外衣的才是。八股文的根本问题,就是在抛弃中国的矛盾哲学的体系,试图放弃博采众长。甚至夸张了说,如果某个哲学不是为其他哲学思想打开互相容纳的空间和渠道,那它自己就根本不是哲学

。它的思想养育的人民,就不可能包容。反之,中国为什么是包容的,为什么是大中国而不是大“东亚”,这背后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才是好的非八股文,或者说更完整的哲学论著和时事分析呢?我想,只有实践才是检验它们的唯一标准。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疫情是一个非常好的思想发展时期。西方不包容,根本原因还是来自于哲学思想的不包容。中国要包容,也不是说把西方哲学全部拿来,但至少,没有西方哲学,我们大概会渐渐忘记,我们是一个多思想争鸣还能和平共处的文明。单一的思想发展成傲慢和偏见,不止是西方人的毛病,我们自己同样要警惕

单一的思想,其实很容易。有一些思想其实只要偏执一些就能做到。而广义的包容的甚至矛盾的统一的哲学,则是困难的,可能穷其一生也难真正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但所幸的是,已经有先哲为我们铺就了道路。只要有更多的人愿意稳扎稳打,“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终极理想,是可以基本实现的。在敢于思考的人类面前,上帝也只是纸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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