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是哪一段最好并无太大意义。所有的时光都是被辜负被浪费的,也只有在辜负浪费之后,才能从记忆里将一段拎出,拍拍上面沉积的灰尘,感叹它是最好的时光。”
——侯孝贤
这段话是侯孝贤对这部电影的理解,虽简单明了,却也胜过千万种解读。
一段好时光,无论时隔多久,重新拿出来回忆时,依旧完好无损;一部好的电影,就像陈年老酒,越酿越有味道,让人沉醉其中;一个有故事的人,她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都让人回味无穷。
电影讲述了不同时期的三个故事,虽毫无关联,却讲出了人生常态。
第一段1966年的【恋爱梦】
没有激情似火的炽热
只有细水长流的柔情
这段梦讲述了少年与秀美两人辗转反侧的爱情故事。
少年一开始喜欢的女生并不是秀美而是春子,他给了春子一封情书,然后转身离开。春子收到情书后,并没把这封情书当回事,而是随手将情书放在抽屉里便离开了。
之后情书被秀美看见,于是也就有了少年和秀美的爱情故事。
少年与对春子的爱像是初恋,单纯,羞涩,把情书给春子时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而对秀美的爱情,则变为历经初恋后的主动。
此时的他,不再是傻傻地把信交给心爱的女生然后转身走掉,而是在主动说“我写信给你”之后在转身离去。
从无台词,到有台词。细节的变化,我们称它为成长。
当少年归来,秀美已经离开。少年却因为那句承诺,万水千山走遍。当然千山万水是夸张,但少年却是寻找了很多地方才将秀美找到。
两人见面后,没有激情似火,没有相拥而泣,而是确认过眼神之后的回避与心底深处的那一分甜。
有人说,舒淇和张震是爱过的,不然没有彼此的眼睛里不可能流露出爱意。事实怎样,我们无法证明。
但看这一段时,少年与秀美两人是相爱的。吃馄饨时的不经意偷看,站在一起时的十指紧扣。这段爱情,不计后果,不谈未来。
那时候车马慢,一生只能爱一个人。少年那句“给你写信”便是最好的承诺。你以为那时车马慢的生活就是最美的时光?在我看来不尽然。
那段最美的时光应该是少年归来之后没看见自己要寻找的人,于是万水千山走过,只为找到她的踪迹。
第二段1911年的【自由梦】
越渴望自由
越身不由己
讲述了一个卖艺不卖身的艺旦与文人男子的爱情故事。这段故事中除了艺旦唱的南曲有声音之外,其它场景中的对话,人物台词以书本开合的对话形式出现,让人耳目一新。但默片的形式依旧很侯孝贤。
艺旦与文人男子互为知己,但男子却与梁启超相识,终日奔走革命之间。艺旦渴望男子能为自己赎身,成为男子小妾,可男子却因为自己曾经“不纳妾”的承诺,不能为艺旦赎身。
男子日常的盥洗,女子在一旁等候,两人谈着工作、生活,看似灵魂上的契合,身份却不能在上一个台阶。
或许男子担心自己并没有未来,也许下一秒就会葬生于革命的火海,所以宁愿救赎艺旦的妹妹而不愿救赎艺旦。但在艺旦心里,能与自己相爱的人相守就已足够。
这段时光是身不由已的。歌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喜欢的男子无法为自己的赎身,对于男子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艺旦和男子缺少更近一步的勇气,男子亦没有少年找寻秀美时的勇敢。相爱却不能相守,这段故事看似与第一个故事毫不相关,但又更像第一段故事的升级版。
因为现实的因素,身份的差距甚至是其他不可控的因素导致两人不能走到一起。这是极其悲哀却又无法改变的一件事。
第三个2005年的【青春梦】
靡乱并不能成为青春的代名词
这段故事发生在2005年的台北。讲述了一个患有癫痫的酒吧驻唱女歌手与男摄影师,在灯红酒绿的世界中产生交集的故事。
女主角靡乱的生活,放纵的情欲,连简单的爱情都在双性中摇摆不定,一切行为都与主流社会所倡导的价值观相违背。
这不仅是青春中的怅惘,更像迷途中的羔羊,没有来路不知去处,没有慰藉只有孤独。而女主的孤独,似乎与我们理解的孤独有些不同。
这个故事中的爱情比前两个来得更加汹涌,肆无忌惮。仿佛霓虹灯下的爱情只能释放的情欲才能表现出来。
这段时光是放纵的时光。这段青春与“恋爱梦”是两个极端。青春中的爱,似乎与“欲”紧密相关。而激情之后的空虚就像舒淇口中吐出的烟团,在无风的密闭环境中,总是难以消散。
张爱玲曾说“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
好时光都该被宝贝,却也都在被浪费。不管是哪段时光,都是最美的时光。因为它都曾在我们的最美的生命中出现。侯孝贤的电影诉说的不仅是自己的故事,更是大家的故事。
每个人的青春都不一样,或青涩,或无奈,或迷茫,这些都在电影中很好的体现出来。加上长镜头的拍摄,让很多最好的画面都用最美的形式呈现出来。
这是最美的时光,也是最美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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