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萬樂:野蠻人,再見

李萬樂:野蠻人,再見

文|花朵財經

野蠻人,拉丁語原文是barbarus,是裹著大袍子的羅馬人送給北方高盧人、日耳曼人的稱謂。詞源大意是隻會巴拉巴拉講話的人。漢語翻譯成野蠻人真的信達雅,本來中文裡就有野人——住在城郭範圍之外的人,蠻人——未開化的民族。湊在一起就把barbarus詞根想表達的外族的、不開化的意思完整的表達了出來。不過歷史的車輪無情地碾壓任何人,當年的“野蠻人”成了歐洲的主體人種,引領了這個世界快兩百年。

在中國的資本圈內,野蠻人的稱謂也有特指,那就是寶能和它的控制人姚老闆。

雖然2015年王石在公開場表示自己從未使用野蠻人來稱呼寶能,可是這個稱謂實在太準確太精妙,以至於媒體從來不捨得放棄這個詞。其實老牌985、建築老八校華南理工畢業的姚老闆,在哪個年代也不能定義為沒開化的人。名校畢業、深圳創業,至少在見識上要遠遠高於王石那個指著哥特式建築說阿里波特風格的新媳婦。媒體嘲笑偽貴族,但是尊重真野蠻人。

如果不是寶萬之爭,也許大部分人還不認識寶能。但是早在砸王石家門之前,寶能就早早佈局房地產——可惜還真只是野蠻人的手藝。

在入侵萬科未果後,寶能依舊執著於房地產。寶能的汽車、文旅、康養,產業的底層邏輯都是為房地產做的新衣服。

寶能地產板塊沒有上市,項目也不甚多,人員流動也大,像極了寶萬之爭前的寶能風格,低調神秘。

不過寶能終於在落子長江之濱六朝古都,而且換了個開朗健談的城市總之後,外界終於能窺見寶能地產業務的一鱗半爪。


1

自己人

李萬樂離職了。

如果不是這位城市總提及自己可以接班李萬樂,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寶能地產板塊如此高頻率的換帥。餘英的椅子才剛剛涼下來,李萬樂還沒能坐熱,又空了出來。職業經理人在寶能,大概要寫作職業經“歷”人,來寶能經歷一下就好,真的沒什麼需要經理的。這位現在至少還在經理項目的經理人提及了一個概念:流水的常務總,鐵打的程細寶。

這是一個極為陌生的名字,只能在公開資料裡找到南玻A的董事會名單,其中赫然有這個女性化的名字。點開南玻的高管履歷,才能知道這位80後的職業女性,從寶能投資的財務經理一直做到常務副總裁。這才是姚老闆的自己人。

可以想象這樣一個年輕的職業女性,想要鎮住這些混成人精的職業經理人有多麼不易。不僅僅是負氣出走的餘英,亦或是默默撤離的李萬樂,甚至每一個城市總,哪個不是帶著其他重量房開企業的經驗,自視甚高地走進寶能。可是走進去,坐下來,焐熱椅子卻不是簡單的能力能夠做到的。

現在還有人津津樂道餘英離職時的微博發言,這個網紅經理人真是與微博一起成長起來。那些秒刪卻被截圖的牢騷中,不知道有幾個字是在抱怨沒有進入姚老闆“自己人”的圈子。

古有“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的文化自覺,可惜今天職場上飄蕩的都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老闆沒心思,員工沒自覺,也許在成熟的運營體系裡,尚且能夠發揮職業經理人的螺絲釘效應,但是寶能地產板塊這個近乎創業初期的公司裡,沒有穩定的班底也就沒有穩定的業績。

畢竟房地產不是股權的一買一賣。


2

流水的兵

寶能在不停的囤積儲備城市總,不管是不是有那麼多城市落地項目。長江邊的這個項目在歷時兩年,撤拍降價撤換城市總後,終於在疫情期間拿下了。在深圳候補的儲備總們,都眼饞這個城市總11月入職無縫對接項目,可他本人卻不這樣認為。

