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妄言“左右”,也不能輕談“敵我”

不該妄言“左右”,也不能輕談“敵我”

在本號發佈了《到底是誰給外國人開了“綠色通道”》(圖文消息)和《新冠疫情與相關報道:什麼能信?什麼不能信》(微頭條)之後,微信上反應冷靜,頭條上卻出現了一些反對聲音。

不該妄言“左右”,也不能輕談“敵我”

不該妄言“左右”,也不能輕談“敵我”

我想,憤怒的原因應該很簡單。

幾名外國人在中國囂張,很多人都在罵他們,罵涉事的中方工作人員是“漢奸”。這時候我說要冷靜下來,別隨便給別人定上“漢奸”的重罪。應該想想這類事件頻頻發生的原因,是不是有什麼深層體制機制問題。

疫情當頭,有公眾號說美國人制造了病毒,想要禍害全人類。論據都很可笑,邏輯上很難成立。但很多人信了,罵美國人滅絕人性。這時候我說要冷靜下來,美國人做沒做這事,我不知道。

如果做了,我們定然口誅筆伐,採取行動,不會讓有罪者得逞!但越是宏大複雜的問題,越要從更專業的角度去證實。而不是隨便道聽途說,甚至編造證據。(ps.謠言文的作者現已被警方拘捕

於是就有人說我是“美特”,是在“為美國人闢謠”。

我第一次知道,謠言也是有國籍的。按這個邏輯,只要是罵外國人的文章,再不合理也應當讚揚。只要是指出我們自身問題的文章,再中肯也要打壓下去……

好在,大多數人是有判斷能力的。但我還是感慨,網絡時代,人們可以躲在屏幕後面對任何人施暴,這是一種擁有“權力”的快感。大多數人還不用為之付出法律或道德責任;

網絡時代,人們的偏見與狹隘被大大加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邏輯下,人們愈加接受不了任何與自己觀念相異的觀點。甚至不會有片刻思考:“我看到的真的是全部正確的嗎?他說的全都是假的嗎?”

前幾天看到有位網友提問:

“事實與真相的差別是什麼?”

很深刻的一個問題,我無法解釋清楚。但看到問題的時候首先想到了柏拉圖《理想國》中的“線段喻”和“洞穴喻”。我把對該提問的回答發在下面,也作為對網絡“暴戾”現象的一種回應。


不該妄言“左右”,也不能輕談“敵我”

(以下是對問題的回應)

“洞穴喻的開頭提出一個假設,假設一群人從小生活在一個洞穴中,他們的脖子和腿被鎖住,頭看著前面的牆壁而不能扭動

後面有一條和洞口一樣寬的路通向外界。這些囚徒背靠著一堵牆,在他們身後高處有一團火在燃燒。牆後站著一些扛著高於牆的人造物的人們,他們在搬運人造物的過程中相互交談。

火光把人造物高於牆的部分映射在囚徒面前的牆上囚徒從來沒有回頭看到過人造物,他們認為牆上的影子就是真實的東西,把聽到的聲音認為是影子們在相互交談。蘇格拉底對格勞孔說,這場景就是在影射他們的真實狀況。”

不該妄言“左右”,也不能輕談“敵我”

“當某人被鬆了綁,站起來回過頭去,並且抬眼看到了光源面向火光。起初他會感到困惑,光線耀眼,他不能看到以前看到的那些影子。

如果有人告訴他,從前他看到的是影子,不是真實的東西,現在他更加接近真實。他肯定會更加困惑,因為他之前看到的東西更真實清楚。如果某人強迫他凝視火光本身,他的眼睛會感到刺痛,從而迫切回到所能看到的虛影中去。”

“如果有人把他強行拉出洞穴,他會更加痛苦。期初他會對陽光感到炫目。一段時間後才能看清楚。首先看到的是黑影,接著是各種事物在水面上的倒影,然後是事物本身。之後他能在星光和月光中看到天上之物和天空本身。最後他會領悟到,是太陽提供了季節變化,管理著事物,是從前他能看到的那些事物的起源。”

所以,我們就好比洞穴中的人,我們看到的一些事情(即“事實”),就像人造物投射在牆上的影子爬出洞穴的人看到世間萬物,意識到太陽提供季節變化,是事物的起源,這便是“真相”。

篇幅限制,無法再解釋線段喻並詳細闡發。其實洞穴喻應該和線段喻結合起來。柏拉圖認為,洞穴是可感世界,從洞穴爬出的過程就是從可感世界上升到可知世界的過程。最後見到的太陽就是善的形式。它是一切正確和美好事物的起源。

但千百年來人們對此爭論的核心在於,知道“所有真相”的人類社會真的會變得更好嗎我們常說“人生在世,難得糊塗”,對於這個問題,又意味著什麼

不該妄言“左右”,也不能輕談“敵我”

(回答結束)

不該妄言“左右”,也不能輕談“敵我”

我們所有人都無法肯定自己是爬出洞穴,看到真相的那個人。但我們至少要對自己每天所看到的東西保持好奇和敏感。至少應該允許平和理性的討論,而不是動輒給觀點相異者打上“漢奸”、“美特”、“屁股坐歪”的符號。

有句話叫做:

“我不同意你說的每句話,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

妄言“左右”,就是要遏制一切理性討論的聲音;

輕談“敵我”,就是在扼殺一切可以讓現實變得更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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