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情

又至雁門關,今人對雁門關的名聲,大多從《楊家將》,《天龍八部》等小說中聽來。楊家的忠烈,喬峰的豪俠,都為世人所敬仰與推崇。

雁門關外的亂石谷大戰中,宋人與契丹人的恩怨,隨著蕭家人的縱身一躍,從此……。喬峰與阿朱雖不能相濡以沫,卻無法相忘於江湖,只留下雁門關外牧馬放羊的許諾,言猶在耳,人已不在……。

元好問赴試幷州時(元好問,今山西忻州人),遇捕雁者:“今旦獲一雁,殺之矣。其脫網者悲鳴不能去,竟自投於地而死”。買下並葬之汾水畔,壘石為識,號曰“雁丘”。感傷寫下了這首《摸魚兒·雁丘詞 》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

雁既如此,人亦如此。不曉得,世人為何喜歡用鴛鴦表達對愛情的忠貞???其實鴛鴦本是那種“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薄情。也許因為盧照鄰《長安古意》中那句“願做鴛鴦不羨仙”的美好理想。

金庸先生的《射鵰三部曲》捧紅了襄陽城,桃花島,終南山等地名,而雁門關、風陵渡等隨風而逝。殊不知,楊過在襄陽城大戰中投殺的蒙哥汗,是發現在重慶釣魚城的事實,因此釣魚城又被西方學者稱為——上帝折鞭處。已至今人又說,清朝的第一代皇帝順治,並非出家五臺山,而是死於福建與南明鄭氏的火炮中,不知是否又已此杜撰?也許清朝統治者不肯接受這種現實,杜撰出為董鄂妃殉情出家的情節?而歷史上明孝宗朱祐樘也沒有如此離奇的渾說。

雁門關位於山西省忻州市代縣縣城以北約20公里處的雁門山中,是長城上的重要關隘,以“險”著稱,被譽為“中華第一關”,有“天下九塞,雁門為首”之說。歷史上有名的:趙武靈王、李牧、蒙恬、衛青、霍去病、李廣、楊業、孫傳庭等曾在此戰鬥及駐軍。

雁門關守將中,民間流傳最廣的是楊家將的傳奇。楊老令公碰斷李陵碑的誓死明志,楊家一門忠勇盡亡傾的悽慘,無不感動著無數後人。而歷史上,楊業原為北漢舊臣(北漢都城晉陽,今山西太原),宋太宗趙光義滅北漢後,楊業歸北宋。雍熙三年(986年),宋太宗決定北伐遼國,收復燕雲十六州。以忠武軍節度使潘美為雲、應路行營都部署(潘美為潘仁美的原形),任西路軍主將,楊業為副主將(楊業為楊繼業的原形)。楊業兵敗被遼軍所俘,絕食三日而死!!!“餓死事小,失節事大。”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齊;北海牧羊19年的蘇武,負帝壯烈投海的陸秀夫,書《過零丁洋》的文天祥,“西湖三傑”的張煌言……

明代嘉靖年間,福建人熊大木,蒐集宋元話本和元雜劇中加工整理而成《北宋志傳》又名《楊家將》。因南戲的演變,將絕食三日,創作成碰碑的誓死明志。而為何要碰李陵碑?(李陵,西漢飛將軍李廣之孫,被匈奴俘虜後,因漢武帝夷滅其三族,投降匈奴。司馬遷因李陵事件,遭宮刑,創作《史記》,《報任安書》。)是為了戲劇的衝突,演繹的再創作。

清人繼作《薛家將》、《呼家將》構成我國通俗小說史上著名的“三大家將小說” 。

雁門關外的遼國享國209年,從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到天祚帝耶律延禧,遼國被金國所滅,(後來的北遼與西遼在此不表),契丹人從此在歷史中消失,已至今人在九百多年後的今天在雲南省才發現契丹後人的足跡。秦檜當年提出的“南人歸南,北人歸北”。高宗質問:“朕北人,將安歸?”其也無法形象一個強大的北方遊牧民族,最後會生活到南方的邊境?今俄語稱中國直譯就是“契丹”。契丹一詞原為鑌鐵,後來的金太祖完顏阿骨打建立金國國號的由來就是為了克契丹???

遼國的滅亡,事起北宋人單方面撕毀百年盟約——澶淵之盟(澶淵之盟褒貶不一),密謀與金人滅遼,想收回燕雲十六州。不曾引狼入室,禍起蕭牆,已至靖康之恥,北宋滅亡。(兩宋享國319年,出現兩個怪圈?1、北宋太祖趙匡胤開國,太宗趙光義及後人傳國。南宋高宗趙構開國,太宗一脈,孝宗趙昚及後人傳國,太祖一脈。2、北宋密謀金人滅遼國,至北宋亡。南宋密謀蒙人滅金國,至南宋亡。)

《射鵰英雄傳》中南宋人對嶽王爺的敬仰,對《武穆遺書》的推崇,表明靖康之恥對南宋人的痛,是切膚之痛,斷腸之痛,遠大於對遼國之恨。已至後來的明朝崇禎皇帝在煤山自縊之前,要先逼死皇后及妃嬪,殺死兩個女兒,15歲的長平公主被斬斷左臂昏迷,於五日後甦醒活了下來,成了後來小說中的“獨臂神尼”。

契丹文與西夏文在漢字的基礎上創造,女真又在契丹文的基礎上創造出女真文。但最後又融入漢文化中,在漢文化的強大與包容的承載下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現如今56個民族中已沒有契丹族、党項族。(女真族建立滿清後改為滿族,滿文采用蒙古字母,與女真文無關。)

今山西應縣城西北佛宮寺內的佛宮寺釋迦塔,俗稱“應縣木塔”,建於遼金時期,純木結構、無釘無鉚,屹立近千年,其正對面街名遼代街,依稀可見當年風采。大同市內亦有不少遼金建築如:華嚴寺,善化寺,觀音堂等。

雁門關、娘子關等為山西的重要關隘,從歷史看:秦、漢、唐、宋等建都西安、開封中原地區,山西一直是漢人北距胡人的重要軍事陣地。隨著遼、金滅亡,元朝定都北京。明成祖朱棣篡位後的不安,從金陵遷都北平(天子守國門的奇葩)。清朝定都北京,出於彈壓中原、雄霸九州的胸懷和眼光,也是出於退可出關的戰略考慮。

山西逐步退出軍事陣地的歷史舞臺,雁門關也慢慢退去了昔日的風采。只留下“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的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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