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畫印象記


每逢過年,家家戶戶趕集總要買年畫,小時候,沒有集市,人們一般在縣城新華書店買,我們離城近,買還容易些,偌大的五臺縣,偏遠山區自然村難得一張年畫。


年畫印象記


年畫那時候天津楊柳青年畫最有名,各地多數是省級印刷廠印製出售的,有名的“連年有餘”----一大頭娃娃騎著一條大魚兒,後來毛主席像的各色年畫多起來,記得有一年,爸爸在炕上牆壁上貼了毛澤東畫像系列年畫,其中有個1936年毛澤東在延安時戴八角帽的年畫像,晚上吃飯前,15w瓦的燈泡光也不亮,看到他老人家斜瞄的眼神,害怕的哭起來,媽媽問清原因後,才連忙裹哄(就是打勸的意思),告訴我那是幅畫,不是真的,讓我別看了,別看了,我仍不能忘,怕了好一陣子,有幾個是不怕的,毛主席在河南農村谷地裡戴草帽視察的那張,坐藤椅的那張,還有毛主席在抗大側身站立作報告那張等,溫和多了,反正是每回一次家都要經意不經意地去看一回,兩回,印象老深了。


年畫印象記


再記得就是樣板戲流傳時,貼的年畫劇照多一些,我們炕上的白牆好像貼過《杜鵑山》裡楊春霞扮演的柯湘的劇照像,後來有葡萄、花鳥等條屏一類的國畫年畫。有幅印象深的是《南京長江大橋》的年畫,據說是解放後剛剛新建的,就印製出來了年畫,非常火爆的,我記得我家是在借居一間小屋時候,貼在地下的一進門的醒目的後牆壁上的,那畫面好壯觀啊,橋上還有行人、公共汽車、橋下有列火車正通過,好羨慕那橋上行走的人,悠閒漫步在那麼美的路上。一間房也只能貼三四張畫,炕上的北牆一般是一幅,東面的牆上一般是一到兩幅,大多是是橫向貼的,領袖像好像貼了並排的5、6張,不過尺寸較小的那種,紙張質地特別好,堅韌又光滑,轉到南面來,炕的南面是窗口和窗帶(就是窗臺),窗口是上下兩扇矩形的方格子窗組成,下窗固定,上窗可掀起的老式窗戶,自然不可貼年畫了,捱過來是個窄窄的牆壁,下面是個小炤火,就是磚頭砌的一般通炕的火爐子,窄牆壁上方呢,正好能貼一張年畫,又可防氣和煙燻的,所以貼一張普通畫面的年畫,偉人的畫像是絕對不可以貼在其上的,那可是大不敬。地下呢,就是一進門迎面正對的北後牆上,放置風夯(就是風箱)其上蓋了文石板挨後牆設“灶君爺”(民俗供奉的灶神)牌位的上面靠左上方位置處,貼一幅較大的豎式的為好,記得有一年是貼了一張《松鶴延年》的年畫,畫面兩邊還帶有紅字對聯,靠右一般不貼了,正是農家大鍋上面水蒸氣最燻的牆壁,那時沒有換氣扇,靠地下門堂腦上面開的個一尺見方的排氣口排氣,用吊線(就是工程線)拉開小紙捲簾緩緩自然排氣的,寒冬臘月六九天,燒大鍋蒸饃饃、做豆腐等,水蒸氣最多,滿家漫,所以不宜貼,就是已經貼在有位置地方的,經此一劫,畫面也圪爆(折皺的意思)了,與原版形象比打了折扣吧。北方農家過去貼年畫一般在打掃完家以後臘月二十四以後吧。


年畫印象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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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家的年畫呢,大年初一孩子們挨家挨戶去磕頭,站在地上也順便看一會兒人家的年畫,總之是各有特色的,乾孃家的年畫總是連環畫一類的,“三打祝家莊”,“大鬧天宮”什麼的,嬸嬸家的呢,“白毛女”、“奇襲白虎團”等劇照年畫,人物畫面小而多的那種,好像是有連續情節的,也有和我家相同的畫,就議論一番,指指點點,找到了認同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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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年畫也是全家總動員,父親貼,母親參考意見往哪貼,我們是看貼得正不正,其實是看熱鬧,還得大人把關。那時一般用圖釘釘貼,用大拇指一壓即可,但個子矮的估計費一點勁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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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年畫雜七雜八內容豐富多彩了,電影劇照和明星多起來,再後期,紙質的變成了塑料紙的,薄薄的,畫面是接近真實照片了,但年畫的味道覺得減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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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住上樓房了,貼年畫的傳統也漸漸丟失了,好在還收藏了幾幅老家貼過的年畫,想家的時候拿出來和家人看啊看,回味著過去,感慨一陣子,更加和諧親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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