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2月18日，同盟國軍隊發起“拳擊行動”，以53個師兵分三路對蘇俄展開大規模進攻。僅用一週時間，德奧聯軍就深入蘇俄腹地70-80公里，北路德軍的先頭部隊已兵臨彼得格勒城下。危急關頭，列寧不得不下令將首都遷至莫斯科。
這是發生在一戰末期的一場戰役，也是以德國為首的同盟國軍隊在東線最後一場大型戰役。當時，托洛斯基率蘇俄代表團與同盟國在佈列斯特談判。德奧要求蘇俄放棄波蘭、立陶宛、拉脫維亞西部和南方大片領土，對此，主張“不戰不和”的托洛斯基斷然拒絕。
難怪要單方退出一戰，彼時的俄軍戰鬥力實在堪憂。連德國人也沒想到，這場“拳擊行動”進展會如此順利，德軍總參謀長霍夫曼將軍在他的日記中得意洋洋寫到：
這是一場我所知道的最令人愉快的戰爭，我們讓一群裝備著機槍和火炮的步兵坐上火車，他們前往一座又一座火車站，輕鬆拿下布爾什維克成員，將更多士兵囚禁起來，如此循環，這個過程真是新奇迷人。
打不過就跑吧，在列寧要求下，布爾什維克準備接受德國提出的條件，但這時條款變得更苛刻了。經過激烈爭論，列寧的方案在會上以166比85票得到通過。在最後關鍵的“常委”投票中，托洛茨基突然改變立場支持列寧，“妥協方案”以7票贊成、6票反對最終獲得通過。
當年3月，蘇俄與德國簽訂了佈列斯特-立陶夫斯克條約。不僅放棄了芬蘭、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波蘭、白俄羅斯和烏克蘭等大片領土，還被迫將首都“退回”到1300裡外的莫斯科。
彼時，距彼得大帝將俄國首都從莫斯科遷到聖彼得堡已過去206年，也就是說，時隔兩個多世紀，俄國人又親手關閉了這扇“面向西方的窗戶”。
聖彼得堡，地處波羅的海芬蘭灣涅瓦河出海口，周圍原是一片沼澤地，為當時的瑞典王國所擁有，舊稱“英格里亞”。17世紀早期，瑞典人在涅瓦河口修築了一座要塞，其後圍繞這個要塞逐漸興起一座小城鎮。
沙皇彼得一世對航海異常感興趣，早年還隱姓埋名專門赴荷蘭“深造”。當時，俄國控制下的阿爾漢格爾斯克是一個面向白海的海港，一年裡有數個月封凍停航。為了奪取面向西歐的不凍港，彼得大帝在18世紀初對瑞典王國發起著名的“大北方戰爭”。
1703年，沙俄從瑞典手中奪取英格里亞，隨後在一個名為兔子島的小島上興建要塞，這裡很快成為聖彼得堡省中心。1712年，彼得大帝把首都從莫斯科搬到聖彼得堡。從此，聖彼得堡成為俄羅斯帝國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
經過歷代沙皇特別是亞歷山大二世的大力建設，聖彼得堡得以迅猛發展，逐漸建立起造船、機械、電力等門類齊全的工業，成為是一座大型綜合性工業城市，被視為俄羅斯最“歐化”的城市，普希金更是將其稱為俄羅斯“面向西方的窗口”。
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在歐洲影響力無處不在的德國成為英法俄的共同敵人，與英國將皇家的德國姓改為溫莎相似，俄國也掀起“去日耳曼化”風潮，將德國氣息濃厚的“聖彼得堡”改為“彼得格勒”。1917年俄國爆發二月革命，沙皇尼古拉二世退位，結束了近300年羅曼諾夫王朝在俄國的統治。
之後又發生了俄國十月革命，隨著布爾什維克衝進冬宮，彼得格勒獲得了“三次革命之城”的光榮稱號。一戰期間的1917年底，德軍佔領西愛沙尼亞群島後炮轟彼得格勒，這座城市經歷了血與火的考驗。直到1918年3月12日，在德奧聯軍猛烈進攻下，蘇俄不得不將首都遷回莫斯科。1924年列寧逝世後，彼得格勒改名為列寧格勒。
二戰爆發後，這座城市又經歷了被德國和芬蘭軍隊長達872天的封鎖，60多萬市民死於飢餓和嚴寒，兩萬多人死於德軍的空襲與炮擊，數千幢建築被摧毀，城市變成了一座大型瓦礫堆。列寧格勒圍城戰成為近代歷史上時間最長、破壞最嚴重、傷亡人數最多的圍城戰之一。
1944年蘇聯發起大規模反攻，列寧格勒圍城戰結束。衛國戰爭結束後，斯大林簽署第20號最高統帥命令，將列寧格勒與斯大林格勒、塞瓦斯托波爾和敖德薩共同命名為“偉大衛國戰爭英雄城市”。蘇聯解體後，列寧格勒經過公投通過恢復“聖彼得堡”舊名的決議。
如今的聖彼得堡擁有520萬人口，是俄羅斯人口第二大城，也是世界上人口超過100萬的最北端城市。作為俄羅斯文化、經濟、科學中心和重要的交通樞紐，俄羅斯聯邦憲法法院、列寧格勒州政府和獨聯體聯盟議會大廈等重要機構均設在聖彼得堡。
同時作為俄羅斯在波羅的海最重要的港口，俄羅斯海軍司令部、西部軍區司令部就駐紮在聖彼得堡。2014年俄羅斯“收復”克里米亞後，塞瓦斯托波爾代替聖彼得堡成為俄羅斯最小的聯邦主體單位。
幾度易名，從一個新興港口城市到首都，又從首都回到一個聯邦直轄市，聖彼得堡幾百年發展歷史可謂俄羅斯的“風向標”。也許是感到融入歐洲太難了，俄羅斯不願再通過這扇窗與西方交流了。
閱讀更多 田瑞安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