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和東漢一脈相承,為何前者清廉而後者腐敗?

西漢和東漢在歷史時間軸上非常之近,但是兩個朝代在官員作風上卻極不相同,西漢時期的官員風氣十分清廉,當屬“兩袖清風”之名;而東漢時官員的灰色收入卻越來越多,貪汙腐敗現象極其嚴重,即使朝廷如何打壓貪汙問題也無濟於事,為何前者清廉而後者腐敗?這與兩朝的官員俸祿緊密相連。

一、西漢時期倡廉風氣盛行,朝廷給官員的俸祿也非常豐厚,待遇也比較優越,而且法律對貪汙腐敗的官吏處罰十分嚴厲,多重因素的影響逐漸使西漢官風愈發清廉

西漢時,中高級官員的俸祿待遇十分優越。漢武帝時期,有一位名為貢禹的賢臣,就曾上書講述了自己做官後家裡經濟情況的變化。他在自己還沒有任官的時候,家裡的田地雖然有上百畝,但是溫飽依然存在問題,生活也較為貧困。但是做官以後的情況就迥然不同了:

“秩八百石,奉錢月九千二百,廩食太官,又蒙賞賜四時雜繒綿絮,衣服酒肉諸果物,德厚甚深……”

足以可見,西漢時期官員俸祿制度相對成熟,是使用銅錢支付,而不是像戰國和秦國那樣使用糧食支付,同時也可以說明那時的俸祿還是比較豐厚的。

西漢和東漢一脈相承,為何前者清廉而後者腐敗?

西漢古銅錢

漢代在剛建立不久時,就已經制訂了中高級官員的高俸薪制度,這是有著“高薪養廉”的考量的,給官員們好的俸祿待遇,目的是希望他們更好的為民眾服務,出發點和落腳點都是為了民眾。

而且西漢時期的法律對於貪汙腐敗的官吏的處罰也非常嚴厲,漢朝之初時,只要官員接受了宴請而被舉報了,就會被朝廷罷官,“吏受所監臨,以飲食免”。而且只要西漢的官員接受了來自他人的賄賂,或者通過經商的渠道來謀取額外的收入,一經查處,就會被以“盜賊罪”論處。

而且如果主政的官員“盜直十金”,還會被判處死刑並且“棄市”。朝廷也鼓勵民眾舉辦貪汙腐敗的行為,最後收繳的贓物則會被作為舉報的獎勵。這些刑罰手段對於震懾官員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但是在漢代官員體系中,中高級官員和低級官員的待遇差別很大,這主要是由於高級官員人數較少,而低級官員卻基數龐大,所以平均下來的俸祿就被大大拉低了,也就是說,漢代時期的大多數低級官員工資都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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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磚畫

而高級官員與低級官員的區別也就是官與吏的區別。

雖然吏的地位較低,但實際上吏有時候比官的權力還要大,這是因為他們負責的範圍非常廣泛,而且在秦漢時期,法條公文實際上非常繁雜,所以官員剛進入地區時很難適應。但吏不同,他們長期在一個地區任職,很容易在這樣的法條情況下依據自己的自願來做出判決意見,所以律令在當時竟然還發展成為了交易的籌碼。

《漢書周勃傳》中就記載著,周勃在下廷尉後:

“不知置辭,後金與獄吏,獄吏乃書牘背示之。”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也不得不在這種情況下求助一個小小的吏員。因此便造成了貪汙腐敗的情況,這也是漢代官制中的一個大問題。

所以在漢初經濟發展以後,漢宣帝就發佈詔令,進行了底層公務員工資改革,專門給他們漲了工資。雖然因此給國家財政增加了負擔,但這種做法產生的效用也很大

,貪汙問題大大減少,西漢整體都是清廉的官員風氣。

二、在漢代反貪反腐的道路上,還曾出現過失敗的官制改革,也就是在王莽時期,其專注於反貪,但是問題不僅沒有得到解決,反而還越來越嚴重

在漢代俸祿史上,王莽時期的俸祿改革一直被關注著,王莽充滿了一些奇思妙想,所以在篡位沒多久後,他就模仿古書的記載,開始了一系列的官制改革,形式多樣,還新創設出了許多官名。

比如他根據《周禮》的記載,規定了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這就導致了官員迅速增多,給國家帶來了巨大的財政負擔,因此只能降低官員俸祿,因為官員人數太多,所以底層官員所分得的俸祿非常低廉,百官無法養家餬口,這就使得貪腐之風又重新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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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畫像

為了應對這種局面,王莽又實行了新的政策,他又制訂了高薪制度,給官員們大幅度的提高了工資。他的初衷雖然很好,是為了反腐倡廉,可是他並沒有能力將國家財政迅速提升到能夠負擔得起這些官員工資的程度,所以他又提出了貨幣改革,即增發貨幣。