項目落地的故事裡,包含了各種力挽狂瀾的劇情,像是《人民的名義》續集的劇本。雖然辨別不清領導的考察到底是城市總的關係還是姚老闆的私交,但結合這位城市總的履歷,可以清晰的梳理出寶能中層人員變動的商業邏輯。

哪裡是儲備城市總,分明是儲備項目。寶能新入職的城市總,大多是有華夏幸福、萬達的從業經驗。這些勾地為主的房企,城市總往往手上跟著談了一半的項目。大量挖城市總,本質就是買股票。項目能落地,股票看漲,直接兌現預期;項目落不了地,六個月試用期發完工資走人。

就是這套瞄準低估值股票的套路,讓姚老闆在2015年一戰成名。


3

拿地策略

如果沒有指點,很難看懂寶能的拿地策略。幾個著名的穿越週期的項目還在慢慢的建設:合肥湊不成七星的七星報月;主塔停止生長的瀋陽寶能城;商辦扎堆空置的無錫寶能城。也難怪外來的城市總會有點趾高氣昂的自負情緒。

在有了汽車板塊後,姚老闆又多了一個跟地方主要領導坐下來聊聊的話題了。不過,話題聊到頭,還是需要一批廉價的土地來支撐。

梳理到此,突然想起了上海的一家企業,去年因為地標停工而身陷輿論漩渦,今年開年又用產業大肆勾地。原來1992年的烙印,會印在每一個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身上啊。

房地產市場發展到今天,一直活躍著兩類企業:一類把房地產當做工業來做,跟莆田做鞋子的工廠沒有區別,我就是要生產房子,房子賣了我就去買原料;還有一類只是把放低長當做提供數字的一種投資品,如果帶來的利潤高、現金流漂亮就投,否則就再看看。

在金融投資領域浸淫那麼久的寶能,顯然是第二種企業。


4

邏輯悖論

即便把標準的制定者鄙視了幾遍,城市總依舊只能按照白紙黑字的要求,按圖索驥尋找項目。

地方政府熟悉的是前一種房地產企業,決策人看著寶能那些商住比和利潤要求,估計都能笑出聲來。當姚老闆覺得一個江邊商辦佔到60%的項目,是給政府的投名狀時;政府其實覺得這是送給寶能的一個大禮包。寶能和政府對於城市定位的不對稱,讓城市總在蹺蹺板的支點上如履薄冰。

要在核心城市,拿到核心的地塊,商辦比例不能高。這不僅僅是城市總的焦慮,更是會讓他對職業生涯產生疑惑。所以那些流傳在城市地產圈子裡的都市傳說,既是城市總的自我營銷,也是城市總對寶能的營銷。畢竟,不是“自己人”的城市總,就是流水的兵。

項目就是企業的縮影,企業的性格就是老闆的性格。如果非要給今天的寶能做個素描的話,那麼它就像一個闖進羅馬的野蠻人。他沒能在2015年撞開萬科的門,於是拿著大斧在羅馬的街道上游蕩。覺得鬥獸場很宏偉;小亞細亞舶來的絲綢真漂亮;利比亞行省的女人大腿真白,什麼都想要,卻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麼。

在那些陳舊的網站上,記錄著姚老闆早年發下的誓願:年銷1000億,衝進前8強。

今天走了餘英、走了李萬樂,寶能的地產板塊還有機會上市麼?房地產市場發展到這個階段,再讓寶能積累產品線、積累運營能力已經來不及了。

如果姚老闆還能回憶起寶萬之爭的輝煌的話,不如在房地產前十的名單裡再扒拉扒拉標的物。畢竟有一個前十強,專門做地標和產業勾地,也就670億市值,百分之三十以內就可以控股,股東之間有一定分歧,創始人快要退休了。完美符合寶能在資本市場選擇獵物的標準。

至於如何收購,那就需要把王石請馮侖組局的那套學習過來,跟幾個股東好好談談。說得再深,就要收諮詢費了。

如果被收購企業也學習王石質疑寶能的話,我可以送給姚老闆一個《史記 楚世家》的典故。

三十五年,楚伐隨。

隨曰:

我無罪。

楚曰:

我,蠻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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