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簡史——蘇波戰爭的經過(3)

前面講到,到了1920年8月,蘇維埃紅軍的攻勢達到了極盛。紅軍總數也擴張到四百萬,不過真正編入伍的正規軍大概只有一百八十萬,其中六十萬受過訓練,具有相當的戰鬥力。在波蘭前線,紅軍理論上擁有三十六萬士兵。


波蘭簡史——蘇波戰爭的經過(3)

深受鼓舞的布爾什維克領袖們對發動歐洲革命充滿了信心。的確,一旦波蘭被消滅,在紅軍與柏林之間就沒有值得一提力量了。昔日強大的德意志第二帝國已經被協約國分解,孱弱的魏瑪共和國只有十萬軍隊。就在1920年7月,魏瑪共和國總理鑑於形勢急迫,在斯帕會議上懇請協約國放鬆口子,允許將軍隊擴招到二十萬人。這個提議被協約國當場否決。在德國國防軍內部,甚至有不少軍官希望能與紅軍聯手一起對抗協約國,為一戰的失利雪恥。在德國國內,經濟一直沒有得到恢復,德國共產黨在失業工人中發展很快。1920年的時候,德共據稱已經獲得10%的德國人的支持,一旦紅軍兵臨城下,這些人就是很理想的帶路黨。

1920年8月8日,圖哈切夫斯基簽發進攻華沙的命令。第三軍、第十六軍正面攻擊華沙,第四軍在第三騎兵軍的協同下,自北向西南向華沙後方迂迴,第十五軍進攻莫德林,威脅波軍左翼。西方面軍擺開架勢,大有將華沙一口吞下的氣勢。

在這個時候,波蘭情報部出了一位了天才人物——揚·科瓦列夫斯基。

科瓦列夫斯基接受過正規大學教育,很年輕的時候就在帝俄軍隊服役,負責部隊通訊器械維護。1918年,他加入新成立的波蘭軍隊,在第四步兵師擔任情報主任。在利沃夫服役時,科瓦列夫斯基意外地從自家的無線電通訊中發現了西烏克蘭共和國軍隊的鄧尼金白軍的信號,出於解悶,他破譯了這兩家的密碼,從而獲得畢蘇斯基賞識。到了1919年7月,他調任波蘭總參謀部密碼處主管,時年27歲。

波蘭簡史——蘇波戰爭的經過(3)

揚·科瓦列夫斯基

科瓦列夫斯基帶領的團隊通過破解紅軍的密碼,發現紅軍第十六軍與第三軍之間存在一個不容易注意到的空隙。獲得這個寶貴的情報後,8月16日,波軍從各個戰場蒐羅了五個半師的兵力作為突擊部隊,出人意外地攻擊紅軍第十六軍左翼,並將其擊潰。華沙守軍同時出擊,紅軍第三軍也隨之潰敗,西方面軍散開的陣勢陷入一片混亂。此時,三百公里以外的明斯克,假模假樣地與波蘭代表談判的圖哈切夫斯基還被矇在鼓裡,仍在發佈各種進攻的命令。直到8月18日,前線失利的消息才傳到西方面軍司令部,圖哈切夫斯基這才下令撤退,但是為時已晚。除了被擊潰的三個軍,迂迴華沙後方的第四軍此刻也被截斷了後路,只能邊打邊退,撤到東普魯士,兩萬多人被駐紮在當地的英法協約國部隊繳了械。波軍一路乘勝追擊,8月25日,波軍已經打到了格羅德諾、佈列斯特。紅軍此役損失了十五萬人,大炮、機槍等裝備盡數丟棄,波軍只損失了五萬人,史稱“維斯瓦河奇蹟”。

科瓦列夫斯基此後還曾到日本傳經送寶,教皇軍怎麼破解蘇聯紅軍的密碼,為此獲得了日本最高軍事勳章“日出勳章”。後來科瓦列夫斯基不再直接從事密碼破解工作,但仍在情報屆活躍。二戰期間,他在里斯本領導一個情報中心,負責整個波蘭地下抵抗組織的信息傳遞。二戰後他一直留在英國,從事記者工作,最後死在倫敦。科瓦列夫斯基是一代傳奇人物,但是他的事蹟長期不為人所知。主要是因為他是波蘭第二共和國的軍官,曾與紅軍作戰,二戰後的波蘭共和國不能宣傳他。直到2004年,波蘭第三共和國才將此解密。值得一提的是,二戰中英國人正是在波蘭總參謀部密碼處的數學家(號稱“波蘭密碼三傑”)的幫助下破譯了英格瑪編碼機。

把話題扯回來。加米涅夫為首的紅軍將領對西方面軍在圍攻華沙陣勢上的缺陷當然心知肚明。

紅軍西方面軍狂飆突進的時候,西南方面軍由於面對波軍主力的層層阻擊前進速度稍慢一些,但也逐步推進到利沃夫附近。8月11日,主持軍事的加米涅夫命令西南方面軍的第十二軍和第一騎兵軍轉向北面,支援西方面軍。方面軍司令葉戈羅夫和政委斯大林顯然是出於要跟圖哈切夫斯基爭功的原因,阻撓了這個命令,將這兩支部隊繼續投入到進攻利沃夫的戰役中。

波軍在利沃夫附近兵力其實不弱,計有三個波蘭步兵師,一個烏克蘭步兵師,利沃夫居民也組成了義勇軍(包括了三個步兵團、兩個騎兵團)。在些部隊的拼死抵抗下,紅軍沒有佔到太多便宜。8月13日,加米涅夫命令西南方面軍停止進攻利沃夫,並將第十二軍和布瓊尼的第一騎兵軍轉隸西方面軍,布瓊尼仍抗拒這條命令。8月17日,在利沃夫北郊火車站扎德沃茨,當地波蘭守軍大約330人向第一騎兵軍發起自殺式攻擊,最後只有12個人活了下來,但足足拖住布瓊尼24個小時,扎德沃茨從此號稱“波蘭的溫泉關”。這場慘勝,讓布瓊尼預感到利沃夫抵抗的強度,使他放棄繼續進攻利沃夫的想法,轉頭北上支援圖哈切夫斯基。此後西南方面軍此時只剩下一個第十四軍,更加無力完成戰役目標,而第一騎兵軍的馳援也為時過晚,無法扭轉整個戰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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