他的貨幣改革的思路是並不需要增加產出銅的數量,而是把銅錢上面的市值大大提高即可,憑藉此來提高整個銅錢的供應量。因此王莽又設計出了一套複雜的兌換程序,貨幣的等級分劃越來越多,甚至連貝殼都可以作為貨幣使用,經過這樣無節制的增發,自然會導致通貨膨脹。

而且王莽增發的新的貨幣,百姓們也壓根不承認,所以其高工資無法兌現,很多官員的工資還每況愈下甚至沒有收入,根據史籍記載:

“莽之制度煩碎如此,課計不可理,吏終不得祿。”

因此,貪汙腐敗問題反而更加嚴重。

雖然很多官員沒有了收入,但是富豪卻越來越多,王莽因此勃然大怒,又開始實行了嚴厲的懲罰手段,他下令把那些貪官五分之四的家產都收繳朝廷,充作軍費使用,為了反貪效果出來,他還鼓勵民眾舉報貪汙的官吏,結果導致天下大亂,王莽他越反貪,貪汙腐敗問題卻越來越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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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錢

王莽俸祿制度的失敗,使官員沒有了收入來源,百姓們也因此而遭殃,還使得國家經濟通貨膨脹,給當時帶來了許多麻煩,造成了整個國家體系的混亂,所以王莽也因此而敗亡。

三、東漢前期的官風依然還算比較清廉,但是發展到了東漢中後期,官風卻愈發敗壞,這也是由很多因素導致而成的

實際上在東漢前期,政治還算是比較清明,但是到了東漢中後期以後,情況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由於災荒和戰亂的影響,東漢的財政情況不斷惡化,軍費的大量支出和連年自然災害的打擊,導致東漢的國家財政陷入困難的境地,為了渡過這樣的危機,東漢朝廷卻沒有制定好相應的有利措施,而是採用了“最省事”的方法,即降低官員的薪資

西漢和東漢一脈相承,為何前者清廉而後者腐敗?

在這種情況下,不僅是低級官員,中高級官員的薪資也被大幅度降低,很多以清廉為名的正直官員,都陷入了貧困的境地之中。西漢時期便存在著低級官員薪資較低的情況,此時的情況更是惡化,很多官員困苦得買不起衣服,甚至無法養活自己的家人,因此他們只能通過其他途徑來謀取收入,也就是灰色收入。

東漢時期的皇帝們大概也預料到了官風的腐敗,所以在剛降低薪資時,就大力倡導為官清廉,提倡“清官”政治,要求官員們兩袖清風。但是實際效用非常小,因為這時的官員連基本的溫飽都已經成了問題。

比較清廉的官員,也會貪汙直到能夠足夠自己的家人餬口;而貪汙的官員,便無所不至。因此貪腐開始大面積的覆蓋了很多官員,社會秩序受到破壞,百姓們生活也變得困苦。

除了東漢時期的薄祿制以外,當時對官風受到負面影響的還有嚴重的黨派之爭,以及宦官專政和外戚干政的影響,此時權力的正常運行被打破,最高權力搖擺不定。雖然當時的國家財政壓力很大,但是宦官和外戚卻十分富裕,官場奢侈之風極為嚴重,社會上的兩極分化也十分嚴重。

到了東漢末年,皇帝竟然開始帶頭腐敗,公然賣官以此來賺取大量的錢財,用以滿足其奢侈的生活需要,尤其是漢靈帝時期,買官制度已經變成了常態,這還導致了很多清廉正直的官員想要升職卻要花錢。

西漢和東漢一脈相承,為何前者清廉而後者腐敗?

漢靈帝劉宏

比如當時洛陽白馬寺人司馬直,儘管他以賢能清廉的美名使天下人所知,但是升官依然需要花錢,漢靈帝因為其名號所以給其打折,降低了價錢。後來在前去任職的路上,司馬直對於此事越想越悲傷,最後他奏狀朝廷,服毒自殺,這件事在當時震驚了朝廷內外。

在這些事件的影響下,東漢中後期時的朝廷已經被掏空了,不僅國庫空虛,統治基礎也已經被掏空了,政治的腐敗直接導致了東漢的滅亡。

西漢和東漢雖然是緊密銜接一脈相承的兩朝,但是官員風氣卻極為不同,西漢經過高薪制度而越來越清廉,而東漢經過許多事情的負面影響,官員風氣越來越壞,政治越來越腐敗,最後還導致了東漢的滅亡。西漢的清廉之風和東漢的腐敗之風相對比,我們也可以看出官員的風氣與其薪資也密切相關。當然,也離不開合理的政策實施。西漢的高薪制度就在倡廉反貪上發揮了巨大作用,而王莽時期的高薪制度卻給國家的官制和經濟都帶來了巨大危機,這也是值得借鑑之處。

參考文獻:

《史記》

《漢書》

《漢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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