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余光中先生《蘇東坡突圍》雜記

餘先生的《蘇東坡突圍》或是一篇白話而論的洗冤錄,但看悟了東坡的氣節之盛,便也不辜負餘先生為省世人的一番苦心。

記得東坡有一賦《賀新郎》文末一句是:“穠豔一枝細看取,芳心千重似來,又恐被秋風驚綠,待君來向此。”石榴花之比便如他的處境,一個文人政客,如初花般渴望一展風采,又陷於新舊兩派的政鬥,便有綠意也得捲枝而靜待。東坡的作品大多如此,不願一語道破心中的所想所望,而是化此借喻,十分高明。


觀余光中先生《蘇東坡突圍》雜記

餘先生從《念奴嬌》講起,從此文的“正”與“誤”開始了對蘇軾的講述。所謂的“正”“誤”只是質疑黃州赤壁到底是不是三國的混戰之處,蘇軾是否懷古錯了地方而已。這所謂“正”“誤”來批判蘇軾有什麼意義麼?

貶於黃州,大多數人只會萬念俱灰,只求不再捲入這戰爭罷了。可蘇軾的不凡正在於此,他選擇宣戰,大聲地告訴他的政敵,大江可去,浪花可盡,我,蘇軾,千古風流難泯,豪情不滅。對勁旅不重顱頭下,這應該是餘先生告訴我們成功的人必備的一種精神。

觀余光中先生《蘇東坡突圍》雜記

烏臺詩案是蘇軾人生的一個折點,刑獄而示眾,用余光中先生的話說:“這貧瘠的土地放逐了世界偉大的詩人。”這讓我想起了高爾基文章中的一個場景:一支充滿鬥志的海燕翔於風雨之中。那高傲的海燕呀,蘇軾也這樣自比過,他的一闕《卜算子》中寫道:“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凌駕於萬丈寒空,只有這一雁驚鴻。

高處不勝寒,正因為才華出眾、政見覆通又直言不諱,才屢遭人迫害。蘇軾如自己筆下的雁,寂寞卻孤傲,圍城卻突圍。余光中先生的心思甚是縝密,讚揚蘇軾的時候也不忘就事論事,這辨證的思想正是他所有文字令人著迷之處。

觀余光中先生《蘇東坡突圍》雜記

蘇公曾為好友沈括賦詩一首,可這首詩也成為了沈括構陷友人的武器。妒於蘇公之人確實不少,皇上也擋不住這群被利益矇眼的妄人。無奈苦了蘇公輾轉於北都與中原之南,到了最後,甚至無片瓦遮身只可住進寺中,與死寂的佛像談心。

蘇公自引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這欲加之罪,排擠之苦非常人可承受。孟子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這只是一個想要成功的人必要經歷的一個過程,這個過程卻讓蘇公於磨礪之中得到了“其所不能”。

蘇東坡沒有怨天尤人沉溺於命運之中,也沒有急功近利,隱下復仇的種子。蘇軾,他恨嗎?悔嗎?怨嗎?他不恨嗎?不悔嗎?不怨嗎?他不該恨嗎?不該悔嗎?不該怨嗎?蘇公若是想不通這凡夫俗子的問題,便也當不起我這深夜與其相伴。

觀余光中先生《蘇東坡突圍》雜記

蘇東坡在意的是人生這一路,眼中所見的風景,一邊作詩寫白雲大川之壯美,寫山河碧天之秀麗,一路風景一路歌矣。蘇軾這一路有“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的心境,有“柳綿少吹,天涯芳草”的豁達。容而對世,寬納百川,蘇公的寬容是一種高遠的境界,延綿千秋,萬載流芳。

這篇可以算作是讀餘秋雨先生的《蘇東坡突圍》的一篇讀書筆記,前前後後整理了兩三次,似乎也沒有什麼邏輯可言,更不可奢求自己能讀懂餘秋雨先生一絲半點的突圍之意,再言之蘇公更不敢大話,但我想餘秋雨先生也有此想吧。

餘秋雨先生是要為了蘇公突圍,突出這“正”“誤”的侷限,跨越歷史的鴻溝。餘秋雨先生不惜竭墨而為蘇公作記,更是為了我輩困頓之才,渡我輩不枉此生。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