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風
廖倫濤
2020年，新年的旅程才剛起步，一場史無前例的新冠肺炎就讓人始料不及、猝不及防。瘟疫的肆虐蔓延，狠狠地戳痛了國人的神經，迅速澆滅了節日的熱情，把人們一下趕回家裡“蝸居”。
其實，在去年12月初，我從媒體上也略知武漢有疫情發生，但究竟叫啥病名說不清；不就那麼幾例嗎？也沒把它太當回事。
可才多久呀！“武漢封城”！“一級響應”！這些從未聽過的詞、非常之舉，就像閃電重重一擊，掀起軒然大波。更為關注的是，黨中央連續召開各種會議，習近平總書記親自部署，指揮全國的“防疫阻擊戰”！李克強總理親臨武漢指導工作，看望一線醫護人員。這當然就是“天大”的事情！
臘月二十九，四川的疫情已不容樂觀。不僅成都有確診病例，其他多數市州也有，我所在的綿陽市也有了兩個確診病例。
大年初一剛起床，就聽老婆講，我們小區有一家從武漢回來的人。一開始，我也不信，可沒一會兒，這消息一下就在小區炸了“鍋”。於是，大家急了，忙著給物管打電話；老婆剛給社區領導打了電話，我又撥響了市疾控中心的電話。下午，市疾控中心、社區領導和衛生院的同志一起來，才將3幢16樓前兩天從武漢回來的一家5口實行了14天的家庭隔離，進行醫學觀察。為安全和關愛，物管派專人24小時在外守住家門，並負責給他們代買必須生活品，單獨處理垃圾。這事辦了，幾千人的小區才得以安靜下來。
其實，有點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不管再兇頑的細菌傳染，都有源頭和生命期，並且要有傳播途徑。要消除這種疾病，最重要的就是早發現、早隔離、早治療，從根本上切斷它的傳播途徑。而對每個人來說，出門戴口罩、勤洗手、勤通風、不到人員密集處；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加強煅煉，增強自身免疫力，便是“當務之急”。
但是，“隔離”“切斷”“三早”這些話，說來容易，做到就太難！疫情發生時，恰正值“春運”，兩三億人在流動。為此，要組織一場盛大的防控阻擊戰，無疑是一道世界性難題！為此，我真的感到了疫情的非常嚴峻！
立春，一元初始，萬象更新。可今年的新春不僅不能擁抱，還必須得“自行隔離”。疫情之下，眾生皆苦。大街上，大家爭相購買口罩和必備藥品後，就變得無車無人，從未有過的一片冷清。就是那些平時再“較勁”的人，也異常老實，成天關在家裡。由於自己以前幾十年都是搞財會工作，加之酷愛文學創作，說來也還是個“靜得下、坐得住”之人。可剛宅家還行，時間長了，也就心煩意亂，精神不振，“屁不打、嗝不出、睡眠差、氣不勻”。生活太單調，一天就那麼幾件事，白天三頓飯，夜裡一宿覺；而“最佳旅遊路線”，不是從客廳到臥室，就是從廚房到書房；再不就是打開電視，關注一下每天疫情進展。看著那些驚心動魄的搶救場面和在死亡線上掙扎的人，心裡也特焦灼，有沉重，有不安，有感動，更有惋惜。
每當這時，我總竭力地想調整自己的心情，多想一些高興的事，或拿本書和筆，讀讀寫寫，但人的心境太差，哪來什麼好興致？
和時間賽跑，與病魔抗爭。疫情就是命令，防控就是責任。人民的生命高於一切!！“全國一盤棋”，萬眾一心、眾志成城！84歲的鐘南山，寶刀不老，再次出征！一些身在國外的優秀學子也毅然回國效力！重疫區湖北武漢，建築施工，晝夜進行，火神山、雷神山醫院以及改建的醫院和15所“方艙醫院”以最快速度建成使用！馬達轟鳴，車流滾滾，全國19個省市區對口支援湖北的3.3萬醫護人員上去了；從各戰區軍種醫院、學校抽出的2600名軍醫、大學生上去了；廣大的共產黨員、公務員、志願者上去了；從各地“支前”的運送醫療物資車輛上去了；國家部委該下撥的錢、該審批的項目、該出的政策也不斷推出……特別是那些平時看上去一向斯文、柔弱的“白衣天使”，再次成為抗“疫”主力軍，成為拯救民族於危難之中的中堅和脊樑!
