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無疑是陳凱歌最成功的作品，影片圍繞段小樓和程蝶衣兩位京劇演員的傳奇一生，展現了對人的生存狀態及人性的思考與領悟。影片在1993年斬獲法國戛納國際電影節最高獎項金棕櫚獎，成為首部獲此殊榮的中國影片。2005年，影片還入選了美國《時代週刊》評出的“全球史上百部最佳電影”。
霸王別姬
評價這部電影最貼切的一句話莫過於“人生如戲，戲如人生”。9歲的小豆子被作妓女的母親切掉右手上那個畸形的手指後送入關家班學戲。戲班裡只有師兄小石頭同情、關照小豆子，過的並不開心的小豆子甚至還逃出了戲班，卻又因羨慕京劇名角在舞臺上的光鮮而重回戲班。這也讓他與戲結下了一生的緣分。唱旦角的小豆子卻總是將“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唱成“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直到師兄小石頭用菸袋鍋搗的滿嘴流血方才過關。剛剛過關的小豆子卻又在一次演出中被一名前朝太監玷汙。還沒有闖出名堂的小豆子就已經遭受了很多打擊，而在成長過程中的小豆子逐漸對師兄小石頭產生了依戀之情。
十年後，小豆子取藝名程蝶衣，飾演旦角；小石頭取藝名段小樓，飾演生角，兩人憑藉《霸王別姬》譽滿京城，二人約定合演一輩子《霸王別姬》。
霸王別姬
與一心撲在唱戲上的程蝶衣不同，段小樓唱戲之餘喜歡逛青樓，並且娶了妓女菊仙為妻。感情上受到挫折的程蝶衣與仰慕他的官僚袁世卿混在了一起，並在袁世卿處得到了段小樓羨慕已久的寶劍。程蝶衣將寶劍送給了段小樓，並揚言兩人不再合作，好在師傅的召喚下，兩人重歸於好。
抗戰結束後，兩人被迫給一群無素質無紀律的國軍士兵唱戲，脾氣暴烈的段小樓與士兵發生衝突，混亂中菊仙流產，程蝶衣也被抓走。段小樓傾力營救程蝶衣，甚至不惜去求官僚袁世卿。菊仙為了救出程蝶衣，勸說程蝶衣說謊求釋，並將段小樓不在於程蝶衣唱戲的字據給他看。執拗的程蝶衣卻在法庭上始終不屈，好在被國民黨高官營救。程蝶衣與段小樓再次分開。
霸王別姬
解放後，程蝶衣與段小樓始終得不到重視，程蝶衣還沾染上了鴉片。在段小樓夫婦的幫助下，程蝶衣終於戒掉了鴉片，兩人得以再次重歸於好。重歸於好的兩人準備再度合作，卻被程蝶衣當年好心收養的孩子小四陷害，小四逼著程蝶衣要將虞姬的位置讓給自己。段小樓迫於壓力跟小四飾演的虞姬同臺演出，傷心欲絕的程蝶衣再次與段小樓斷交。
文化大革命時，段小樓被小四陷害，逼迫他誣陷程蝶衣，段小樓不肯，被拉去遊街。程蝶衣卻一身虞姬裝扮出現在段小樓面前，甘願與其一起受辱。眼見程蝶衣已與自己陷入同等境地的段小樓為了保護菊仙開始誣陷程蝶衣，程蝶衣聽後再受重創，將所有憤懣發洩在菊仙身上，說出菊仙是娼妓的事實。段小樓為了自保，也不得不與菊仙劃清界限，說從來沒愛過菊仙，菊仙在絕望中上吊自殺。
霸王別姬
文革結束後，師兄二人再次得以合作《霸王別姬》，虞姬唱罷之後，拔劍自刎，程蝶衣倒在段小樓的懷裡，結束了自己曲折的一生。
程蝶衣的悲劇甚至從一出生就註定了，母親是個妓女，自然無法將他長留身邊，畢竟韋小寶的境遇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小小年紀無依無靠的程蝶衣自然對時時照顧他的師兄段小樓產生依戀之情，也正是這種感情上的依託而使得兩人在飾演霸王和虞姬時才能如此出色。
霸王別姬
《霸王別姬》這出戏不僅是程蝶衣在藝術上的依託，更是對師兄段小樓的感情依託，所以他才對兩人說好的合演一輩子如此看重，才會說出：說好了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可惜，在段小樓看來，他對程蝶衣的照顧只是一個師兄對孤苦無依的師弟的正常關懷，他無法感受到程蝶衣的情感，所以他才會四處逛窯子，並迎娶了花滿樓的頭牌菊仙做妻子。程蝶衣不能理解段小樓的種種作為，只能一次次用不再合作來表達自己的態度；段小樓也理解不了程蝶衣的感情依託，所以才會說“我是假霸王，你是真虞姬”。這才是兩人悲劇的真正原因，段小樓是假霸王，從來就只把霸王當作戲，程蝶衣卻是真虞姬，將自己的所有都依託在霸王身上，當他真的意識到霸王也只是假霸王的時候也只能選擇自我了斷。
霸王別姬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被程蝶衣視為“潘金蓮”的菊仙卻是最懂程蝶衣的人，當程蝶衣戒鴉片喊娘時，是菊仙將其攬在懷中安慰；文革時，段小樓和程蝶衣按完批鬥後，又是菊仙為他披上了一件衣服。
段小樓從頭至尾都是一個有些自私自利的假霸王，他不像“不瘋魔不成活”永不妥協的程蝶衣，而是屢屢在關鍵時刻只求自保，為此他傷害過程蝶衣，更傷害過菊仙。將感情寄託在假霸王身上的真虞姬程蝶衣在一次次失望後選擇自我了斷，假霸王身邊的“真虞姬”菊仙也在被他傷害後上吊自殺。兩位虞姬雖然天差地別，最終卻誰也沒有逃出悲慘的命運。
霸王別姬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這句話感受最深的莫過於程蝶衣，他的舞臺就是他的人生，而他的人生也只能像虞姬一樣，拔劍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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