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光明抑或暗淡的人生,需不需要一個“假想敵”?

記得自己年輕的時候,曾經聽一位女性朋友講,“女人的敵人還是女人”

。好像當時她告訴我是法國存在主義哲學家,也是薩特的終生情人西蒙·波伏娃說過的話。這句話到底是不是西蒙·波伏娃說過,我自己沒有查證過。但是年輕女孩,確實容易將比自己漂亮、比自己有才、比自己討男性喜歡的同齡女孩,當作自己“假想敵”的。當然這種“假想敵”,往往只會藏在她心裡。所以常常講,女人的嫉妒心,男人一般是拼不過的。

當然,我個人無意否認男人也會在自己人生的不同階段,有意或者無意給自己預設“假想敵”的。只是男人更具有攻擊性,在某些時候會把“假想敵”,當作真的敵人。

我們都知道,大文豪魯迅先生一生就有不少“敵人”,其實大部分他所謂的“敵人”都不是他真正的敵人,而只是他的“假想敵”。比如他曾經咒罵過的“資本家的乏走狗”,也同樣是現代大文豪的梁實秋先生、陳西瀅(陳源)先生,他們對魯迅先生其實是十分敬重的。我自己看過樑先生回憶魯迅先生的文章,對魯迅人品和文品都有非常高的評價。同樣被魯迅生前視為“陌路人”和“敵人”的胡適先生,是以其“一生只有朋友,沒有敵人”著稱的;胡適先生晚年也寫過回憶魯迅先生的文字,他十分肯定地稱魯迅是“我們的人”。

對於魯迅先生,我自己不敢,也絲毫沒有貶損的意思。在自己的心目中,魯迅先生永遠是中國知識分子的良心;但魯迅“好鬥”的性格,還是影響了他一生的。本來他可以活得更輕鬆、更長久一些,還可以寫出更多的好文章出來的。可天不假年,讓他年僅55歲月便“壯志未酬身先去”了。

給自己預設一個人生的“假想敵”,到底好不好?有沒有必要?這是值得認真思考的一件事。

好的、積極的方面顯然是有的:

可以催人奮進,讓你有一個人生的目標和方向。比如,你將情敵作為“假想敵”,是可以讓你更努力去改變自己,去勇敢追求自己幸福的。又比如,你將職場上的競爭對手作為“假想敵”,或許也能夠激發你更高的工作熱情,更頑強的工作態度。

但預設“假想敵”也有非常不好,很糟糕的一面:

人生樹敵太多,自然朋友少。

人是社會性動物,缺少了朋友、友情,會讓你的生活孤獨而無趣。再有,給自己預設“假想敵”,很可能將假的敵人當作了真的敵人,缺少了人與人之間應有的信任,如何走長遠?

我自己最近一段時間,正在看一本美國學者陶涵的著作《蔣介石與現代中國》。這本書很有意思,可以說全面呈現了“複雜矛盾的蔣介石”,展現了他作為政治家的人性與人情。本來在孫中山先生創立的國民黨的內部,蔣先生無論資歷和人脈,都不如汪精衛、胡漢民等深厚,卻最終戰勝了他們成為國民黨的領袖;在軍閥混戰當中,與馮玉祥、閻錫山、李宗仁和張學良等實力派軍閥相較量,蔣先生也不是實力最強大的那一支;但他仍然實現了一統江山的夙願,完成了統一中國的歷史責任。蔣先生最大的優點和長處就是他善於“化敵為友”。蔣先生一生的敵人不可謂不多,但他卻都能以最大的寬容、寬恕之心待之。當然,蔣最終敗給了毛澤東帶領的中國共產黨,恐怕最大的教訓還是他沒有把農民、普通百姓的利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進而失去了民心所致。

所以在是不是需要給自己的人生預設“假想敵”的問題上,我個人是持開放態度的。

可以有,這是人性的弱點;但必須慎之。

那麼將問題再放大一步: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需不需要預設自己的“假想敵”?

歷史上,大部分國家和民族都是有“假想敵”的,並且實際上存在著實實在在的敵人。在歐洲,德、法兩國便是歷史上的宿敵。光近代以來,雙方交戰傷亡人數都是難以計數的。即便二戰之後,世界進入和平發展階段,兩國之間的政治家和民間,也還是互存猜忌。直至上世紀90年代,歐盟建立才讓兩國之間徹底化干戈為玉帛。今天,英國已經退出了歐盟,所以歐盟下一步能否走下去、走長遠,還是得看德、法兩國的態度。

冷戰年代。美、蘇兩個超級大國之間,不僅是假想敵,也是真正的對立、競爭的“敵人”。那時,中國表面中立,但其實是站在美國這邊多一些的。特別是70年代末期,在鄧小平的主導下,中、美兩國建交,實現兩國關係正常化,中、美兩國可以說進入了關係蜜月期。中、美兩國聯手對抗蘇聯霸權,直到蘇聯解體。

那麼今天的美國似乎已經將GDP在全球位居第二的中國,作為“假想敵”了。這一點從奧巴馬、到特朗普兩任總統所代表的美國部分政客,以及美國的一些智庫,也包括部分美國民眾,事實上都將中國看作是潛在“敵人”了。

而在我們這邊,無論是在官員中間,還是在民間,都不缺乏反美、仇美的聲音。特別是現在包括中、美在內的世界各國還處在被全球疫情所籠罩的情況下,這樣的聲音不僅沒有減弱,實際上是在加強的。

個人認為,儘管部分美國政客正在把中國作為“假想敵”對待;我們也沒有必要將美國作為自己的“假想敵”,或者真正的敵人。理由無非兩點:

一是我們的綜合實力與美國存在著的極大的差距。就像一個弱小的小個子,非要與一個強大的高個子為敵,肯定是不明智的,也將是吃虧的。可能有人會問,為什麼建國初期,我們就敢和美國在朝鮮打了一場艱苦的戰爭?實際上,那場朝鮮戰爭(美國人稱為“韓戰”),並不只是中、美兩國打仗;而是中、蘇聯合與美國打仗,我們的背後是強大的蘇聯支持。

二是我們繼續改革開放的偉大事業,需要我們與包括美國在內的西方先進國家搞好關係,互利合作。

也就是說,我們不需要敵人,需要的是朋友,至少是合作伙伴。

我們當下必須防止,並大大降低中、美兩國墜入“修昔底德陷阱”的可能性。如果說我們中華民族也需要一個“假想敵”的話,那可以將“貧困”作為我們的“敵人”。消除絕對貧困與相對貧困,特別是與西方一流國家的差距,我們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的。


你的光明抑或暗淡的人生,需不需要一個“假想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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