宅家久了，覺得時間過得非常慢，一天一天數著過，就像老牛拉破車。總想時間快過去，好儘早結束這埸災難。逗留最多的當然是陽臺。哈口氣，伸一個懶腰，我便化為一棵臨風的樹木，擎天在陽臺上。陽臺凌空飛出，我把它當作一葉小舟，正闖風闖雨，小心翼翼地向前划著。這條小舟究竟還要駛多久，我說不清楚，但彷彿遠處有點星光了。
透過薄薄的窗戶看外面，眼前全是白色的世界。這是我最喜愛的顏色。天空的雲層是白的，那幾幢高大商品樓是刷白的，對面樓頂一群凌空飛舞的鴿子是白色的，農貿市場外開著的幾枝玉蘭是白色的，那霧濛濛籠罩中幾個醫院的醫生護士們穿的衣服也全是白色的。最簡單的白色，卻能搭配任何顏色。五彩繽紛的炫目，是因為它的存在才能凸顯出其他色彩的優點。白色不僅潔白、青春，還甘於奉獻！想著想著，就彷彿看到一群“白衣天使”從一幅幅純潔、純粹、絕美的圖畫中走出來，用她們的辛勤和平凡，向人們講述著一個個貼身暖心、起死回生的故事！
俯身下窺，塵囂就在腳下，昔日的車水馬龍、囂喧刺耳，早已無比清寂！好大一會兒，才偶見“的”在跑和“外賣”小哥、環衛工人忙碌的身影！
當然，節日中，也從未停過水、電、氣，想想那些仍在堅守工作崗位的人，我們卻仍可與家人閒坐，燈火可親，還是心生感激。
除了這些，最炙手可熱的還是手機。中國是世界上手機最多的國家；部分人還有好幾個，男女老少都在玩。微信中，段子多、閒殼子、泛娛樂、鏈接，你愛看不看；真新聞、假消息、小廣告、亂七八糟，你愛信不信。但它也並非沒好處，除夕夜搶“紅包”；老婆買菜、買藥刷微信；年前，忘了預繳今年收視費，互加個微信，300元轉過去，電子收據也就傳過來；還是大年三十匆忙團了年，女兒、外孫好久沒見了，那就視個屏，聽見孫兒嚷：“姥爺、姥姥,想您們了！”心頭也熱乎乎的。
剛想給母親打電話，可91歲的老母親倒先打來。她說她活了這麼大歲數，也從未見過這樣大的疫情，囑咐我們一定要好好在家裡。母親啊，無論何時何地，她都牽掛著自己的兒女！
既然是“全民阻擊戰”，那就按照“屬地原則”，從上到下，層層壓任務、強管理、抓檢查，我們小區也實習了“封閉式”管理。殺菌消毒，登記排查；每家人每兩天只能一人憑“出入證”進出；不時，額上還要“打一槍”！
“前線”故事生動給力，但身邊的故事也同樣感人。住在我們小區6幢的護師張娟也出發了！她是404醫院的一位共產黨員，在2003年抗“非典”和2008年“抗震救災”中一直都衝鋒在第一線；在近來的抗“疫”中又主動請纓，投入到豐谷病區工作中。她的微信這樣寫到：“剛開始，病人雖不多，但吃、喝、拉、撒都得管。每天穿著淺藍色、不透氣的防護服，6小時換班後，才得以喝口水、上個廁所。當全身溼透、拖著疲憊的身軀，扯下口罩，跑到窗戶邊深深地吸上一口氣,感覺到窗外的每絲春風和空氣都是甜的！”
為支援武漢，綿陽市已先後有3批醫療隊按時整裝出發，千里奔赴荊楚大地!
非常時期，綿陽婦幼人也發出了抗“疫”的最強音：“若有奔赴一線需要，請優先考慮我！”“我的機票已退，這個春節假期隨時聽候黨組織安排！”在除夕將至、疫情發生的第一時間，不到半天，院黨委書記、院長杜繼宇就收到160餘名黨員按上鮮紅印記的《請戰書》。
她們是女兒、是妻子、是媽媽，同時，更是白衣天使。不問前路和歸期，只要國家有需要，什麼都可放下，眉頭都不皺，隨時“不計報酬，生死相托”！
2月9日凌晨，伴著零點的鐘聲，該院5名護理隊員按時集結，帶著綿陽人民的深情和期許，隨大隊伍一道前行。在凜洌寒風中，他（她）們在“生命廣場”莊嚴宣誓,我記下了她們的名字：嚴丁玲、王一淋、譚俊琦、劉迪、何麗春。
“英雄出深山，壯士唱大風”！在這幾十個不眠之夜，綿陽—全國，全國—綿陽，像這樣的事例根本無法一一列舉。
當再次回到書房，我也陷入久久沉思。只有全民族真正靜下來,才是一個國家深度思考的開始。而每當大的疫情到來之時，最能考量一個人的行為和靈魂。然而，也確有少數人，全然不顧社會公允、秩序、法則，趁機添亂，哄抬物價，撈取個人資本，發國難財。不管他們手段、方式如何，都絲毫掩蓋不了內心的骯髒和醜惡！人性的法則是，一顆陰暗的心，永遠託不起一張燦爛的臉！而同樣是面臨災難，卻總有一大批胸懷天下、赴湯蹈火、勇於犧牲的人，他（她）們才是我們的中流砥柱、國家英雄、人間春風！
望著他（她）們前行的背影，不禁潸然淚下，肅然起敬！
同時，當我們漸漸平復心情，不妨也應審視一下自己的人生、審視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審視一下自己的飲食習慣、審視一下自己對萬物生命自然的態度，不斷擦拭心靈的蒙塵，讓陽光照進來，才能使我們的身體更加健康、生活更加陽光！
宅家已經“滿月”了，據2月22日國新辦釋放的重要信息：疫情出現積極變化，但形勢依然嚴峻。
疫情還在持續，大家仍需努力！堅持，堅持，再堅持，勝利一定屬於從不被任何困難、災難所擊敗、嚇倒過的偉大中國人民！
“雨水”，正是“天街小雨潤似酥，草色遙看近卻無”的好時節。聽，窗外的萌動之春，不也在敲拍著人的心扉。春天正踏著嫋嫋的碎步,向我們款款而來……
（作者單位：綿陽市社保局）
廖倫濤，供職於綿陽市社保局，中國管理科學研究院特約研究員，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四川省嫘促會文學院副院長，四川省散文學會綿陽分會副秘書長，《大家傳媒》副主編。在《人民日報》等報刊發表作品600餘篇，著有散文隨筆集《流年回聲》（團結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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